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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有鳳棲梧桐

聽聞有鳳棲梧桐

小黑有點(diǎn)白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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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14上架
  • 6557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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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桐

聽聞有鳳棲梧桐 小黑有點(diǎn)白 6557 2020-07-13 07:41:16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今日,他還沒有來。

  漫天大雪,她很喜歡這個節(jié)氣的淡淡涼意,也很喜歡一望無垠的雪白。

  因?yàn)檫@樣,其它的任何顏色都在白色中無可遁形。

  一眼就能望見。

  梧桐樹上棲著一只通體黑色如剪影般的大鳥。

  冬季的風(fēng)有些聒噪,吹得它長長的尾羽四處亂舞。

  雖只是一片墨色,卻遮掩不住這只大鳥身形的高貴與優(yōu)雅。

  一道紫風(fēng)從樹下起,舞得那些尾羽更是繚亂。

  從紫風(fēng)中出現(xiàn)的男子伸手接住拂向自己的那幾根尾羽,還沒有握住,就被樹上的大鳥低頭銜住,往它身后放去。

  “你也太小氣了。”

  男子俊臉上幾分怨氣,又朝那些懸在枝頭隨風(fēng)搖曳的尾羽伸出手,那只大鳥忽然變成了一道墨色的人形倚在樹上。

  不再給男子任何握住尾羽的機(jī)會。

  “小闌闌,你生氣了?”

  紫衣男子仰著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道墨影既沒有開口也沒有挪動,直到另一個藍(lán)衣身影出現(xiàn)在樹下,她才偏過頭。

  “你為什么欺負(fù)他?”

  墨影開口,是十分好聽的聲音,只是這語氣有些責(zé)備,卻足夠讓樹下的兩人開心。

  “是他找我們麻煩?!?p>  藍(lán)衣男子答道,他無論是說起話來還是看起來,都溫潤極了。

  所以自她脫離混沌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喜歡。

  便是自然而然不參雜任何的喜歡。

  “對,他如今可是見我們一次就要招惹我們一次?!?p>  紫衣男子有些委屈。

  那時(shí)自己和洋澤確實(shí)沒有做到應(yīng)允那小子的事,自此之后他們相遇便沒有好臉色過。

  這件事,他也自覺有些慚愧。

  樹上的墨影重新偏過頭,“反正,不準(zhǔn)你們再欺負(fù)他?!?p>  紫衣男子掩袖一笑,挪去幾步停在正對著墨影的那方,笑道:“這就怪了,你不是很不喜歡那小子么?每次他找到你的一個棲身之所你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往往復(fù)復(fù)這都多少年了?我們這次將他打傷,他起碼一整年都下不了榻,不會來煩你了?!?p>  打傷?一整年都下不了榻?

  樹上的墨影驚坐起身,剛準(zhǔn)備開口時(shí)又頓了一會兒,低聲道:“你騙我。”

  她才不上這位冥帝的當(dāng)。

  “不然你以為他今日怎么這么久都沒來?”

  沈洛云雙手交叉在胸前,見樹上的墨影明顯有些坐立不安,他又搖頭對著洋澤道:“那位魔君又是位不缺美人兒伺候的主,興許如今在他榻邊照看的是位香軟美人,就決定不再自討沒趣了?!?p>  墨影扶在樹干上的雙手緩緩放在膝上,雖看不清面容,但能瞧見她柔順的發(fā)絲從后垂下,似微微低了頭。

  風(fēng)聲空鳴,天空中的雪更大了。

  “阿夜,跟我回上界罷。”

  樹下的藍(lán)衣男子對著樹上人伸出手,幾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卻久久沒有化去。

  “回上界做什么?小闌闌,還是我的冥界自在。”

  樹下的紫衣男子也同樣伸出手。

  就在這時(shí),一個雀躍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黑鳳凰,我?guī)е【韮簛砜茨懔?!?p>  樹上的墨影聞聲看去,瞧見一道白影懷抱著一個小人兒飛到樹下。

