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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王朝更迭

第45章“折沖樽俎”

歷代王朝更迭 湯加鹽大伯伯 4123 2021-01-09 02:56:07

  管仲之后的一百年的時間里,齊國又出現(xiàn)了一位可以與之齊名的相臣,他便是晏嬰。晏嬰生在齊國的亂世時期,先后輔佐了齊靈公、莊公、景公三代君主,經(jīng)歷了崔杼和慶封兩場朝廷的內亂。

  春秋中期,戰(zhàn)亂不斷,曾為聯(lián)盟盟主的晉國想要向齊國發(fā)起攻擊。之前,晉國為了能夠更詳盡地掌握齊國的情勢,派大夫范昭來到齊國都城。齊景公設宴款待范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范昭借著醉意讓齊景公為他敬一杯酒。齊景公命旁邊的侍從將自己所用杯子的酒遞給范昭,范昭接過酒一飲而盡。

  這一幕看在晏嬰的眼里,當范昭喝完酒,晏嬰立馬大聲喊道:“趕快將這個杯子扔了,君臣之間豈能互換杯子,這不合乎禮節(jié),這是對我主極大的不敬!”范昭之所以這么做確實是為了試探齊國人的反應,沒想到這點陰謀詭計還是讓晏嬰識破了。

  范昭回國之后,向晉平公匯報,認為目前還不是攻打齊國的最好時機,齊國有晏嬰這樣聰慧的賢臣,如果貿(mào)然出兵,不會有必勝的把握。晉平公權衡再三,覺得范昭說得有道理,便放棄了進攻齊國的打算,這便是“折沖樽俎”的典故。

  晏嬰的外交智慧還遠不止這些,一次出訪楚國,晏嬰走進安排的館驛之后,和前來迎接的楚國大臣展開了激烈的辯論。楚國下大夫率先向晏嬰發(fā)難:“我有一事不明,齊國建國以來兵甲數(shù)萬,富甲一方,成為誰都不可小視的大國,但為何只有齊桓公的時候稱霸中原一時,現(xiàn)如今卻不能領導各路諸侯了呢?我覺得以晏相國您的才智,再讓齊國崛起實在是綽綽有余,可是如今卻反倒和我們楚國結盟,我實在是不理解?!?p>  晏嬰回答說:“識時務者為俊杰,自從周朝天子被架空之后,諸侯各國連年征戰(zhàn),我齊國之所以能夠稱霸于中原地區(qū),天意為主,人為因素次之。況且晉文公如此雄才大略之人也有過逃亡的經(jīng)歷;秦穆公在西戎稱雄,國力盛極一時,可惜其后代沒有文韜武略之人,國力也就日漸衰弱?!?p>  “你們楚國,楚莊王之后經(jīng)常受到吳國和晉國的騷擾,常年被戰(zhàn)爭拖累。難道只有我們齊國積弱不成?今日與你們楚國結盟,只是出于鄰國友好往來的目的,你作為楚國的大臣,怎么會問出如此沒有水準的問題?”

  下大夫啞口無言,上大夫此時又不服氣地質問道:“齊國內亂不斷,許多大臣為君而死,可是您作為堂堂的相國,既不討伐亂臣賊子也不為君王殉國明志,您難道就不覺得愧不可當嗎?”

  晏嬰?yún)柭暦瘩g道:“這些都是小節(jié),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小節(jié),為君主舍命首先君主得是為國家社稷而死,君主如果是一個昏庸荒淫之人,做大臣的為何要為其而死?在我看來,那些死的人愚蠢之極。我之所以不動聲色,并非因為我貪圖權位,而是留下來迎接新君明主。如果每個人都離開了朝廷,誰來輔佐新君,誰來振興國家?內亂任何國家都發(fā)生過,你們楚國難道沒有嗎?”

  上大夫無話可說,這時候又有人出來說道:“自古經(jīng)天緯地之人都是儀表堂堂,可是晏相國你的身材矮小瘦弱,只是一個耍嘴皮子的說客,沒有真本事,這種欺世盜名的事情你不覺得可恥嗎?”

  “錘小而重千金,槳長而被水淹,商紂王儀表堂堂卻是亡國之君。我雖然沒有高于他們的本事,很慚愧職于相位,我也不是和您爭口舌之利,您問我問題,難道讓我閉不作聲嗎?”

