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fā)生了朐衍戎人叛逃事件后,義渠囯的東北大片的田地荒蕪,牧場不見牛羊。
加強此處的駐軍刻不容緩,義渠駭在原有駐軍的基礎上迀綿諸戎人,隨同他們的軍隊一同前往,畜牧戍邊。
義渠駭免除了綿諸戎人的三年賦稅,鼓勵其扎根于此,繁衍生息,鞏固義渠國的邊防。
在水草茂盛的地方,修建城廓,廣置氈房,建立村鎮(zhèn)為綿諸戎長老的駐地,利于管理戎民。平時作為邊防軍駐地、買賣牲畜和各種物資的集散地。
綿竹戎人在邊疆安穩(wěn)之后,義渠駭又將張焱、鄒兆民、扈三從等一干能臣召回王城議事。
義渠駭說:“義渠國多年來積儲財富,如今錢糧富足,國庫的收入應用于國家建設,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此錢物流通帶動民間貿易往來,方可促進經濟發(fā)展。調動全體國民蓬勃向上的生產力,推動社會發(fā)展和人類進步。”
“是以圣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恒使民無知、無欲也。使夫知不敢,弗為而已,則無不治矣!”
因此,義渠囯要辦三件大事。
其一,使用國庫之錢糧大興水利,學習秦人的農耕技術。在有河流的地方,如:隴西之地,山谷平坦之處開荒造田,挖渠引天山(祁連山)的雪水和清水河灌溉農田,可造千畝良田。使我義渠囯從此不再缺糧。北方的河套之地發(fā)動民力,亦可引黃水澆田。戎民種植莊稼,定居生活。對于苦寒貧瘠之地,發(fā)動戎民一年四季盡可能繁育牲畜,四處游牧,改善生活,增加收入。
其二,鼓勵戎民早娶妻,多育子。各地的戎民,凡是娶妻成家立業(yè)者,部族長老應主動為其立戶造冊,發(fā)放安家費。每戶家庭每添一丁發(fā)放人丁補貼,以上支出由部族長老上報王城主管事務的戎王核準后,由國庫支出。
其三,重塑義渠國大氣磅礴的輝煌形象。在原義渠王城的基礎上改建義渠王宮、擴建義渠王城,重建王城各事務大臣的理事館衙、各位戎王的府邸、部族長老的住所、王城的驛館、街市,商賈的駐地,以優(yōu)厚的待遇吸引中原客商來義渠國營商。
義渠駭滔滔不絕地把他幾十天來冥思苦想的宏偉藍圖全盤托出。
“我王的構想宏偉遠大,但實施起來難度非常大。首先,河西之地原為婁煩人的牧場雖有河流,但那里的戎民世代畜牧,根本不懂稼穡,讓他們如何從事農耕?”張焱問道。
“此事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我們只需做到一點即可,遷移秦邑城和王城周邊從事農耕的部分戎民,給他們農耕器具、莊稼種子及免除賦稅。他們定會欣喜情愿前往,數年后那里就有千畝良田了?!?p> “我王高明,如此定可實現畢生所愿。”張焱說。
“我王鼓勵人口的政策很完善,不可挑剔。但改建王宮,擴建王城,規(guī)模宏大,耗資巨大,并非易事,須五到十年的工期方可完成?!编u兆民說。
“當然如此,我們要建萬世王宮,永久的王城,必須下大功夫,花大價錢,費大力氣才能造出氣勢宏偉的大建筑,完成一項義渠國前所未有的大工程?!?p> 眾人聽聞后,面面相覷,盛贊義渠王的歷史性創(chuàng)舉。
隨后,義渠駭宣布:從即日起,鄒兆民負責義渠國各地的水利工程及戎民的遷移和調配工作。張焱負責王城所有興建的工程。扈三從趕赴義渠各地,宣導義渠國的新政,普及人口政策。
義渠國的各項事業(yè)伴隨著義渠國的新政有條不紊的進行。由渠聽聞喜由心生,非常欣慰。義渠駭現在高瞻遠矚的構想和大作為定會讓義渠國實現跨越式發(fā)展,其中有些想法是他聞所未聞的事情。
他平生所愿,若能在義渠駭的身上實現,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創(chuàng)舉。他自知不能長久待在王城,否則會成為義渠駭改革創(chuàng)舉的障礙,時間久了,彼此之間會生出隔閡。
于是他和甘姑找了一個幽靜偏僻的地方,頤養(yǎng)千年了。
正當義渠駭全身心地投入到義渠國的各項事業(yè)之中。有一天,侍衛(wèi)突然來報義渠軍在雕令關抓到一個聲稱是楚人的秦國人,由于來人說著楚國的方言,半天的比劃解釋,義渠軍中竟然無人能聽懂。只好綁了押解王城來見義渠駭。
當時,義渠駭正在王宮的建設工地上,來人遠遠地大喊他的名字,頗為驚奇,好似羋月講的那種楚國方言。在義渠國尚無膽大的刁民,敢直呼他的名諱。于是好奇地走過去查看。
一見面,他立馬認出了是羋月的胞弟羋戎。義渠駭馬上命人松綁,熟人見面分外親切,羋戎喊道:“總算見到您了,我的大救星!”
