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樓樓主,那個(gè)神秘蒼白的男子,一定是有很多秘密的。其實(shí),她不想知道他的秘密。只想拜托他,幫忙尋找自己的秘密。
戴了厚厚的面紗,重去驚鴻樓。
沒有做任何的喬裝打扮。因?yàn)閺纳洗嗡哪抗?,就知道自己在打扮也是多余的。他的目光虛弱,卻很透亮。像是所有的秘密,在他的面前都無處遁形,無處躲藏。他一定知道自己是有秘密的。既然他視自己為有緣人,就一定會(huì)幫助自己的。
那個(gè)可憐的男子,也需要她去關(guān)懷和拯救。
老夫人懷著怎樣的目的,他不知道。不過目前來看,至少是沒有惡意的。好像是想要提醒她,有時(shí)間就趕緊尋找自己的身份,否則將會(huì)惹上什么麻煩一樣??磥硎翘颖懿坏袅耍€不如迎難而上。解決了一件事情,才能心無旁騖的和警方一起。才能夠不成為彼此的拖累。蘇丞相顯然是不知情。他只是知道一些關(guān)于娘親的表面。所有的秘密,還需要繼續(xù)深挖探索才可以。
驚鴻樓,門前車水馬龍。一如既往的熱鬧。二樓人煙稀少。傾雪找了一個(gè)小二打扮的人。對(duì)他說要見樓主,小二一臉詫異。樓主有令,不能隨意讓人打擾。
“樓主豈是你想見,想見就能見的?你這丫頭,好生無禮,你可有樓主的接見手諭?”小二看起來有些生氣。
“小二哥,你只需給樓主說,上次為情所困,購(gòu)買白色錦緞,并且上了二樓的人來了,樓主自會(huì)見我,不會(huì)為難小二哥。”傾雪和善一笑,并沒有為難他。
小二聽了,這才不敢怠慢。連忙引著她上座,端茶倒水,并且送了幾樣精致的點(diǎn)心。沒想到還沒等小二上去,樓主就下來了。樓主看上去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似是早已料到她一定會(huì)來似的。傾雪挑了挑眉,不說話。樓主揮退了小二,只是就那樣看著傾雪,似是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
“上次就見你像個(gè)小丫頭。果然是你,你這姑娘果然找我來了。不知道你有何所求?”臉色還是病態(tài)的蒼白嘴唇薄薄,卻殷紅如血。更加將他襯得透明和虛弱。說話之間,就咳嗽了起來??人缘牟⒉伙@得撕心裂肺。一陣一陣的惹人心疼,讓人心揪。
情不自禁的,傾雪上前給他拍了拍背。連忙倒了一杯熱茶水,送到他的唇邊。
樓主來不及感激地看她一眼,就毫無防備,毫無征兆的,被喂進(jìn)了一股溫暖的水流。多年來,刺痛發(fā)脹的肺部,也仿佛就不那么疼了。
“多謝?!本徚撕么笠粫?huì)兒,才更加虛弱的說。妖艷卻脆弱,如同搖搖欲墜的彼岸花。一不小心,就灼了傾雪的眼睛,刺痛了她的心靈。這是怎樣一個(gè)令人心疼的男子!擺出一副虛弱自如的樣子,卻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將心疼碎。
“我這次前來,確有所求。只是現(xiàn)下,卻不忍心再煩擾?!眱A雪有些不忍地說。
樓主微微上挑的眼眸,看起來有些虛弱的凌厲,蒼白且溫柔,眼波潺潺。如盛放的花,如流淌的泉。
二人相對(duì)而坐,把樓主顯得身長(zhǎng)玉立,自己卻格外嬌小。一個(gè)是虛弱挺拔的蒼松,一個(gè)是堅(jiān)毅隱忍的翠梅。
“姑娘這樣說,就是有些見外。驚鴻立世以來,從來怕麻煩,可是,對(duì)于知己,驚鴻當(dāng)舍命。”樓主也愛穿這樣一身白衣。不過,他著白衣,不顯冷傲,卻顯高潔,飄飄欲成仙之態(tài),巖巖若林立之威。傾雪卻在不經(jīng)意之間蓄了兩汪眼淚。
“你,何苦?我,何幸?”沒能忍住,脫口而出的感慨。
“向來罔蓄傾城力,今生有幸為知音?!濒嫒挥窳?,嘉言君子。
“小女子所求有三,一求心上人蹤跡,二問爹娘平安,三昭小女身份。”傾雪再不推脫。
“如此,便是竭盡驚鴻之力,也要讓阿雪聽得到佳音。只是,恐怕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結(jié)果,還需一些時(shí)間,機(jī)遇和緣分?!彼凶约喊⒀?p> 心尖子顫了顫,卻沒有旖旎心思。
“驚鴻知道我的名字,并且也知道我是丞相府的小姐?!笨隙ǖ恼Z氣,僅憑上次一面,就能得知這些,這位樓主,果然不是常人。
“心上人名景風(fēng),不相見已經(jīng)月余,我與丞相府原配夫人,很是相像。畫像改日讓人送來,實(shí)在勞煩。傾雪會(huì)讓爹爹遍尋名醫(yī),為你醫(yī)治。”傾雪忍不住說。
“你怕欠我,所以將情分做成了交易。也罷,我自是也不肯讓你為難。”靈巧得讓人心疼的心思,懂得多,推得遠(yuǎn),傷得深。傾雪一僵,看著他掩飾地很好的痛傷,傾雪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冷硬。
“抱歉,我習(xí)慣了,但是我會(huì)改?!眱A雪微微濕潤(rùn)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樓主,任誰都可以看見她的決心。
“阿雪,我們都是一樣的人?!?p> 都是一樣的人。
直到已經(jīng)離開,傾雪仍然忘不了這句話在她心中的聲響與份量,并且深深地記得耳膜的刺痛和心里的震顫與撕裂。
玉驚鴻濃長(zhǎng)的眼睫顫了顫,淡淡悠悠的黑色瞳孔中,女子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可是,在他的心里,卻越來越清晰。
挺拔的身子很累,人后就允許它佝僂一會(huì)兒。蒼白修長(zhǎng)的雙手隱隱可見隆起的青筋。用手帕緊緊地捂著嘴,悶悶沉沉地咳了幾下。白色的帕子
上幾朵血色的絨花。
他是玉驚鴻,他只能做廣袤天空下的一只孤鴻。
傾雪心里既歉疚又沉重,恨不得捶胸頓足替他痛罵自己一場(chǎng),也想淋漓地替他大哭一場(chǎng)。
無聲止痛,痛徹心扉。
紅豆一直在外焦急等待,見她喪魂落魄地出來,匆忙迎著上去。
“小姐,可成了?”
“成了,先走吧?!眱A雪虛弱地答到。仿佛這句話就用光了她全身的力氣。
“紅豆,是否覺得我有些不近人情?大抵是的,否則不會(huì)把一個(gè)個(gè)的都傷得那么深?!眱A雪喃喃自語。紅豆瞧著,聽著,心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