  晏嬰接二連三的回答都令對方無所適從。晏嬰頭腦靈活,能言善辯,是一名出色的外交家。在朝廷之內,晏嬰則是一位仁臣,他屢次向齊國國君進諫,輔佐君主管理朝政,齊靈公、齊莊公、齊景公都非常信任他,司馬遷在《史記》中將其比為管仲。

  晏嬰禮賢下士,愛民如子,他倡導管仲的“欲修改以平時于天下,必須始于愛民”。晏嬰堅持“意莫高于愛民,行莫厚于樂民”。一旦遇到大的災荒,晏嬰就會將自己家的糧食發(fā)放給災民,并且建議國君放糧賑災,因此晏嬰深得百姓的愛戴。

  在春秋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晏嬰是主和派的代表人物,齊國準備攻打魯國,他勸諫齊景公“請禮魯以息吾怨,遺其執(zhí),以明吾德”。齊景公最后接納晏嬰的陳諫,沒有向魯國發(fā)兵。

  晏嬰是齊國的三朝元老,為人正直,清正廉潔。在管理國家上,他一直遵循“廉者,政之本也,德之主也”的觀念,從來不為自己的族人謀私利,也從來不接受下屬送來的禮物,有時甚至將自己的俸祿周濟給生活困苦的百姓。晏嬰生活簡樸,飲食以粗茶淡飯為主,穿衣都是“緇布之衣”,住所十分簡陋,乃是“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之所。

  晏嬰性格謙和,孔子評價他是:“不以已之是,駁人之非,遜辭以避咎,義也夫!”可以看出他的謙和與大度。晏嬰生性樂觀,淡泊名利,對死亡態(tài)度漠然,他認為人總是要死的,不管你是奸佞小人還是正人君子;不管是窮苦百姓還是達官顯貴,死亡都是最后的結局,生老病死是一種自然規(guī)律。所以能在有限的時間里為國家社稷、黎民百姓多做一些事情,在晏嬰看來是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后人為晏嬰撰有《晏子春秋》,這本書記錄了春秋時期晏嬰的思想、言行,是我國最早的一部短篇言行集。書中內容主要記述了晏嬰和齊國國君的對話以及他為政期間發(fā)生的事情,語言生動、簡練,將晏嬰的形象非常傳神地表現(xiàn)出來。書中的寓言故事大多以晏嬰為中心,具有完整的情節(jié),主題明顯,諷刺性極強,對后人在對外交往和為人處世方面具有很大的幫助和啟迪。

  司馬穰苴本為田姓,是田完的后代。齊景公的時候,晉國和燕國分別派兵侵犯齊國的城池,晉國攻打齊國的甄城和東阿,燕國則舉兵進犯齊國處在黃河南岸的領土。面對來敵,齊國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齊景公為此特別擔心,苦于沒有一個可以統(tǒng)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這時候,相國晏嬰向齊景公推薦了身為平民的田穰苴。晏嬰說:“田穰苴雖然出身卑微,但是他文韜武略,能夠讓全軍將士接受他的指揮,并且能讓敵人對他感到恐懼。希望你能夠重用?!饼R景公覺得晏嬰推薦之人應該不會錯,于是便下詔召見田穰苴。在交談之中,齊景公和田穰苴共商軍國大事,田穰苴侃侃而談,對天下之事分析得準確透徹,令齊景公非常高興,立馬封他為將軍,領軍去和晉國、燕國作戰(zhàn)。見到齊君如此看重自己,田穰苴謙虛地說:“我的地位非常卑微,一下子成為了將軍,位置比大夫還要高,我想在軍隊中不會服眾,百姓也會對此表示懷疑。如果我在軍中沒有樹立權威,很難讓全軍將士團結一致,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取得戰(zhàn)爭的勝利。”

  齊景公說:“那你想怎么辦?”

  田穰苴說:“希望您能夠派一名寵信的近臣作為我的監(jiān)軍,這樣我們便可以出征了?!逼鋵嵾@也正符合了齊景公的意愿,派一名自己的心腹到軍中,一來可以保持君主在部隊里的威望,二來可以作為自己的眼線,回報軍中的情況。于是齊景公爽快地答應了田穰苴,派寵臣莊賈去做監(jiān)軍。

  和齊景公辭行之后,田穰苴找到莊賈,和他約定好次日會面的時間和地點。等到第二天,田穰苴早早地來到之前約好的軍門前,豎起了一塊用來計時的木表和漏壺,專門用來等待莊賈。這個莊賈平日里仗著受到齊景公的寵愛驕盈顯貴、作威作福,這回也沒有把監(jiān)軍這個職位放在眼里,認為自己是這個軍隊的首領,任何人都要聽他的。于是莊賈在臨走前和送行的親朋好友飲酒作樂,一下子就忘卻了時間。