  那白影與幾日前相比,臉好像又圓潤了一些。

  而她懷里的小人兒正睜著圓圓亮亮的眼睛望著自己,然后伸出一雙胖乎乎的小手軟糯開口道:“娘親,抱抱?!?p>  下一瞬,抱著小人兒的白影就飛到枝頭坐下,將小人兒放在旁邊墨影的懷里笑彎了一雙眼。

  “你們倆手伸著不累?。俊鄙>艠泛堑?。

  “小闌闌,你干脆就帶著小卷兒跟我回冥府,反正你現(xiàn)在也是靈,名正言順。”

  說完他又看了身邊男子一眼,將那人落滿雪花的手給生生按下。

  “我和天君不同,他對你的心思不單純。”

  “呵!”

  坐在枝頭上的桑九白了樹下人一眼。

  “那誰也沒有我單純?!?p>  她偏頭在身邊墨影臉側(cè)“吧唧”一口,笑道:“你還是跟著我吧,我養(yǎng)你和小陸一輩子?!?p>  反正黑鳳凰什么也不記得了,在自己的死皮賴臉下她也肯跟自己親近,比起以前溫柔多了。

  墨影只顧低頭和懷里的小人兒玩鬧著,看到笑眼彎彎沖著樹下藍(lán)衣男子甜甜喊了一聲“爹爹”后,她不覺一頓。

  抱著開始睡眼惺忪的小人兒落在樹下后,慢慢走到面色逐漸驚喜的藍(lán)衣男子跟前。

  “阿夜。”

  洋澤垂眸,眼尾不覺微紅起來。

  有多久了?

  雖說她并沒有抗拒他們的靠近,可這是她第一次肯從樹上飛下,第一次與他們靠地這樣近。

  墨影搖頭,抱緊懷里的小人兒輕聲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阿夜?!?p>  她根本不記得那些過往。

  “或許,我少掉的尾羽和小卷兒與你有關(guān),可是……”

  她將懷里又慢慢陷入熟睡的小卷兒遞到身前人手邊,低聲道:“我只能作為小卷兒的娘親。”

  其余的,不行。

  “你有心怡之人了?”

  洋澤將小卷兒抱進(jìn)懷里,水眸溫柔:“是他么?”

  那時(shí)她的魂靈已經(jīng)四散,是趕到的君耀聲聲呼喊才讓她本四散的魂靈慢慢聚攏。

  “我沒有?!?p>  墨影快速側(cè)過身,不想?yún)s瞧見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的那道紅影。

  不是的。

  “我……”

  如梗在咽,原來一縷魂魄也會如此。

  墨色剪影轉(zhuǎn)身化作一只墨鳳直飛天際,很快便消失不見。

  居然又跑了。

  桑九鼓著腮幫從枝頭跳下,忽然仰頭大喊道:“哎呀!你們別欺負(fù)耀耀了!”

  她立刻沖著沈洛云使了一個眼色。

  接受到桑九的目光,沈洛云朝前頭的紅影襲去。

  “君耀,沒想到你恢復(fù)的挺快?。 ?p>  掌心凝氣,瞧見那道紅影瞥來的懵懂又無辜的目光,沈洛云偏頭立刻錯開。

  心中暗道:差點(diǎn)破功。

  不過這臭小子蠱惑心神的實(shí)力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隨隨便便一個眼色就讓人心緒不寧。倒也是被那只呆頭鳳凰給折磨出來的。

  掌風(fēng)未到,還在半空中的紫色身影就被定住,瞧著擋在紅影身前的那道墨影,桑九心中一喜的同時(shí)又暗生了一絲懊惱。

  真笨,怎么早不知道使這么一招?

  雖說鳳凰一直特意在避開耀耀,可誰都看得出來她當(dāng)初魂靈四散差點(diǎn)散去,是因?yàn)橐暮袈暥蹟n。

  這只笨鳳凰忘記什么,都沒有忘記喜歡他。

  “耀耀!你怎么了!”

