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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吸血鬼一點都不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救人

  許是心里一直記掛著事情,林暮雖然睡得晚,卻也很早就醒了。

  見溫含還沒醒,她靜悄悄地起身,放輕腳步出了門。

  此時清晨的日光照在這片荒城之中,放眼望去盡是破敗之色。地面因為干旱而開裂,像是皸裂的皮膚,風(fēng)拂過臉頰也無比干澀。

  難怪昨晚她沒在屋里見到什么活物,也難怪這里是座廢城,這樣的地理環(huán)境,還真的不利于生存。

  可若是能從外界取得食物和水,這里暫且也能算個蔽身的地方了,畢竟吸血鬼很難會注意這種荒棄的地方。

  但這里距離安城有一段距離,不知那些難民是否愿意跟她過來。一想到那些難民,林暮就不由得沉沉地嘆了口氣。

  林暮獨自在城中走動摸索了一番后,溫家一家人也都起來了。他們簡單吃了些干糧當(dāng)做早午飯,吃飯的間隙,林暮向他們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吃過飯后,他們就準(zhǔn)備去探一探周圍的地形,看看這里是否真的適合安置難民。

  一路上,他們都在注意周圍的環(huán)境。雖然城中棄舊干旱,但城外其實有一大片荒原,這里的土壤雖然不是特別肥沃,但也應(yīng)該是能長作物的。

  有了土地,還需要水。

  林暮開著車走了許久,方才看到了一小片湖泊。只是這里距離那座棄城有些遠,來往都需要很長時間。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這也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

  “怎么樣?你們覺得這里可以安置那些難民嗎?”看過周圍的情況后,林暮向溫家一家人詢問道。

  溫亦清:“我覺得勉強可以。雖然取水不太方便,但總比在外風(fēng)餐露宿、性命堪憂強吧。”

  溫夫人:“可那些吸血鬼會不會看這里有了人,就沖著這里來???”

  林暮客觀地分析道:“有這個可能,其實現(xiàn)在說到底沒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安全的。安城之所以沒有受到吸血鬼侵擾,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真正對人族開戰(zhàn),目前還只是在恐嚇人族,散亂人心。到日后他們真正想要統(tǒng)治人族的時候,勢必要先解決掉卡其族這個麻煩,到那時安城必定會是一番腥風(fēng)血雨。至于這里,它地理位置比較偏僻,而且現(xiàn)在難民的數(shù)量其實也不算太多,我們只要不有什么大的動作,應(yīng)該就不會引來吸血鬼的注意。畢竟吸血鬼現(xiàn)在的重心應(yīng)該在都城和幾座主要的城市上。”

  溫亦清認同地點點頭,溫含則是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可那些難民會愿意跟著我們來這里嗎?他們要是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估計還會仇視我們吧。”

  林暮嘆了口氣:“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要試一試。”

  開車到安城附近后,林暮發(fā)現(xiàn)難民們雖不敢再靠近安城城門了,卻仍舊守在安城附近的小樹林里,有的人甚至還在堆著尸體的荒地上嚎啕大哭。

  見到這幅場景,林暮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緊緊揪著她的心,揪的她快要不能呼吸。

  把車停在遠處的公路旁之后,林暮和溫家一家人就下車,走向難民們聚集的地方。

  難民們看到他們過來,先是害怕,見他們沒有敵意,方才開始正視他們。

  “諸位,”林暮的聲音在樹林中高高地響起,“我知道大家害怕吸血鬼,所以才會一直守在安城門口,可現(xiàn)下他們是不會放你們進去的,諸位不如跟著我去另外一處地方。那里雖然荒僻,離這里也有一段距離,可吸血鬼應(yīng)當(dāng)不會注意到那里?!?p>  “那是什么地方?。课覀冊趺床恢??”人群中有人高聲問道。

  林暮:“那是一座幾十年前就廢棄的舊城,叫平城?!?p>  “平城?怎么從來也沒聽過?”

  “幾十年前就廢棄了?那去了那怎么活???”

  “遠是有多遠???”

  ......

  人群對此議論紛紛,林暮剛想解釋,忽的就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喊道:“大家別相信她!她是那個卡其族的大小姐!”

  “什么?卡其族的人?”