  到了正午時分,田穰苴見莊賈還沒有趕來,便氣憤地踢碎漏壺,打倒木表,回到軍營之中巡視、整飭軍隊,現(xiàn)場訂立了諸多軍規(guī)。等到這一切準備完畢,天色也暗了下來,莊賈這才不慌不忙地來到軍門前。田穰苴問他為什么來這么晚,莊賈不屑地解釋說,是親戚朋友前來送行,所以耽擱了。田穰苴厲聲道:“作為軍隊的將領,從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其就要忘記個人的交情、家庭和一切有礙于行軍的事務,百事軍令先。一旦交戰(zhàn)的話,連自己的性命也要忘記。”

  “如今,晉國和燕國對我們齊國的領土不斷地騷擾,眼看就要深入國境,況且國內騷亂還沒有平定。前線的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浴血奮戰(zhàn)多時,國君吃不下、睡不著,全國百姓的生命都維系在我們身上,怎能因為你的親戚朋友為你送行而耽擱呢?”說完,田穰苴叫軍正過來,問他軍法規(guī)定對遲到的人應該怎么處罰。軍正說:“應當斬首?!鼻f賈聽后非常害怕,派人飛快地報告齊景公,以挽救自己的生命。不過還沒等送信的人趕回來,田穰苴便按照軍法將莊賈斬首,見到田穰苴斬了君主欽封的監(jiān)軍,三軍上下為之一震。

  沒過多久,那個送信的使者回來了,手中拿著齊景公的特赦免死令牌,駕著馬車沖進了軍營之中。穰苴說:“將在軍中,君令有所不受?!彪S后又問軍正說:“私自駕駛馬車在軍營里快速奔馳,這在軍法上是怎么規(guī)定的?”軍正說:“軍法規(guī)定當斬?!笔拐呗犃朔浅?謶?,但是田穰苴說:“他是君主派來的使者,不能問斬。”于是就斬了馬車上的車夫,殺了最左面的一匹馬,砍斷了車左邊的一根立木,這一行為又讓全體將士感到非常震撼。田穰苴命使者回去向齊景公報告,然后大隊人馬開始向前線進軍。

  軍隊行進的過程中,田穰苴對全體官兵關愛有加,士兵們安營扎寨,他就身體力行和大伙一起動手;士兵們挖井立灶,他就為其打水、點火;有的士兵在行進途中患上疾病,他不光探問疾病,而且專門安排醫(yī)護人員進行照顧,安排醫(yī)藥,總之,軍中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田穰苴都會親自過問,撫慰他人。不僅如此,田穰苴還大公無私,他經(jīng)常把自己分配的糧食全部拿出來款待傷病和作戰(zhàn)有功的軍人,自己每天則吃很少的糧食,沒有特權,和士兵一樣平均分配糧食,因此田穰苴在軍中受到了廣大官兵極高的擁戴。

  這天,全軍整裝待發(fā),準備出戰(zhàn)。連身體患病的士兵也要求一同奔赴戰(zhàn)場,為國英勇戰(zhàn)斗。晉國軍隊見到作戰(zhàn)勇猛、士氣高昂的齊軍,不得不往回撤退。燕國了解到齊軍有這樣一位英明神武的統(tǒng)帥,紛紛命令部隊向黃河以北撤退,田穰苴命手下官兵全力以赴追擊燕軍,幾場戰(zhàn)斗下來,齊軍收復了先前失去的領土,凱旋而歸。

  部隊還沒有回到都城,田穰苴就解除了戰(zhàn)備狀態(tài),取消了先前制定下的規(guī)定和號令,宣誓立盟后才進入到國都。得到前線大獲全勝的消息,齊景公高興不已,他率領文武百官來到城外迎接軍隊,為他們布置了最隆重的歡迎儀式,獎賞犒勞了三軍將士。

  回到王宮的齊景公專門接見了田穰苴,封他為大司馬,后來人們便尊稱田穰苴為司馬穰苴。

  田氏家族的地位在齊國一天天變得顯赫起來,這引起了其他氏族的嫉妒,高氏、鮑氏、國氏等部族在齊景公面前惡意中傷、誣陷田穰苴,造成了很壞的影響。齊景公聽信讒言,解除了田穰苴的官職,田穰苴抑郁成病而死。

  后來,齊威王派大夫研究從古到今所創(chuàng)立的各種“司馬兵法”,將其歸納總結在一起,加上田穰苴所立兵法,合成一本書名叫《司馬穰苴兵法》。司馬遷在《史記》中對“司馬兵法”大加贊賞,認為其宏大廣博并且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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