  桑九突然的一聲驚呼讓那道墨影驚慌回身,隨后被身前的紅影緊緊握住了手腕。

  “鳳凰。”

  略微哽咽的二字。

  讓本想掙開的墨影怔怔站在原地。

  她應(yīng)該是要走的。

  從她魂靈聚攏,走出混沌見到面前人的那一刻起,一個聲音就不斷提醒自己:不要靠近他,否則是會給他帶來麻煩的。

  她知道這個麻煩是什么。

  在混沌中數(shù)著他一聲一聲喚的“鳳凰”時(shí)就隱隱猜到了。

  “鳳凰,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

  墨影怔在原地。

  這么久以來,除了“鳳凰”二字,她再也不給他多說一句的機(jī)會。

  良久,她才微微搖頭。

  自己怎么能跟他回去呢?她不過是一道靈,一道沒了尾羽與旁人還有了孩子的靈。

  她怎么可以跟他回去。

  “笨鳳凰!”

  桑九正欲上前,卻被一道藍(lán)色的神力拉轉(zhuǎn)身。

  本定在空中的紫衣身影也被放了下來。

  懷抱著小人兒的洋澤對著兩人微微搖頭,水眸溫柔。

  傳音道:阿夜不會再逃了。

  她忍不住回頭,便再也逃不掉了。

  桑九還想說什么,回眸目光觸及到不遠(yuǎn)處濃艷與濃墨的兩道身影后不覺彎唇一笑。

  “嗯?!?p>  笨鳳凰活著時(shí)不過人間五年便被耀耀吃得死死的,如今她可是被耀耀足足追了二十多年,其實(shí)這只笨鳳凰早就繃不住了吧。

  沈洛云再次回望一眼后,與兩道身影同時(shí)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墨影身前的男子,有這世上最好看的容貌。

  所以她輕而易舉地就動了不該動的心。

  可是,她不過是一道什么也記不得的靈,她怎么會有心呢?

  可是,她在混沌之中時(shí)根本就不曾見過他的樣子,怎么會動心呢?

  可如果這不叫動心,又該叫什么?

  “你不想跟我回去?”

  紅影哽咽問道,一雙艷冶流光的黑眸讓那道墨影將頭垂得更低了。

  無聲的沉默讓紅影的雙手又握緊一分,他紅著眼輕聲問道:“那你為什么又回來?”

  如果她和以前一樣一聲不吭地飛走,他便會只靜默地跟上去,耗盡他一生光陰也無怨。

  “嗯?為什么回來?”

  他上前一步,那道墨影便退后一步,他便又前進(jìn)一步。

  直至將她逼在梧桐樹下退無可退,她就將頭垂得更低了。

  “你又做決定了?”

  他的嗓音好聽的不得了,溫柔的不得了,卻孤寂落寞,讓她的魂識都心疼的快要裂開一般。

  “你……你不要不開心。”

  墨影抬眸對著身前眉目哀傷的紅影搖頭,她明明沒有眼睛,卻覺得眼睛生生的疼,讓她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可是我不開心。”

  男子前進(jìn)半步的一瞬,低垂的美目里掉落幾滴清淚,讓墨影魂識一顫。

  “要開心。”

  她掙脫那雙手捧住身前人的臉側(cè),想替他抹干淚水。

  可她只是一道具化的靈,別人看的見觸得到,她卻連為身前人擦淚都感覺不到。

  “你在乎?”

  男子再次握住那雙手,薄唇含笑,黑眸涌光,“你不是最不喜歡我?你分明只避我一個人……你愿意和他們說話,卻不愿意多看我一眼?!?p>  他的嗓音越來越哽咽,越來越委屈,又有淚水從那雙她最喜歡的眸子里滾落。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想,或許她身死時(shí)候都不會有她如今這么痛心。

  “你還忘不了洋澤嗎?嗯?”

  沒有。

  她沒有。

  “我記不得他了?!?p>  不管她與那位洋澤君曾經(jīng)有過什么,可她都不記得了。

  她生前定是位極其水性楊花的女子,不然怎么會在有夫有女的情況招惹了其他男子?

