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洛邑。
作為王城,洛邑建筑齊整,街道寬敞。
一條條寬敞的大街上。
有人敲鑼,有人打鼓,更多人扭起粗獷的舞蹈……
發(fā)瘋一般的人群,都在慶祝一件事。
——陳府小侯爺意外架鶴歸西。
百花樓中。
一群文人墨客,難掩心中激動,哽咽著相互賀喜。
“天亮了!”
“吟詩作對,再也不用怕挨打!”
街頭拐角處。
一群乞丐仰天長嘯。
“再也不擔心被、搶、啦!”
……
東城區(qū),陳國公府邸外。
“頂花帶刺,狼牙棒!”
雞飛狗跳,塵(陳)飛揚!
若問天下誰不孝?洛邑第一大魔王!”
……
一群孩童又唱又跳,所唱內容便是編派小侯爺——陳飛揚。
因為祖父功德前無古人,先王直接封爵三代,他下生之時便身具侯爵爵位。
三歲時,他被診出罹患偶發(fā)性癔癥,發(fā)病時神智不清,六親不認,逮著誰打誰。
對父母動輒拳腳相加,搏得“不孝小侯爺”惡名。
一根狼牙棒,令王城百姓聞風色變,死在其下的亡魂不知幾許。
所以,聽到他的死訊,國人才會如此興奮。
……
陳飛揚頭腦發(fā)懵,只覺得渾身不舒服,手腳似乎被固定,嘴里好像有什么硌得慌。
他使使勁,猛然睜開眼睛。
有人手里抓著一把高粱和一枚玉璧,正要向他嘴里塞。
呼——
他大吹一口氣,把流下的高粱吹飛。
“啊——”
“詐尸啦!”
噼里啪啦一陣響。
圍在床頭的幾名女人,尖叫著摔倒在地。
他們再三確認過,小侯爺已經(jīng)斷氣許久,怎會突然張眼、吹氣。
另外幾名男人沖過來,死死摁住陳飛揚的頭和四肢,生怕他暴起咬人一般。
作為主事人,陳管家慌了手腳。
“這,這……如何是好?快,快去請巫祝驅邪?!?p> “揚兒,是娘的揚兒醒了嗎?”
“揚兒,父親就相信你沒有死……”
伴隨二聲急切的叫聲,陳國公夫婦跌跌撞撞從隔壁跑進來。
放眼望去,二人眼中的希冀頓時暗淡下去。
兒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哪兒有一點動靜?
“動了,纊在動,小侯爺恢復呼吸了?!?p> 纊,即輕質絲棉新絮,放在臨終者的口鼻上察驗是否還有呼吸,叫屬纊。
陳飛揚覺得嘴硌得慌,則是因為牙齒被角柶撐開;目的是向他口中含高粱和玉璧?!@可是侯爵才有的待遇。
這一切,都是喪葬的流程。
陳飛揚雖不是很了解,結合房間掛的大量白條幅,也猜得出八九分。
此時的陳飛揚,剛從地球穿越而來,且身體前任主人的記憶殘存極少,甚至不清楚自己身份。
無奈之下,他只能佯裝暈過去。
“快,快,把不吉利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撤掉!”
“把揚兒扶回房間休息!”
陳國公心情激動,急忙向下人發(fā)出指令。
又是一番雞飛狗跳的折騰。
良久,房間的人才全部退去。
陳飛揚偷偷睜開雙眼,四下打量房中的陳設:
大床,錦被,紗羅帳,紅木家具做工精良,桌上擺著閃亮的銅鏡……
無疑,他穿越到有錢的大戶人家。
此時,一位漂亮的少女趴在床頭,壓得他胳膊發(fā)酸;任他絞盡腦汗,卻想不起她是誰。
“難道是我……媳婦?”
嘿嘿,有這等美貌的妻子倒也不錯。
長長睫毛忽閃一下,漂亮的雙眸驀然張開。
“小侯爺,你醒啦!可讓奴婢擔心死了。”
聲音婉轉如新燕初啼,濃濃的關切更是令人受用到心底。
小侯爺,奴婢?
哈哈,自己竟然是身份高貴的侯爵。
而眼前的美女,僅僅是他的貼身丫鬟。
丫鬟嘛,雖然姿色不錯,想登堂入室作正妻還不夠格。
沖她這份水靈勁,倒可以考慮納為小妾。
現(xiàn)在這個社會,沒有人人平等一說,下人更沒有婚姻自由。
萬惡的舊社會!
一個人能改變社會嗎?不能。
所以,陳飛揚決定無奈地適應這個三妻四妾的社會。
“小侯爺,秀兒給你端參湯去?!?p> 沒等陳飛揚開口,丫鬟一扭優(yōu)美身段,已經(jīng)飄出房間。
地球那邊已經(jīng)了無牽掛,而且穿越不是大白菜,不說想回去就回得去?,F(xiàn)在,也只能在這方世界好好活一生。
有侯爵身份保障,足可無憂無慮地吃香喝辣。
陳飛揚美滋滋地起身下床,走到桌前,探身照向銅鏡。
柔和的光暈中,映出一名玉樹臨風的公子哥,美輪美奐,亭亭玉立。
啦,啦,啦啦,嚕啦啦……
天降鮮花般的眩暈襲來,陳飛揚瞬間被戀愛的感包圍。
呼——冷靜,差點愛上自己。
這個年代,正是三妻四妾的大好時機,性取向可不能出現(xiàn)偏差。
“哼,醒了?”
一道冷哼從身后傳來,驚得陳飛揚虎軀一震,猛地轉回身子。
對面扶椅上,端坐一名灰衣小帽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奴仆裝扮。
令人費解的是,此時他蹺著二郎腿,看向陳飛揚的目光充滿鄙夷,說話語氣更是冷到令人打顫。
一個下人,竟敢對主人橫眉立目,鄙夷加不屑?
陳飛揚一臉懵逼。
這個仆人,怎么會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