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云層廣袤無垠,其上的晴空萬里是尋常人難以看到的,而就在一處雷光傾瀉,爆響聲傳數(shù)里后,天,透了進(jìn)來。
天光直直投射的正下方的區(qū)域,仿若神國之梯,使得其下的廢墟都多上了幾分圣潔。
一個蓬頭垢面的瘦小身影,踉踉蹌蹌的走進(jìn)了這邊區(qū)域,雜亂的長發(fā),與有著女性特征的服飾提供著性別的暗示,只能說,或許,大概,應(yīng)該是一個女孩。
她手中緊緊握著泛著銀光的發(fā)簪,眼神是那么的專注,好似有著火焰在雙眸中燃燒。
這是北原蒼介從未看到過的服部瑾,他的印象中,服部瑾空洞且麻木,是死的,而此時的她,有了生氣,有了意志,滿臉的泥巴都無法掩蓋她的光芒。
她一點一點的撥開周邊殘破的枝干與余燼,直至露出了一個并不很是高大的人形。
此地方才只有兩人,不難看出,根據(jù)眼前人形的輪廓,除卻北原蒼介還能有誰?
草木灰飛揚,伴隨星火在四周,而找到“唯一同伴”的服部瑾,神色并無喜悅之色,眉宇間只余那刺骨的寒意。
這是稚嫩的,同樣也是堅定的殺意。
她高高舉起發(fā)簪,尖銳處對準(zhǔn)了北原蒼介的額頭,陽光在簪身流轉(zhuǎn),并無猶疑,她刺了下去。
平靜的注視后,是何等的決意!
只是簪子的下刺之勢,在離北原蒼介的皮膚毫厘處戛然而止。
服部瑾眼中慌亂之色一閃而過,拱起了身子,往下全力一壓,可簪子依舊紋絲不動。
只有北原蒼介睜開的雙眸,以及握住服部瑾小手的手掌微微顫動。
他眼中有著不解,更多的是漠然,前世今生有著太多人要殺他,理由早已不是北原蒼介在乎的東西。
用嘶啞如生銹的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吐出了一個類似“啟”的音符。
北原蒼介閉上眼睛,手掌也落下了,徹底陷入昏迷之中。
一切阻礙散去,發(fā)簪本應(yīng)在服部瑾的力量驅(qū)使下扎入北原蒼介的頭顱中,但卻在服部瑾驚懼的目光中,扎入了北原蒼介臉頰旁的土地上。
然后服部瑾由跪坐的姿態(tài)直接站了起來,不合常理的動作外,是她愈發(fā)慌亂的神色。
她的身體此時并不聽她的使喚。
服部瑾看不到的是,在北原蒼介吐出那個音符后,奇異的紋路就由她的脖子蔓延至全身,奪取了她的控制權(quán)。
服部瑾竭力反抗著來自自身的力量,但于事無補,她將北原蒼介扶了起來,背上了背,這是她常態(tài)絕對無法完成的任務(wù),但服部瑾此時確實是做到了。
哪怕她感覺到了自己的骨骼在重物的壓制下吱吱作響。
她在泥濘的廢墟中邁開了步伐,向著林間深處走去。
神奇的是,光紋覆蓋的雙腳踏在泥濘上,全無蹤跡。
二人就這般漸行漸遠(yuǎn),在叢林中身形隱沒。
風(fēng)吹動天光下,廢墟中的灰燼與殘骸,不多時,現(xiàn)場就不復(fù)舊狀,整片區(qū)域也再無另一個人,哪怕是尸體。
強悍如松下冰木原,于天災(zāi)面前,還是弱小如螻蟻,天雷所過,瞬息就化作了一捧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