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如果真是個小年輕,這事他說不定會不知所措,就拿店老板沒招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
“這位老板,你也不用大聲嚷嚷,如果你這個印章真的是石大師作品,我們肯定是要賠的。
但如果不是,那就是詐騙而且是詐騙外國友人,馬上就要舉辦奧運會,如果真要把事情鬧大了,大家都不好看,詐騙十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p> 溫良面不改色,根本不為所動,“還有,也別想著轉(zhuǎn)移話題,你說這塊印章是石大師作品,總要有些證據(jù)才行,比如說專家的鑒定證書,要不然你這店里這么多印章,全都是石大師的作品,你豈不是要發(fā)了?!?p> 店老板勃然色變,狠狠的看了溫良一眼,道:“鑒定材料我這里當(dāng)然有,哼,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p> 他轉(zhuǎn)身從后面一個鎖著的柜子里打開找出來一張證書,放到柜子上。
“看吧,證書就在這里,我告訴你們,這印章你們一分錢也別想跑?!?p> 溫良拿起來證書,看著上面的字樣。
證書是漢東古玩協(xié)會出具的,上面有他們的章。
在證書的左側(cè),有一幅照片,跟柜子上那個摔成兩截的印章一模一樣。照片的旁邊描述了這個印章的年代,是1870-1879年間的作品。
現(xiàn)在并不是印章收藏最熱的年份,如果這個東西是真的,再過個幾年,它的價值有可能會翻幾番。
當(dāng)然現(xiàn)在價值已經(jīng)不菲,06年曾經(jīng)有拍賣過一個張大千的印章,那個拍賣了近百萬。
石功瑜的名氣成就跟張大千齊白石等人比起來當(dāng)然差很多,而且作品比較多,價值自然拉低了不少。
像是去年一枚逸仙先生的私人印章,也不過拍賣了16萬元,這塊印章如果為真,即使到不了十萬估計也差不多少了。
見溫良幾個人拿著證書和對比印章研究,店老板目光閃爍:“怎么樣?現(xiàn)在沒話說了吧?趕緊想辦法賠錢吧,你以為我騙你們,去附近問問,誰不知道我老趙做生意最講究誠信?!?p> 在他看來,包括三個外國人,還有這幾個后來的小年輕,看上去雖然家境不錯,但要說懂古玩里面的彎彎繞繞,那根本不可能。
沒進這個圈子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水有多深,即使是他們自詡這個圈子里的老人仍舊不敢說摸懂門道。
羅伯特低聲問溫良:“溫,怎么樣,這個東西是不是你們所說的古董,這個證書能不能證明?”
武婧和李云霄都看著他,其實現(xiàn)在連他們都有些相信了店老板的話,東西跟照片里的一樣,證書又有,那證明這東西很可能是真的古董。
溫良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頭。
“證書應(yīng)該是真的,但這塊印章是不是真的就不一定了,不過沒關(guān)系,他有鑒定證書,咱們也可以去找人鑒定?!?p> “這是什么意思?”幾個人都有些不解。
“我先說說我的猜測,不一定準(zhǔn),但我覺得很有可能?!?p> 溫良低聲跟他們解釋,當(dāng)然是英語,“田黃石是制作印章的上品材料,其材料要比等值的黃金還貴得多,根據(jù)不同的田黃石品相,貴得甚至一克就能賣到數(shù)萬元。但田黃石本身的產(chǎn)量有限,所以咱們平時市面上見到很多所謂的田黃石都是假的。
再者,剛才克里絲也說了,這塊印章是她在遞給店老板時候,掉在地上摔斷的,一般這種現(xiàn)象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古玩行當(dāng)里,騙一些不懂的新人。
我這么推斷是有緣由的,這么貴重的物品,一般肯定是要告訴顧客它的價值,剛才我跟羅伯特你們?nèi)嗽偃_認(rèn)了,店老板事先并沒有告訴你們它的價值。
這塊田黃石印章雖然品相一般,但如果是真的,也會被收藏家奉為至寶,怎么會輕易拿出來呢?”
田黃石每年的產(chǎn)量極其有限,而且產(chǎn)地只有胡建壽山,這是田黃石價格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物以稀為貴!
還有一點溫良沒有仔細(xì)說,那就是從明年大概下半年開始到一一年,田黃石價格突然有一個爆炸性的增長,價格從現(xiàn)在正常一克上千增長到上萬甚至數(shù)萬。
這還是品相一般的,如果是極品田黃石,一克甚至可以去到幾十萬,要是名家雕刻的田黃石,那一克可以去到百萬以上,黃金的價格在這面前連提鞋都不配。
當(dāng)然溫良并不清楚田黃石是具體什么時候開始漲價的,他只知道后市田黃石價格是天價,之所以他會有些了解也是因為曾經(jīng)考慮買這些東西送人。
如果有條件,現(xiàn)在收藏幾塊田黃石,幾年后那個升值回報可比買什么股票房子厲害多了,那是真正短時間就能幾十倍上百倍甚至還不止的回報率。
溫良的猜測是,這個老板可能真的有一塊石大師作品田黃石印章,但這斷掉的一塊,很可能就是現(xiàn)代仿制的贗品。
而要知道是不是贗品,其實很簡單。
……
……
溫良又跟他們用英語交流了一會,直到店老板極度不耐煩,他才又重新站在他面前。
“趙老板,你這證書我們也看過了,但東西是不是真的我們也無法確定,你先別急,這事其實也簡單,在這附近就有古玩協(xié)會的鑒定機構(gòu),我們把這個東西拿去鑒定碳十四,如果是真的那該多少錢我們就賠多少,如果是假的,自然一下就能鑒定出來。”
溫良這話剛說完,店老板的臉色就變了,這讓溫良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測,“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可以驗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石功瑜大師的一位后人,就在漢大歷史文化學(xué)院做教授。
趙老板如果對這個歷史文化學(xué)院不太了解的話,那它里面有一個專業(yè)你肯定會了解,那個專業(yè)叫考古學(xué)。
石教授本身從事這個行業(yè),對于自己家里先輩大師的作品自然非常了解,我相信如果找來石教授應(yīng)該就能知道真?zhèn)?,趙老板你說呢?”
要說考古學(xué),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北大,其次吉大,再次就是漢東大學(xué)。
溫良的話說完,店老板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作為這個圈子里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石教授,去古玩協(xié)會鑒定還好,要是讓石教授做鑒定,他在圈子里還混不混下去了?
只是他實在沒想到,隨便一個小年輕竟然能知道石教授,看樣子還不僅知道……
“你是誰?”
“重新認(rèn)識一下,漢大考古學(xué)大一學(xué)生溫化騰?!?p> 艸!
這就能說通了,他知道石功瑜,看上去對這方面有一些研究,似乎對于古玩行業(yè)也不陌生,原來如此,他甚至還有可能是石教授的學(xué)生。
你早說這事不就沒事了,趙老板決定自認(rèn)倒霉。
終日打雁,沒想到被雁啄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