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熠國谷府的一個偏僻院子里,一名男侍正在為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束發(fā),那男子容貌姣好,唇不點而朱,鼻子挺直秀美,青黛色的眉下面是一雙如水晶般澄澈的眼睛,在一頭青絲的襯托下,脖頸處的肌膚就與潔白的美瓷一般無二。
“碧浣,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那本《家夫守則》?!蹦凶虞p啟朱唇,聲音朗潤如玉石。
“小子并未看到。不過公子,你說咱們屋里是不是出了賊?昨日您就丟了幾件首飾,今日又發(fā)現(xiàn)丟了書!”碧浣咬牙切齒地說道。
“公子,那些個大房派來的下人實在是太不把您當(dāng)主子了。您明日都要入安南王府了,就算是安南王府上的下人也要把您當(dāng)主子,這些個人竟還敢如此作踐您!”
“你都說了,我明日便要入安南王府了,今日就不愿再生事端了。他們要如何便如何吧。”谷云霽這話不僅是在寬慰碧浣,更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謹(jǐn)慎,王府的水可一定比自家府上還要深。
“公子您就是太好心了?!?p> 好心?谷云霽笑笑。不,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心的人,如果被他逮住了機會,他便會像毒蛇一樣,將那些欺負(fù)過他的人咬住狠狠不放,直至讓毒液在他們身體的血液中游走,讓他們徹底在恐懼中長眠。
他想,世女還小又癡傻,這就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會,自己一定要將世女牢牢抓在手里,這樣他便有機會奪回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
此時,華國蘇州街道上,顧棠棠和顧灼知一前一后地走著。顧灼知時不時看看周邊的古建筑,拍拍照。
走著走著,視線昏暗了起來,她們這是走到了一片竹林里,稀稀散散的陽光溫和喜人,風(fēng)吹過時竹浪滾滾,發(fā)出沙沙的聲音,悅耳動聽。
“這里就是我的秘密基地了!”顧棠棠指著一個凹下去的坑說。
顧灼知打量著眼前這個坑,這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土坑而已,也沒有多深,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姐,乃看那是不是隔壁的張阿婆?!鳖櫶奶闹赶蝾欁浦砗?。
顧灼知聞言身體一僵,然后眼睛順著顧棠棠手指的方向望去。
是那張阿婆沒錯,可她這么大年紀(jì)了跑來這里干嘛,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回來第二天就見到她了。
“姐,我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阿婆好像也看到我們倆了?!?p> “嗯,走吧。”畢竟張阿婆對自己還是好的,小時候還給過糖給自己,就算等一下她要說什么晦氣的話自己也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好了,對老人家還是要多多包容的。
“阿婆好?!?p> “阿婆好?!?p> “是棠棠和灼知啊,棠棠怎么也跑這里來了,這里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睆埌⑵琶碱^緊鎖。
顧棠棠嘟了嘟嘴,抱怨道:“阿婆乃偏心,乃就不說姐姐?!?p> 張阿婆看了看顧灼知,然后嘆了口氣。
顧灼知覺得張阿婆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同情,這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阿婆,怎么了?”顧灼知忍不住問道。
“灼知啊,我本來以為是你要回來了,可今天一看卻是你要離開?!?p> “阿婆,什么回呀離開的呀,我姐這不剛回來,她沒那么快離開的。”顧棠棠接道。
“就怕想呆都呆不了了?!睆埌⑵耪f完就擺擺手,離開了。
顧灼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這張阿婆還真是每次見到都要對她說晦氣話。
顧棠棠看顧灼知臉色不太好,趕忙開解:“姐,乃別聽張阿婆亂說,她神神叨叨慣了,她的話我們大家經(jīng)常左耳聽右耳出的?!?p> “我知道,我們回去吧?!痹捯魟偮洌炜罩袨踉萍庇慷鴣?,天色瞬間黑沉了下來,還伴著一道道閃電,一聲聲雷鳴。
“這是要下大雨了,姐我們快……”
顧棠棠話沒說完,她們的眼前就出現(xiàn)一大片刺眼的白光,同時也聽到了巨大的雷鳴“轟隆!轟隆!”
“姐!”“棠棠……”
白光消散后,顧棠棠發(fā)現(xiàn)顧灼知躺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試圖叫醒顧灼知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叫不醒她……
狂風(fēng)大作,豆大的雨點從空中往下掉,打在顧灼知和顧棠棠身上。
顧灼知的靈魂已經(jīng)被雷劈得離了體。
此時的她看著妹妹在她身體邊哭的稀里嘩啦的,卻無能為。
因為她嘗試幾次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能回到身體里了。
所以,她這是被雷劈死了?這么小概率的事就這么被她遇上了!