  一聽到卡其族,大家都如避蛇蝎,同時還懷著深深的憤慨和仇恨。

  “殺了她!他們平白無故殺了我們多人,我們要報仇!”

  “報仇!殺了她!”

  人群當(dāng)即涌了上來,同時還有無數(shù)的石子朝林暮丟來。林暮一面用手抱著頭閃避著,一面還護著溫家一家人叫他們后退。

  沒有遮蔽的東西,林暮被許多石子砸中,同時還挨了不少憤怒的拳頭,而溫夫人也不慎被飛來的石子誤傷了。

  見到這幅亂象,溫亦清不禁怒喊著:“停下!停下!”

  可沒有人理會他,大家失去親友的悲痛和憤怒正急需找到一個發(fā)泄的出口,而林暮作為卡其族的大小姐就是最好的靶子。

  不光是林暮,憤怒的人群也不會放過溫家一家人。

  直到——“嘭!嘭!”兩聲槍響,人群方才停下了討伐,驚恐地看向遠處的城樓。

  “你們想死嗎?!非得把你們殺絕了你們才肯罷休嗎?還敢動我們大小姐?”

  林暮此時滿身是傷,被石子和拳頭砸的頭腦都有些不清醒了??陕犞巳和蝗煌O铝藨嵖男[,林暮轉(zhuǎn)過身朝城樓上望去。

  見林暮轉(zhuǎn)身,那個聲音又繼續(xù)喊道:“大小姐,回來吧!何必要跟這些人糾纏!你看看他們都是怎樣的一伙白眼狼!”

  林暮聽的出來,這是一個以前和她一起訓(xùn)練和戰(zhàn)斗過的士兵。

  不過,如今他們已是陌路了,林暮不會容忍自己處在那樣的一支軍隊里。

  林暮并沒有理會這個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過的戰(zhàn)友,而是對著人群說道:“我知道大家現(xiàn)在都很憤怒,我也很憤怒,所以我選擇離開了安城。大家今天打在我身上的這些拳腳,我全然不會計較。但如果大家現(xiàn)在覺得出氣了,那就請跟我走吧,我真的為大家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人群現(xiàn)在似乎冷靜下來了,大家好像開始考量林暮所說的話了。溫亦清此刻也捂著被石子砸傷的手臂,氣喘吁吁地說道:“大家相信她吧,她跟后面那些人不是一伙的。我們昨天晚上就是住在平城的,那里雖然遠,可是也不會輕易引起吸血鬼的注意啊?!?p>  “可是我家人的尸體還在這,我還沒有安置他們?!比巳褐杏腥税l(fā)問道,別的人也很快應(yīng)和:“是啊,我們絕不能把他們丟在這里?!?p>  林暮:“那我們一起把他們埋葬了,然后就去平城吧?!?p>  “可是哪里來的工具?。窟@里的土這么硬,拿手根本刨不動啊?!?p>  溫亦清:“這個我來想辦法,我好歹也是個商人,這種事情總能做的了。”

  溫含:“父親您想干什么?你不會要回都城去吧?”

  溫夫人也有些慌了:“什么?回都城?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打上了叛軍的名號,你回去可就出不來了啊?!?p>  溫亦清:“出不來就出不來了,本來就不應(yīng)該出來的?!?p>  “溫叔叔?!绷帜和现鴤|走到溫亦清面前勸阻道:“您現(xiàn)在還是先別回都城了,我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通緝了,還是我回去比較方便。”

  “可你現(xiàn)在都成這樣了。”溫亦清有些憐惜地指了指林暮從頭到腳的傷口,周圍的人群也都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林暮輕輕一笑:“我沒事,我總受傷,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您留在這里,好好安撫一下這里的人群,我爭取天黑之前趕回來?!?p>  說完,林暮就邁步朝公路上停著的汽車走去。而她還沒來得及開車走出多少距離,旁邊的安城城門就打開了。

  林暮停下車,發(fā)現(xiàn)有一輛運輸車駛了出來。這輛車停在了她的車前,而后林暮就看到剛剛在城樓上對她喊話的士兵下車朝她走來。

  林暮也下了車,朝他走去。

  林暮:“你是來攔我的嗎?”

  那士兵搖了搖頭,看向林暮的目光十分復(fù)雜:“大小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了這些人,跟公爵對立,還被打成了這個樣子。你覺得值得嗎?”

