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歌者之言
告別南宮塵后,許凡與青龍他們匯合。
宮被許凡直接送到孫知一那里去了,他真不想慕容溪看到宮時,被宮那張碎嘴給惡心到。
一直跟著熊霸的那兩只小熊,也沒有跟來。
此去劍河城的路,有兩條。
一條是往上走,經(jīng)過水月宗地盤,由江陰城入大禹平原,沿著清江順流而下,一個月之內(nèi)便能到劍河城。
不過出了大禹平原之后,兩側(cè)多是荒山野嶺,更有錯綜復(fù)雜的勢力盤踞在兩域之間。
另一條路,則是入天禪宗的領(lǐng)地,過天機城后往東,再進入追魂門地界,最終穿越到東土。
當(dāng)然,在不被追魂門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從這條路到達劍河城,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
許凡帶著青龍他們,選擇了從清江走。
他們策馬而行,幾天之后經(jīng)天海涯山脈,在武陽鎮(zhèn)短暫休息后接著出發(fā),直奔江陰城而去。
有著青龍他們之前率隊支援水月宗邊界的路線,許凡不需要在路線上面費太多神,直接就可以跟著青龍走。
他們并沒有在江陰城上過多停留,到達江陰城后,立馬換船,沿清江直流而下。
大禹平原上,之前戰(zhàn)場留下的烈火灼燒痕跡還在,一些被燒枯的樹木變得焦黑,水月宗最近一直在忙安置各地百姓以及調(diào)動邊防穩(wěn)固邊界,因此還沒有調(diào)出人手來清理這邊的戰(zhàn)場。
現(xiàn)在在大禹平原清理的,多是一些自發(fā)行動的普通百姓。
夜幕之下,遼闊的大禹平原一眼望去,盡是漆黑景象,讓人不禁感嘆。
有一戴斗笠的歌者與許凡他們的船并行,詠嘆著屬于自己的樂調(diào)。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盡壘西邊?!?p> “平坦之地,大禹平原,多少白骨葬?”
“水月宗,江陰城,不畏生死護南境,英雄兒郎英魂存?!?p> “只道城中白發(fā)生,何處訴悲鳴?”
聽到歌者的詠嘆,許凡心中感慨不已。
確實,從南境動蕩開始,就是一個不斷死亡的過程,金城死了一大批人,天武山上也死了一大批人。
大禹平原上,更是不知埋葬了多少普通百姓的枯骨。
若不是追魂門抓一些普通百姓來冒充魂衛(wèi)騙過水月宗和萬劍宗的眼睛,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
至于天機城一役,同樣是枯骨累累。
一將功成萬骨枯。
所有的功名利碌,勢力地盤,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因為一個人的野心,多少兒郎錯付自己的性命。
許凡聽著觸動不已,轉(zhuǎn)身望向歌者,由衷給了這位平凡的歌者掌聲。
聽到掌聲,那歌者愣了一下,正好看到許凡和他們的船。
“原來是同行者,幾位可是要去到烏鎮(zhèn)港?”
許凡拱手道:“正是,我們欲前往烏鎮(zhèn)港過邊界,前往東土劍河城。”
“本以為一路行來,會是孤獨的旅程,未曾想遇到老丈,歌調(diào)婉轉(zhuǎn)悠長,頗有讓人沉浸的意味。”
“緣份,果真妙不可言?!?p> 歌者扶須一笑:“確實,這片天地之中,玄之又玄的非緣份一詞不可捉摸?!?p> “有人結(jié)了善緣,因此大富大貴,雞犬升天的不在少數(shù)?!?p> “有人結(jié)了惡緣,自己身死還不夠,往往禍害全家人,也說不準(zhǔn)?!?p> “生死命運,自有定數(shù),萬事皆講因果,卻不知天命安排,無人能逆,猶如大禹平原上埋下的枯骨,早已被上天注定,無法逃脫?!?p> 許凡倒是驚奇,他沒想到在這清江之上,隨便遇到的歌者,居然對世間道理和命數(shù)有如此深的感悟。
難怪可以唱出那番歌聲。
“天下道理,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有人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p> “又有人說老人思想陳舊,早已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主流,年輕人應(yīng)該走自己的道路?!?p> “誰對誰錯,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
許凡倚靠欄邊,對著這一江風(fēng)月,與歌者攀談起來。
“您說得不無道理?!?p> “但道理,是天地間原本存在的東西,無分對錯?!?p> “對錯,不過是世人以偏僻的眼光來打量這個世界,因此得到的錯誤結(jié)果罷了?!?p> “正如您所言,有人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說這句話的人,肯定是沒有聽老人的勸靠,因而吃過虧的人,但這些,不過是以他的視角判斷的。”
“同樣,認(rèn)為老人思想陳舊的人,肯定見識過老人迂腐的一面?!?p> “但這片天地,人只是渺小的一部分,天地萬物,時間長河,人們所說的,難道全部都是真理么?”
“非也,他們所說的,不過是將目光所及的東西,總結(jié)出來失了本質(zhì)的經(jīng)驗而已?!?p> “這些經(jīng)驗,經(jīng)常站在不同的對立面,相互駁斥,難分高下?!?p> “但道理不僅于此?!?p> “陽光真的是陽光,大地真的是大地嗎?”
“我們所在的清江之上,真的是水流嗎?”
“那些枯骨,究竟是死去,還是從天地而來,最終回歸天地?”
“誰也無法說清?!?p> “天地,本就是難以看透和打量的存在,所有人眼中所見,不過只是天地的極小部分罷了。”
許凡向歌者拱手。
“聽老丈一言,解我多年困惑,多謝老丈。”
歌者卻擺手道:“哎,不過是見得多了,自己的一些感悟罷了,當(dāng)不得真,還請勿要見怪?!?p> 許凡卻誠心向他執(zhí)禮。
“你這番話,已超越了許多人。”
兩人談畢之后,許凡頗有感觸,不知為何,他看待這片天地,已與之前有些不同。
連同體內(nèi)的靈氣,也隨著他的變化而發(fā)生了些許變化。
他連忙盤腿坐下。
這種事情,他以前沒有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玄妙。
那些靈氣開始在體內(nèi)沖擊,幫助自己強化體魄,同時一些開啟鬼神降臨遺留的暗傷,也被這些靈氣恢復(fù)了一些。
不僅如此,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境界也在緩慢提升當(dāng)中。
天地之間有靈感,入八境已后,方可捕捉。
可是自己才七境,為什么可以這樣?難道說?
在他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