唉,沒想到自己最終是要以這種方式見報。
家里人也應(yīng)該會很傷心才對,自己可舍不得讓他們難過啊。
如今她要何去何從呢?回家看看爸爸媽媽再說吧。
顧灼知剛想轉(zhuǎn)身,卻突然有一股吸力將她包裹起來,往那本怪書里去。然后這本怪書便夾著她,自己飛進(jìn)土坑里,從華國徹底消失了……
此時,天熠國安南王府里張燈結(jié)彩,賓客滿堂。這來祝賀的不乏大臣、貴族和富商大賈,她們都是以一種看客的心態(tài)參加此次婚宴的。她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談?wù)撝@場婚事的荒唐。
“這谷云霽長得是不錯,可他畢竟二十有二了,又惡名在外,這安南王夫是看中他什么了?”一添州富商問道,眼里卻滿是譏諷輕蔑。
“長得不錯?他可是和尋常女子一般高,依我看他就是個丑男,而且整日里拋頭露面的不知羞恥?!蓖酪晃晃迨畾q上下的添州官員說。
“好了好了,這可是安南王府,說話都注意些,你們這是生怕王女不認(rèn)識你們嗎?”添州總府大臣徐寧打斷了她們想要繼續(xù)妄論的想法。
新房內(nèi),安南王和安南王夫看著躺在床上的顧灼知,很是著急。
穿著喜服的谷云霽立在一旁,默不作聲,可從他緊緊攥著的拳頭還是可以看出他的心慌與不安。
“怎么樣了,世女怎么會一行完結(jié)親禮就暈倒了?”安南王問正在給顧灼知看診的府醫(yī)。
“回王女,世女并無大礙,只是精神疲憊,昏過去了。我寫個安神的方子,世女明日醒來喝下便無大礙了?!备t(yī)恭敬地回答。
“下去吧?!?p> “是。”
安南王轉(zhuǎn)身,看了看谷云霽,說:“谷氏,你好好照料世女?!?p> “是,王女。”
安南王聽到答復(fù)后便帶著眼眶濕潤的王夫離開了梧桐苑。
谷云霽盯著床上的顧灼知看,這就是他的小妻主嗎?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可是她小小年紀(jì)便已有了驚人的美貌,秀挺的鼻子,薄而紅潤的嘴唇,皮膚白嫩得像剛剝殼的水煮蛋,讓人不禁想象她長大時的風(fēng)華。
而且作為妻主來說她身份尊貴,只可惜是個傻子。不過她若不是傻子,自己倒是沒有機會入安南王府的。所以就憑這一點,他也要對她好,安分做她的夫。
他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擁有像話本里那般美好的愛情的,他認(rèn)命。
“公子,水已經(jīng)備好了,您現(xiàn)在要不要沐浴?”碧浣問。
心里卻想道,公子穿婚服可真是好看。平日里的公子穿的素凈,是清貴的,而今日的公子給人一種魅惑感,可惜沒讓世女看到這樣的公子。
“走吧。”
“對了,公子。您找的那本書我剛才收拾箱子時看見了,這可真是奇怪,明明不見了的,”碧浣撓了撓頭“那書我已經(jīng)給您放書桌上了?!?p> “嗯。”
床上的小人兒的意識已經(jīng)清醒了,但她卻醒不過來。顧灼知現(xiàn)在不得不接受已經(jīng)離開華夏大地的事實了。
而且她從這具身體里的記憶中得知這個才剛十歲的小屁孩居然成親了!而且這個地方是書里所描述的世界,男人會生孩子,以妻為尊!
她根據(jù)所發(fā)生的一切和張老太的話,推測這具身子的她就是自己另外一半靈魂所掌控的。
這具身體的她是個小傻子,那她現(xiàn)在這是要裝傻充愣還是正常起來啊!
如果正常起來,她要怎么解釋,這里看上去好像是封建國家,她會不會被當(dāng)成妖孽?
真心累,還是等她把全部記憶融合了再說吧。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現(xiàn)在怎么樣了,只怪自己以前不是呆在畫室就是在學(xué)校自習(xí),都沒能好好陪陪他們……
谷云霽再進(jìn)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場景,小姑娘乖巧躺在床上,淚珠掛在濃密的睫毛上,枕頭也被淚浸濕了。
她這是做噩夢了嗎,看起來好悲傷的樣子,就像自己難過時一樣痛嗎?
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妻主,谷云霽不忍讓她如此難過,于是輕輕地上了床,將她環(huán)抱在懷里,唱起了父君給他唱過的安眠曲。
顧灼知是知道谷云霽所做的動作的,她沒想到這男人居然這么大膽,可是她現(xiàn)在又動彈不得。
不過這男人身上的味道還真是好聞,是一種冷香,淡淡的聞起來很清雅,這歌哼的也不錯,聲音蠻好聽的。
夫郎不夫郎的先不管了,這有個能唱歌的人形抱枕還是不錯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