  林暮反問道:“那你呢?你為什么要把槍口朝著這些人?卡其族軍隊設(shè)立的初衷是為了保護這些人民吧,你們?yōu)槭裁匆獨⑦@些你們應(yīng)該保護的人?”

  士兵:“這不是我們應(yīng)該保護的人,他們和喬冶一樣,需要我們的時候?qū)ξ覀儼侔銚泶鳎恍枰覀兊臅r候就想置我們于死地。你看看你現(xiàn)在滿身的傷,都是拜誰所賜?”

  林暮:“我們有錯在先,他們也不過是憤怒罷了。”

  那士兵冷笑著搖了搖頭,并不認同她:“所以呢?今后你就要徹底與公爵決裂,就為了這些毫不相干的人嗎?別忘了,就算你是為了喬冶的子民,喬冶也不會對你有絲毫的容忍。到那時你兩頭為敵,該怎么生存?”

  林暮的神情十分堅韌:“我自有我的辦法?!?p>  那士兵重重地嘆了口氣,表情也有些著急:“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是個理智清醒的人,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涩F(xiàn)在我怎么越來越不懂你了?你究竟要做什么???”

  林暮:“我只是在做我的心要求我去做的事?!?p>  見林暮油鹽不進,那士兵泄氣似的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那就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吧。這車上有你想要的東西?!?p>  說完,那士兵就轉(zhuǎn)身朝城里走去。林暮追著他走了兩步,走到車的后廂停下,發(fā)現(xiàn)里面裝了許多鋤頭、鐵鍬,甚至還有食物、水和汽油。

  林暮驚喜地看向那士兵的背影,可隨即心里也滿是擔(dān)憂。他這般行為,無疑是觸犯了軍令。

  林暮朝著他的背影大喊道:“你送這些東西給我,不會有事嗎?”

  那士兵并沒有回頭,而是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就像你剛剛說的,我也自有辦法?!?p>  只是這辦法,不知會是怎樣苛責(zé)的懲罰了。

  林暮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一直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城門里,方才上車把車開到了人群前面。

  此時看到林暮帶著卡其族士兵給的物資回來,人們還有些遲疑,似乎也不屑于用他們送的東西。

  猜到了大家的想法,林暮開解道:“大家也別計較這是誰送來的東西,眼下將尸體安葬了才是正事。”

  人群先是一陣沉寂,隨后便有人先行上來拿了鋤頭和鐵鍬去荒地上刨坑,之后余下的人也紛紛開始了行動。

  不過大家也僅限于拿鋤頭和鐵鍬,余下的食物和水竟是沒有一個人去拿。

  見大家紛紛行動了起來,林暮和溫家人也一起去幫忙。

  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太陽西斜,暮色將至,所有的尸體才得以都被安葬。

  大家一起跪拜了這些無辜死去的人,之后林暮便叫大家一起上車,去往平城。

  人群中似乎還有糾結(jié)的人,但是看著一個又一個人上了車的后廂,余下的人也終究是妥協(xié)了。

  頭一天有太多的人死去,以至于剩下的人竟是用這一輛車就全裝下了。林暮本還發(fā)愁該怎么帶著這些人跋山涉水過去,這下倒是巧了。

  林暮開著運輸車,載著難民們走在前面。溫亦清開著他們來時的越野車,載著溫夫人和溫含跟在后面。

  等到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他們終于抵達了平城。

  看著這座破敗荒蕪的棄城,大家雖談不上有多高興,不過好歹有個安居之所了。

  林暮把大家安排著分住在這些廢棄的房屋里,同時也把車上的食物和水分發(fā)給大家。

  等到夜幕深重之時,各家好像都收拾妥當(dāng)了,有的屋子里也亮起了燭光。沒有光的人則就蹲在門口,借著林暮掛在街上的手電筒的微光吃著簡易的餐食。

  盡管條件艱苦,但好歹還算是將這些人都安頓了下來,林暮的心直到此刻方才松了下來,心里的愧疚也方才減輕了一些。

  而直到此刻,她仿佛突然間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意義是什么。

  “林暮?!?p>  身后傳來溫含的聲音,林暮轉(zhuǎn)身朝她看去,只見她手里拿了些繃帶和一小瓶藥酒。

  溫含:“這是我在你帶的東西里找到的,先包扎一下傷口吧?!?p>  林暮:“叔叔阿姨呢?”