  不然,又怎么會因?yàn)槠渌凶拥暮袈暥簧嵯??不然,怎么會剛死就迷戀上了其他男子?p>  身前的那人聽到這聲緩吸了一口氣,又有淚水從微顫的纖長睫毛下滾落,讓她也跟著一顫。

  “那你先前和他說話,是又喜歡上他了?”

  “我……”

  墨影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說來也怪,她雖忘記了種種,卻清楚知曉“喜歡”的各種涵義。

  是因?yàn)樗钪鴷r(shí)太糊涂了,所以死后才清明了?

  “不準(zhǔn)再喜歡他?!?p>  墨影被身前人拉進(jìn)懷里緊緊摟住。

  “鳳凰……那我怎么辦?你要再拋下我?guī)状危俊?p>  他不會再將她交給任何人,連她魂靈都守不住的洋澤更不行。

  哪怕便只是博得她的憐憫,他也要先留住她。

  “喜歡我,好不好?”

  男子垂眸,一滴淚從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落下,滴在墨影的臉上,讓她慌不擇路,哪怕是一堵南墻也要撞穿。

  “好。”

  他說什么都好。

  所以,別難過了。

  “只要你不嫌棄我替別人生兒育女過。”

  她都死了,前世的情債她通通都會斷掉。

  只是小卷兒她不能不管不顧。

  墨影抬手捧住身前人的臉,嗓音輕而緩,柔而堅(jiān):“你若想,我便肯?!?p>  她都愿意。

  可她更怕他不想,她卻要糾纏。

  “那我們回去?!?p>  男子彎唇,眸中笑意喜不自勝,卻因?yàn)槁淇盏碾p手而怔住。

  濃情浮動,墨影趕緊對他開口解釋道:“明日,明日你來接我,好不好?”

  她不想以如今的模樣跟著他回去。

  不想他被旁人笑話,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好?!?p>  男子含笑點(diǎn)頭,袖中雙手不覺微顫?!懊魅帐裁磿r(shí)辰?”

  “初陽?!?p>  第二日,初陽。

  蒼南一隅,白雪如綿。

  昏沉的天空因?yàn)橐惠喅蹶柕纳鸲病?p>  雪面鋪光,光禿禿的梧桐木一夜之間生了綠芽。

  在初陽灑落梧桐的一瞬,一道紅影出現(xiàn)在樹下。

  仰頭,他朝斑駁光影下的那道墨影伸出手。

  “鳳凰,回家了?!?p>  風(fēng)來,墨影如綢飄蕩的尾羽拂在樹下男子的手心,在他的指縫間纏綿。

  回眸一瞬,樹上的墨影從枝頭落下,驚得樹下人伸出雙手想要接住。

  “笨?!?p>  她很重的。

  這么高便更重了。

  墨影側(cè)身化作一道人形下墜,朝那雙手伸去。

  墨色纖手與那雙大手接觸的一剎那化作白潔的一雙玉手,隨之白袖飄飛,墨發(fā)飛揚(yáng)。

  墨色褪去顯露傾城之色,那雙再也熟悉不過的杏眼彎彎,比雪原上空的初陽更加耀眼。

  隨后那道白影便被那道艷紅雙手接住,橫抱在懷中。

  “我忘了我是靈,很輕的?!?p>  那雙玉手環(huán)住男子的后頸扣住,仰眸笑魘如花。

  “所以,得一路抱著我回去。”

  有他的地方,停在哪里都可以。

  “好?!?p>  男子彎唇,比她昨日應(yīng)聲答應(yīng)時(shí)還要喜不自勝。

  她的目光便不覺流轉(zhuǎn)起來。

  從他的發(fā),到他的眉。

  從的眼,停在他的唇。

  在目光逐漸炙熱時(shí)又移到他素紅色的衣襟上。

  男子黑眸一晃,萬千燈火都不及其璀璨一分。

  他笑望著前方輕聲道:“我養(yǎng)了很大一片梧桐林,比以前大。”

  他懷中的某人兒眨了眨眼。

  “那以前有多大?”

