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亂起
“是,是太子,那癡呆太子來了!”
人群轟然一亂,王濟(jì)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仲元,組織大家攔下這太子!”
“啊……王,王公,如此是不是太過……”
中年人欲勸,王濟(jì)卻是狠笑道。
“哼,那皇帝不是不見咱們嗎,咱把太子圍困于此,老夫就不信皇帝還能坐得住,
仲元莫怕,我等皆是士族,皇帝亦是不敢拿我等如何!”
見王濟(jì)堅持,中年人雖不想就此與天家鬧僵,也只好嘆口氣去聯(lián)絡(luò)幾個要好的士族。
……
“哎呦我的殿下呦,您怎么就不聽老奴之言呢,
圣上讓老奴專門過來一趟,將東門情況告知殿下,就是讓殿下回宮之時繞路而行,不要和這些世家子起沖突,您怎非要走這東門?!?p> 馬車上,三德子哭喪著臉。
東郊校場訓(xùn)練結(jié)束,司馬衷著張千帶人將戰(zhàn)馬引回楊府,自己則是和張華,三德子帶著眾太監(jiān)回宮。
一行半路便碰上了趕來傳旨的劉喜。
“嘿,本宮乃是皇儲,這些世家子頂多算是臣子,哪有皇儲避臣子的道理?!?p> 司馬衷混不在意的小小,劉喜一張肥胖的臉上掛滿了汗珠。
“太子呦,那是臣子不假,可是……可是……”
他總不能說這些人是亂臣吧,可這些人逼迫皇帝,阻擋皇儲,不是亂臣又是什么。
“別那么多可是了,你看,本宮來了,這些人便都不跪了,說不定本宮勸慰一番便可離去呢?!?p> 司馬衷指著車窗外那些人說道,劉喜心說這特么都是來圍攻你的,你以為是歡迎你不成。
眼見世家子朝馬車圍過來,車夫“吁”的一聲停住馬,一旁的三德子也是一驚,回身詢道。
“殿,殿下,咱們怎么辦?”
“呔,那狗太監(jiān),叫你家癡呆太子出來!”
世家子中為首一人是個華服公子,指著車上三德子罵道,他這一罵,身后便算是點了爆竹。
豪族門閥之人本就囂張,有人帶頭哪有客氣之理。
“癡呆太子滾出來,我等代萬民請命今日便要將你廢除!”
“滾出來,滾出來!”
“太子無道,詛咒我秦涼將軍,致使涼州大亂,陷萬民于水火啊?!?p> “癡呆太子怎能為儲,圣上不下旨廢你,今日某便與你同歸于盡!”
又有一人率眾而出,竟直接拽住太子車架就要往上攀爬,三德子大驚,一腳將這人踹下車,同時招呼車架后隨行的太監(jiān)過來護(hù)駕。
他這一腳也是犯了眾怒,世家子盡皆沖上來與太監(jiān)拉扯。
這些人身份非同一般,小太監(jiān)們只能死死護(hù)住車駕,挨打都不敢還手,一個個憋著氣。
東門守門侍衛(wèi)欲過支援太子,也被王濟(jì)使人阻擋,一時間世家子們士氣大漲。
“壞了壞了,還是出了亂子,這可如何是好啊……不成,老奴拼死也要沖進(jìn)宮里請陛下派援軍……”
車廂內(nèi),劉喜已經(jīng)慌了,剛要下車卻被司馬衷一把拽住。
“這等小事兒,哪用得著驚動父皇!”
言罷,司馬衷便出了車廂,朝眾人怒吼一聲。
“都給本宮住手!”
……
東門亂事,早有侍衛(wèi)去稟報皇帝。
御書房內(nèi)。
“陛下,世家子圍攻皇儲,這是兵亂,臣請派禁衛(wèi)鎮(zhèn)壓。”
賈充一拱手,豆大的汗順著臉頰流到地上。
“這都立秋了,賈愛卿挺熱啊。”
合上手上的竹簡,司馬炎語氣平靜。
之前他確實是氣,不過從知道太子欲從東門入宮開始,便平靜下來。
歷朝歷代都不乏想王濟(jì)這種人,往好聽了說,是敢于冒死直諫,可實際上呢?
無非是太子繼位,于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罷了。
所謂的太子癡呆,不過是他們借以達(dá)到目的的借口。
就比如那漢獻(xiàn)帝劉協(xié),九歲便登基為帝,難道是因為他是神童,九歲便知道如何治國嗎?
還不是因為董卓欲扶持傀儡。
所以近日這些“倒太子派”,和之前殿測時候的“倒太子派”根本不是同一類人。
“微,微臣是心里急啊,王濟(jì)那等人,仗著士族身份,若是傷了殿下?!?p> 賈充擦擦汗,有道是天威難測,他此番真吃不準(zhǔn)皇帝再想什么了。
難不成是想借機整治齊王黨派?
可此時明顯不是時機??!
不說平定秦涼之變迫在眉睫,就說那齊王羽翼,如今在這朝堂盤根錯節(jié),欲要鏟除須得抽絲剝繭,哪能讓太子去硬懟?
“陛下,依微臣看,這王濟(jì)若是見不到陛下,還會繼續(xù)鬧下去,不如就見上一見?!?p> 王濟(jì)進(jìn)言道,司馬炎卻是擺擺手。
“此番王濟(jì)就是想讓此事鬧大,既如此,朕便隨了他的心思,而且朕也想看看,朕那皇弟何時會忍不住跳出來。”
洛陽東城高升茶坊,二層一個臨街雅間內(nèi)。
一男一女對坐而飲,男的一席白色錦袍,看年紀(jì)三十四五,雖是臉上一直帶著微笑,可身上那股威勢卻如滴入水中的墨滴一般漣漪四散。
女人溫柔似水,持著茶壺為男人添了水。
“殿下,這新興的茶坊也算新奇,內(nèi)里布置雅致不說,能臨街吃茶,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男人依舊只是笑笑,他只是持著茶碗的姿勢,若是讓洛陽那些還未婚配的小娘看見,怕是都得臉紅。
“月前剛開起來的,這地方不大,消費倒是頗高,依本王看,也就是在洛陽這等地界能存活?!?p> 女子聞言亦是一笑,
兩人說話間,一個仆從模樣的男子匆匆上樓,湊到男子身邊,稟告的竟是皇宮東門之事。
“殿下,那王濟(jì)膽子忒小,您看是不是由小的派人去趁亂……”
這人說道最后,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伸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混賬!”
男子淡然的吹了吹茶碗。
“太子再怎樣也是本王侄兒,本王照拂還來不及怎忍傷之,
告訴王濟(jì),鬧得越大越好,只是不要傷了太子,否則本王亦是保他不住,
還有,讓你的人都離遠(yuǎn)些,莫讓本宮那皇兄捉了把柄……”
一口溫茶下肚,男子直感覺渾身寒意盡去,那仆從應(yīng)聲“喏”便快步離開。
“今番是那太子自己作死,非練勞什子太監(jiān)兵弄得滿城風(fēng)雨,殿下是否太過謹(jǐn)慎了?”
女子似乎有些不解,開口道。
“飯還是一口一口吃的好,本王已經(jīng)著人將太子和那女狼之事散播出去了,待到太子大敗之時,這時機才算是正好,
另外,聽聞那羊祜已然來了洛陽,若是能把他拉攏過來,咱們才算是真的高枕無憂……”
“是啊,那牽弘至今都下落不明……而且即便找到了,恐怕也是廢了,皇帝不會再用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