  溫含:“我給他們包扎過了,他們傷的不重?!?p>  林暮:“那你呢?”

  溫含:“我就更沒什么事了,只是些輕微的擦傷。倒是你,傷的這么厲害?!?p>  溫含說著,沉沉地嘆了口氣,把林暮拉到手電筒的光下坐下,開始為她清理包扎傷口。

  坐著坐著,林暮突然聽到溫含有些哽咽,一轉(zhuǎn)過頭去便看到她滿眼淚水。

  林暮:“怎么了溫老師?”

  溫含:“我就是看著心疼?!?p>  “嗐,”林暮苦笑一聲,“這有什么?!?p>  看著林暮如此堅毅的樣子,溫含心中一陣復(fù)雜。從前她們以師生關(guān)系相處,在她的印象里,林暮就是個成績優(yōu)秀,品行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烧l能想到,這才短短兩年的功夫,她就已經(jīng)能頂起一片天了。明明她現(xiàn)在也還只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孩子啊。

  溫含:“林暮,你真讓我驕傲?!?p>  溫含的語氣如此認真,林暮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老師您干嗎啊?”

  溫含:“就是經(jīng)歷了這些,由衷地敬佩你罷了。說實話,我雖然跟你哥哥在一起了那么久,卻也不知道他能否做到像你這樣。他畢竟生長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對普通人的生活太生疏了。可也正是因為你,我卻愿意再相信他一些了?!?p>  林暮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把手搭在溫含腿上拍了拍。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讓我來吧?!?p>  聽到這個聲音,林暮和溫含一同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們旁邊,他的身側(cè)還挎著一個黑色的箱子。

  “我是醫(yī)生,讓我來處理吧。”那男人解釋著,溫含也急忙點著頭為他讓開了位置。

  那男人坐下,打開箱子拿出了一些棉簽,手法熟練地開始為林暮消毒,纏繃帶。

  處理完一些面上的傷口之后,那男人問道:“您身上還感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確實有,不過林暮也不想現(xiàn)在去處理了。

  林暮:“可能還有,我今晚回去看看,如果有需要的話再去找您看?!?p>  似是理解林暮的不便之處,那男人體諒地笑笑,說道:“好,我就住在最北側(cè)的那一間屋子里,您有需要隨時來找我?!?p>  林暮點點頭:“好,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張。”

  林暮:“那就謝謝張醫(yī)生了?!?p>  張醫(yī)生笑著擺擺手,而后又低頭看向他來時身上背著的箱子,從中拿出了一些糖果、戒指首飾之類。

  張醫(yī)生:“這是大家為表示對你的愧意和感謝,自發(fā)讓我送給您的禮物,希望您能收下?!?p>  “???”林暮看著張醫(yī)生手心里捧著的東西,有些意外地愣住了。

  張醫(yī)生:“這是大家的心意,請您收下吧?!?p>  林暮急忙擺擺手,拒絕道:“不用不用,這些東西還是讓大家自己留著吧。大家能相信我,跟著我來到這里,我已經(jīng)很欣慰,很感激了?!?p>  張醫(yī)生:“還是請您收下吧,要不大家心里真的都很過意不去?!?p>  話說成這樣,林暮便硬著頭皮朝他掌心里看去,這些戒指和首飾一看就是大家逃難時帶出來的身家,一定珍貴非常。

  林暮糾結(jié)了一番,最終從他手心里拿了一個糖果出來。

  林暮:“既然這樣,我就拿這個吧,別的就不要了,請代我謝謝大家?!?p>  林暮如此反應(yīng),張醫(yī)生欣然一笑,說道:“好,那您早點休息,有問題記得找我?!?p>  “嗯。”林暮點點頭,同溫含一起和他道別。

  張醫(yī)生走后,林暮也注意到路邊屋子里總有一些若有若無投來的目光。

  在這樣關(guān)切的目光下,林暮微微一笑,打開糖紙把糖果含在了口中。

  星辰在天際閃耀,手電筒的燈光雖然昏暗,卻有如希望般溫暖。糖果的甜味在舌間彌漫開來,雖然殘酷,雖然艱苦,可一切卻也都這樣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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