徐蘊心里不好的預感落了實,他卻不覺得輕松,心里像是裝了重金屬一樣沉,但他只能說:“元生,帶王爺去吧?!?p> 元生唯唯諾諾地應一聲,低頭暗罵一聲。
只希望暗閣那邊的人走了。
可千萬別被撞見啊。
元生一抬頭,就看見沈熙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那眸光,簡直像什么都知道一樣。
元生心有戚戚地想。
徐府擔得起一句廊腰縵回,檐牙高啄[1],穿過林林群立的假山木叢,元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帶路。
沈熙瀾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搭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著三公子的?”
元生謹慎地說:“回王爺,打小就跟著了。”
沈熙瀾說:“那三公子脾氣好么?”
元生更謹慎了:“這……這小的也不清楚。”
沈熙瀾似笑非笑:“你不是他的貼身小廝么?”
“王爺……王爺有所不知,”元生斟字酌句地說:“公子不喜歡別人貼身伺候,所以……所以小的也不清楚啊?!?p> 沈熙瀾也不知信了沒信,只是揚了揚眉,若有所思地說:“是么?”
元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又不敢加快步子,更怕暗閣那邊的人磨蹭還沒走,于是擠牙膏一樣的,問一句答一句,能簡短就絕不冗長。
“三公子和丞相關系怎么樣?”
“回王爺,公子很尊敬丞相。”元生答了跟沒答一樣。
沈熙瀾又揚起眉毛,笑了一樣,“那和大公子,二小姐呢?”
元生遲疑地說:“關系……關系還好,大公子和二小姐對公子都很好?!?p> 沈熙瀾愣了一下,旋即嘴角勾起淺淺的笑:“那挺好?!?p> 這笑容太溫和,有股子淡淡的柔情似的,嚇得元生一哆嗦。
元生作為一個母胎solo,只覺得害怕。
而錦園就在前面。
沈熙瀾抬眸,看著那牌匾上的“錦園”二字。
“錦園……”沈熙瀾喃喃,聲音輕的微不可聞,“阿錦?!?p> 我來找你了。
阿錦。
你……還記得我么?
元生主動推開門,又進到里間,珠簾遮擋之下,只有一人身影,元生微微松了口氣——
暗閣的人應該是走了。
他家公子垂眸,專心地洗手,在虎口處反復擦洗,像是上面有什么臟東西般,但事實是那里白皙細嫩,較之其他地方還要嬌嫩。
“公子?!痹笆郑骸坝锌??!?p> 沈熙瀾沒有說什么,算是默認。
“嗯。”男子應一聲,沒再洗手,那帕子擦干凈了,才轉身,干凈俊秀的眉眼暴露出來,眼珠沁著薄薄的潤色,看上去十分溫和。
兩人四目相對,徐亦深目光坦誠,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模樣,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亦沒有對他當年不告而別的怨恨。
沈熙瀾知道,徐亦深沒有認出他。
在心口窒息發(fā)疼的同時,他告訴自己,沒關系,他們可以從頭再來。
徐亦深目光疑惑,問:“您是……?”
元生尷尬地答:“是戰(zhàn)王爺,公子您的……您的未婚夫。”
徐亦深:“……”
徐錦暗罵一聲,混賬東西,還加一句未婚夫干嘛。
元生是真以為徐亦深不認識沈熙瀾,哪知道他是裝的。
沈熙瀾聽了,又自顧自地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