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醬油
“非是本宮不近人情，關(guān)內(nèi)侯也說這錢財數(shù)額巨大，只是不知推遲一日，關(guān)內(nèi)侯準(zhǔn)備給本宮算幾分利息呢？”
緩兵之計誰還沒玩過兒，若是真給他時間，讓他找到自己那便宜皇帝老子，說不定給皇帝哄高興了，逼著自己取消賭約，那特么豈不是虧大了？
羊琇臉色一白，心說這太子怎地如此黑心，哭笑不得道。
“殿下說笑了，這千萬錢財已經(jīng)是窮盡羊府之財，若是再收利息，怕是琇也要進東宮為奴了?！?p> 一聽這話，三德子下意識看了看不遠處擦拭馬車的劉淵，心說今天真是邪了，怎一個個都要進來為奴為婢的，讓咱家這真正的奴婢如何自處？
“哈哈哈，關(guān)內(nèi)侯真是愛說笑，羊家家大業(yè)大，豈能連這區(qū)區(qū)錢財都拿不出，本宮聽聞，光是羊府宅邸，便是價值五六百萬……不如這樣，本宮吃些虧，關(guān)內(nèi)侯就用這羊家府邸做賠，余下的錢財便皆算一筆勾銷如何？”
司馬衷本是話趕話，可說到這羊家宅邸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動。
千萬錢財，即便是羊家拿出來也是費盡，拖得久了更是不美，倒不如自己退一步，反正自己也正缺一處太子府。
羊琇也是松了口氣，洛陽城中他尚還有七八處房產(chǎn)，雖都不如此處，可卻是如太子所言，比直接讓他拿出千萬錢合算許多。
而楊濟張華想的卻是，那羊府五進五出，可算是洛陽少有的豪宅，比楊濟家還要大上一些。
這樣的宅子，按照洛陽地價，確實是只值五六百萬，可關(guān)鍵是無人會賣?。?p> 住這種宅子的，有幾個是缺錢的？
“也罷，既然殿下看得上琇那宅子，用那宅子抵債亦是可以，琇馬上令人騰出宅院，三日內(nèi)定將房契送與殿下……
今日殿下一戰(zhàn)，真是讓琇大開眼界，這賺錢的速度，怕也是古今第一了。”
羊琇苦笑，不過說起這賺錢，倒是讓司馬衷想起一事。
如今已經(jīng)過去快三個月了，東宮那兩口大缸的醬油，應(yīng)該是發(fā)酵好了。
這時代鹽鐵皆受朝廷控制，民間私鹽雖獲利豐厚，卻終不是正道，百姓餐桌上的調(diào)味品也單調(diào)的緊。
若是自己拿出這醬油配方來做，就算不至于日進斗金，可這進項也不會小。
當(dāng)然，這醬油釀制會用到不少精鹽，成品價格絕不會低，但洛陽這地方，缺有錢人嗎？
而且日后，自己也可研究那制鹽之法，等精鹽產(chǎn)量提高，成本自然就下來了。
不過他兩世為人，皆是不喜經(jīng)營之事，這羊琇為人也算公允，何不交與他來做？
“關(guān)內(nèi)侯過譽了，對了，本宮無意間還發(fā)明了一樣?xùn)|西，味道甚是鮮美，而且這東西在大晉乃是絕無僅有之物，不知關(guān)內(nèi)侯是否感興趣??？”
“竟有此事？”
羊琇到底是有經(jīng)商頭腦，一聽太子說絕無僅有四個字，便是和太子想到一塊兒去了。
“不錯，等本宮回去以后，便使人給關(guān)內(nèi)侯送來一份，關(guān)內(nèi)侯一嘗便知。”
此番手里雖說有些錢財，可若沒有進項豈不是坐吃山空？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司馬衷這才離開。
等回了東宮，司馬衷使人將缸內(nèi)醬油倒出，裝了八十幾個壇子。
“殿下，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楊濟張華之前聽見太子和那羊琇所言，皆都好奇，和兩人誰也沒往這兩缸屎上想。
尤其是楊濟，以往來東宮，都是躲這兩缸遠遠的。
可此番裝壇，醬油那種特殊的鮮咸香味兒飄逸而出，讓兩人皆是大咽口水。
司馬衷朝他翻了翻白眼兒。
“不能吃本宮弄來作甚，你們不會真以為本宮喜歡攪屎吧？”
二臣尷尬笑笑，張華膽大，見缸內(nèi)還有些黑乎乎的沉淀，伸了手指沾上一點兒，往嘴里一送，一共厚重的咸味伴隨著說不出是嗖是苦的味道直沖腦門兒，登時眼睛瞪得滾圓。
“嗬噗噗！”
“哈哈哈，這是醬渣，根本不能食用，真正能食用的是這些醬油。”
“醬油？”
楊濟若有所思，張華卻是反駁。
“非也，也不是完全不能食用，這其中的怪味兒和粗鹽有些相像，嗯……最重要的是太過于咸了，微臣倒是覺得，若是混入主食中，中和其咸味兒，倒是可以一用。”
用個屁啊。
司馬衷搖搖頭，前世外婆家釀完了醬油，這種醬渣都是直接倒掉。
他還記得，姥姥說這東西丟掉有些可惜，其實曬干混入農(nóng)家肥也可以做肥料使用，甚至可以用來飼養(yǎng)雞鴨，但都要經(jīng)過一番處理，弄起來麻煩極了，有時間廢這份力氣，還不如弄點兒別的。
而這時代，咸味兒可是種昂貴的味道，所以張華才這般作為。
“你就別瞎想了，等你嘗過醬油，才知道這東西根本沒法與之相比。”
司馬衷笑笑，此時也到了飯點兒，很快便有太監(jiān)宮女送來晚膳。
兒臣皆不是第一次在東宮用膳，自然也不會客氣。
“取三個小碟兒來！”
三人每人桌上都是一份小米飯，一份煮菜，煮菜中還有些牛肉片兒，這對于尋常人家來講已經(jīng)是不錯的美食了，可司馬衷早就食之無味。
很快，小太監(jiān)送來碟子，司馬衷又命人將醬油倒在這小碟子上，香味兒飄出，張華楊濟險些流出口水。
“殿下何等小氣，每人只給如此一點點？”
楊濟苦笑搖頭，司馬衷又是哈哈大笑。
和這些古人待在一起也真是有意思，一個醬油，還特么要多少。
“此物雖說鮮美，多吃亦是受不了，方才張華之言對了一半兒，須得加入菜中，叫做佐料！”
佐料？
這形容倒是貼切。
兩人學(xué)著太子的樣子，小心的端起小碟，看著那黑亮的醬油在空中拉起一條直線，緊接著，那一大碗燉菜，原本白濁的顏色頓時被染的黑紅。
“嘿，這，這不是如墨汁一般嗎？”
司馬衷不理這兩人的大驚小怪，使筷子筷子攪動一番后放到嘴里一嘬，果然是醬油的味道，可和后世自己嘗過的又有些不同。
怎么說呢，鮮味兒少了許多，可這鮮卻是自然的鮮。
司馬衷上一世刷抖音，知道有很多醬油根本就不是釀制出來的，而是直接勾兌，鮮味不夠便加味精來挑。
那時候他便想著學(xué)著外婆的模樣自己做些，可一來住樓房沒有地方曬，二來也沒工夫時常攪拌，所以也就擱置了，不成想穿越古代，自己倒實現(xiàn)了那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