  “我現(xiàn)在泡的茶更好喝了。”

  某人兒繼續(xù)眨了一眨眼,“以前的也沒喝過?!?p>  “對了,石牛獸……”

  “吃了?”

  脫口而出,某人兒連眨了兩下眼,“桑九說你家有很多石牛獸,所以,你吃了么?”

  男子笑意璀璨。

  “養(yǎng)著,一座山都裝不下了?!?p>  那怎么行呢!

  石牛獸不就是給他……吃的么。

  “鳳凰?!?p>  “嗯?”

  某人兒抬眸,沒了軀體沒了心,不想魂識因?yàn)檠矍叭说囊伙A一笑而跟著開始顫了。

  沒出息啊,還是沒出息。

  對他見色起意的人,再來一生也照樣見色起意。

  “我們回去便成婚罷?!?p>  他要米已成炊,要木已成舟,要已成定局。

  不要一絲轉(zhuǎn)折波動。

  聽不到回應(yīng),他垂眸停下腳步。

  此時(shí)懷中人兒正埋著頭窩在他懷里看不見神情。

  “好不好?”

  “等、等等我重塑軀、軀、軀……”

  害怕自己會動搖,她立刻回答道。

  “我不在乎……”

  視線被遮擋,明明唇間沒有觸碰的感覺,他卻心悸攢動。

  那張小臉慢慢挪開一些,一雙杏眼中只映著他的樣子。

  “你看,我不可以吻不到我的夫君?!?p>  不可以觸不到他。

  不可以他都是自己的夫君了還不可以為所欲為。

  她會揪心發(fā)狂的。

  “我是只貪心的鳳凰。”

  很貪心又得寸進(jìn)尺的鳳凰。

  所以,在昨日那句“喜歡我,好不好”時(shí),她便不能以一只黑乎乎宛如烏鴉的靈面對他了。

  “我要一次便擁有你的全部?!?p>  毫不遮掩又落落大方的一句讓男子耳根都變得滾燙,他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前面走去。

  卻讓他懷里的人兒越發(fā)躁動。

  那張傾城小臉微鼓,委屈道:“你怎么不應(yīng)'好'?”

  “好?!?p>  這下她才滿意一笑。

  忽然她神情一怔將臉埋進(jìn)身前人的頸窩。

  不對不對。

  怎么又變成這樣了?

  “你得每日都說你喜歡我,否則我就魂痛,我一魂痛,就會四分五裂,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p>  “我喜歡你?!?p>  男子再次停下腳步,一雙含笑黑眸與抬頭的那人兒恰恰相撞,“復(fù)說千萬遍也不及的喜歡?!?p>  復(fù)說千萬遍也不及的歡喜。

  杏眸眨了眨,而后倉皇又將臉埋進(jìn)那人的頸窩。

  她錯了。

  他撩撥自己是山海傾覆地不可阻擋,無法招架,變數(shù)未知。

  所以,還是像以前一樣自己撩撥他好了。

  起碼可控一些。

  一股突如其來的睡意襲遍她的魂靈,她吃力仰頭,對著漸漸模糊的那張俊臉輕聲道:“只睡一會兒……我只睡一會兒……”

  “嗯,到家了我就喊你?!?p>  “那你要記得……”

  她和他錯過很久了,她要補(bǔ)回來的。

  “嗯,我記得?!?p>  嗯,記得就好。

  她彎唇慢慢閉上眼,一雙手扣得更緊了。

  “耀耀。”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淺的夢囈讓走到一座木屋前的男子停下腳步,眼眶微紅。

  月光下,微微閃耀的“金銀樓”三字讓男子低眸,對著懷中人兒輕聲道:“鳳凰,我們到家了。”

  到家了么。

  那人兒纖長的睫毛顫動,隨后慢慢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她朝朝暮暮日日年年思慕的那張俊臉。

