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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化劑1

(四)

催化劑1 輝渡 1838 2020-07-14 15:31:14

  今天是人類發(fā)現新的核催化劑的第六天。研究所的任務仍然不變——監(jiān)視“小行星”動向,分析從它身上采集到的新型核催化劑的性質。

  現在輪到梁冬每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了。自從研究所發(fā)現新核催化劑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沒來上班。晚上許顏過來敲他家的門,他也沒敢去開。他對自己那破天荒的猜想感到驚恐;他只希望那不要是真的。他頭一回感到“活著”這件事是多么的美好。

  研究所對新型核催化劑的研究這幾天絲毫沒有進展。一方面由于之前那幾位獲諾獎的研究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銷聲匿跡,還在網上銷毀了幾乎全部的研究資料,研究所連從何開始著手都毫無頭緒;另一方面,因為又一次的重大發(fā)現,研究所的大門這幾天一直都被各平臺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所長不得不抽出時間去應付媒體采訪,以至于這幾天的具體任務安排都變得十分潦草,各研究小組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硬著頭皮自己慢慢摸索,私下同其他小組交流商討各自的分工,任務完成速度明顯比平時慢了半拍。偏偏不巧,幾乎與發(fā)現新型核催化劑同時,天上的觀測站又發(fā)來消息稱需要地面上的研究所再發(fā)射一組探測器上去,以便他們更快地取得結果,之前的舊版探測器還要等十幾年才能返回,他們嫌太慢了。反正研究所又不缺錢,這次發(fā)射的預算可能連研究所月收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何況觀測站和研究所本就屬于同一個組織,要是不同意就相當于不給觀測站面子了,于是所長等人只好決定兩個任務同時進行。——好在許顏和梁冬所在的小組算是比較閑的那一個,一開始給他們劃分的工作領域幾乎完美地避開了所有麻煩事,雖然工資相對別的小組少了些。

  許顏最近上班的時候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向認真的她居然在匯報工作結果時交錯了文件。她發(fā)現沒有了早上梁冬的那杯熱咖啡,她居然像失了魂一般。

  當晚下班后,許顏難耐心中的焦慮和寂寞,再次匆忙地租車前往梁冬的公寓去看他。車窗外下著小雨,雨點拍打在車的外壁上,鬧出細密的空落落的聲響。當許顏冒著雨打著傘來到梁冬的家門前時,卻發(fā)現燈是關著的。她敲門;沒人答應。

  ......

  梁冬披著大衣,在雨中飛快地穿梭著。他跑進研究所大門,偷偷來到工作室,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打開電腦。

  白瑩瑩的矩形屏幕在黑暗中發(fā)出亮光。梁冬瞇縫起眼睛,伸著脖子,小心翼翼地點開回收站,找到之前被他刪除的那份小行星的軌道信息,然后將它復原。他退回到桌面,將數據剪切到模擬器的文件夾后打開了模擬器。

  不到幾秒種后,先前計算出的小行星軌道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快速地掃了一眼整個畫面,目光最終定格在離太陽約半個水星軌道半長軸距離的“小行星”身上。結合觀測站發(fā)來的數據看,它的軌道半徑相較之前計算出的并沒有什么差別。太陽發(fā)出的強烈光芒照亮了水星的半個表面,427攝氏度的數據在它白天的那半面顯示出來。同時被照亮的還有那顆灰褐色的小行星,它面對太陽的那一面像是下一秒就要燃著起來一樣。

  梁冬握住鼠標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面如死灰地看向窗外。雨早已經下大了,一聲悶雷從遠方傳來,它發(fā)出的光亮早早地打在工作室潔白的墻壁上;梁冬在看到那一瞬蒼白的閃光時候,全身忍不住震悚了一下,瞳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來,一腳踹翻電腦主機,發(fā)了狂一般地向門口沖去。當他沖到門前時,突然看到面前有個人影,急忙剎住腳步,但還是和那個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兩人一齊向地面倒去。許顏被梁冬壓到地上,動彈不得。梁冬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看都顧不上看她一眼,就急急忙忙地朝電梯口沖去。許顏在后面大聲喊道:

  “梁冬——?。。 ?p>  梁冬猝然剎住了腳步,猛地回頭看向許顏——

  “——許顏?。?!”

  他二話不說徑直沖上前朝她抱了過去。許顏剛從地上站起,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他撞得向后倒去。梁冬一把拉住她,將她死死地摟在懷里。

  “——你、你干嘛?。靠旆攀?..”

  許顏忽然用余光瞟到了還在發(fā)光的電腦屏幕。她掙開梁冬的雙臂,踉蹌著朝電腦屏幕跑去。梁冬忙在她身后制止:“不!別看?。。 ?p>  許顏被亮光晃得把眼瞇起,奇怪地看著屏幕內錯綜復雜的軌道。梁冬沖過來把她從電腦前拉開,雙手按住她的雙肩讓她面對自己,顫抖著說不出話。許顏有點被他的模樣嚇到了,睜著清澈的兩眼疑惑地盯著他。

  “你...你怎么了?”

  “......”

  梁冬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一時無法說出成句的話來。忽然,似乎有微弱的亮光從窗戶穿透進來,打在淡灰色的地毯上。梁冬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許顏看看窗外,又扭頭看向背后發(fā)亮的屏幕,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么。呆滯了一會后,她忽然再次掙脫梁冬的手,轉身飛快地朝電梯的方向跑去。梁冬大驚,拔腿就去追她:

  “許顏!不...別走!等等我??!”

  電梯門開啟,兩人同時沖進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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