  “鳳凰,我們到家了?!?p>  “嗯。”

  她點(diǎn)頭,側(cè)眸看向眼前的那座木屋。

  山海也好冰川也好火炎也好,哪里都好。

  他在,她都愿意逗留。

  不過哪里也沒有這座金銀樓好。

  她朝“金銀樓”伸手,一根晶白的尾羽便悠然從牌匾之后飄落而來,輕輕緩緩落在她的掌心。

  “我把尾羽送你?!?p>  把尾羽,又送給她最喜歡的耀耀。

  就在握住尾羽的那只小手靠近她身前人的前胸時(shí),她一頓。

  不對,還有一件最最最重要的事呢!

  那個法陣……他的手心沒有她的“闌”字了。

  怎么能沒有呢?

  “我要下來?!?p>  月下俊美無雙的男子黑眸一晃,不安之中將懷里人兒輕輕放下,不過一雙手又緊緊握住了身前人的雙手。

  “你看,月色真好?!?p>  就在那人兒下意識將目光挪向天空的圓月時(shí),身前男子身子前傾,紅唇在她耳側(cè)柔聲綿綿道:“我們對月拜天地罷?!?p>  然后,那人兒便按住她虛空的胸腔慌張道:“你你你你又、又蠱惑我?!?p>  還有正事呢!

  她將手中的晶白尾羽放在身前人的右手里,然后又抬起他的左手。

  法陣,法陣。

  忽然一頓。

  不對,她沒有肉身,紅娘在她左手下的陣法便沒有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她記得。

  抬手在他左手掌心畫了幾筆后,她的手被那只大手完全包裹握住。

  “你做什么?”

  “畫陣啊?!?p>  這不明顯么。

  “陣?你記得?”

  “記、記記……記不得?!?p>  那人兒恍恍惚惚搖頭。

  她才不要記得。這樣,他就會更在意自己,對自己更好。

  “我記得?!?p>  男子攤開右手,那根晶白尾羽漸漸融入他的掌心之中。

  “我們以前認(rèn)識一位故人,她叫紅娘。紅娘在你掌心畫過一個陣法,她說,若是喜歡你的人與你左手相合,便會印上你的'闌'字?!?p>  “哇,好想看?!?p>  某人兒雙手合十托在左臉,一副“快給我”的神情,讓月下男子不覺微紅了臉側(cè)過頭。

  “可是看不到了?!?p>  某人兒聽罷眨眼,嗯,她沒有肉身,現(xiàn)下是看不到了。

  委屈。

  “那等我重塑軀體,你在……”

  “鳳凰。”

  忽然那人轉(zhuǎn)過頭,一雙黑眸鄭重其事,讓某人兒魂識又是一顫。

  “你蛻變過,便是重生也是雪凰之身,紅娘曾經(jīng)給你的法陣早就失效了?!?p>  早就……失效了?

  如雷轟頂。

  某人兒抖抖瑟瑟往身后顫去幾步,一雙杏眸如雨后秋林,枯黃萎靡了一地。

  失、失效了?

  那她為了那個法陣較真,豈不是愚蠢至極?

  “你想起了什么么?”

  月下俊美無雙的男子上前,一雙手輕輕捧住身前人的小臉,滿臉期待。

  瞧見那人山雨來襲的搖頭后輕輕將她抱在懷里。

  “沒關(guān)系,多久都沒關(guān)系?!?p>  被抱住的那人兒緊緊抱著身前人,若不是她是一道靈,非要哭個長河泛濫不可。

  可惜,可惜。她是靈,為曾經(jīng)的愚蠢哭都哭不上一回。

  某人兒眨了眨眼軟聲道:“我好像記起來了一件事,小卷兒是溫姜造出來的,不是我和洋澤生出來的?!?p>  所以,他要愧疚。

  所以……

  “你再說一聲喜歡我,好不好?”

  月下男子美目流光,那片眼湖任誰都愿意沉溺。

  “我喜歡你?!?p>  多少遍他都愿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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