義渠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羋兄何故到此?又何出此言?我們回到王宮再慢慢敘聊吧!”
“尊敬的義渠王殿下恐怕來不及了,耽擱時日,誤了大事。我和姊姊的性命堪憂,還望義渠王慷慨出手,救救我們!”
羋戎迫不及待地要說明緣由,于是他們邊走邊說。
“秦武王在周王畿舉鼎絕臏而亡,秦國尚未確立新君,嬴華將軍受秦武王遺詔從燕國接回羋月母子,擁立嬴稷為秦國新君?!?p> “這樣多好!稷公子名正言順繼位秦王”
“可事情并非如此,惠文后堅定地認為秦王身亡,理應兄弟相替,他要立贏壯為秦國新君。秦武王事出意外,事先未立遺囑,只有口授遺詔而已。嬴華將軍雖然草擬了遺詔,但秦王宮被惠文后一伙人把持著,沒有玉璽蓋印,不為朝中眾臣所承認?!?p> “那他們又能如何?”
“惠文后拿著秦王兵符,派自己的心腹掌管軍營。司馬丞相已經倒向了他們一邊。”
“不是還有嬴華將軍嗎?”
“嬴華雖然身為右丞相兼大將軍,沒有秦王兵符,無法調動一兵一卒。他更不愿看到嬴氏宗親大動干戈,相互殘殺。在這種強勢重壓之下,最終會怎么樣?無人知曉?!?p> 義渠駭聽后喜出望外,馬上興致盎然。心想此時出兵,插手秦國內政,幫助羋月母子奪得王位,豈不是天下美談!日后的秦國朝政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于是假仁假意地說:“真是氣煞我也!這人世間的公理何在?還有沒有王法呀?”
“秦王新故,秦國朝政混亂,還請義渠王維護正義,主持公道!”
義渠駭心中竊喜,義渠國的騎兵精銳訓練已久,正好可以拉出去歷練一番。于是故作姿態(tài),難為情地問:“羋姊姊現在何處?不知他的意思是什么?”
“嬴華將軍派遣魏冉、白起、向壽等十余人前往燕國接回羋月母子,此時應該在歸國的途中?!?p> “若是他們母子順利歸國,嬴稷就可繼位秦王?!?p> “事情恐怕沒有這么簡單。秦國藍田大營的數萬秦軍已經調往各個重要關隘。他們受命于惠文后對即將歸國的羋月母子痛下殺手?!?p> “另外據我所知,一心想當秦王的嬴壯,調集櫟陽和涇陽兩地的駐軍,把守著進出咸陽城的各條路口,控制了整個咸陽城。定要置羋月母子于死地?!?p> “我們也曾想過向魏、韓等國求助,但這些年來秦國屢次對魏、韓兩國用兵,其積怨已久。擔心魏韓兩國的軍隊一旦參與進來,日后會引狼入室,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p> “我從燕國先行一步,不遠千里,特意來向義渠王求助。請您看在這些年羋姊姊對您一往情深的份上,慷慨相助。稷公子榮登大位,定然不會忘記義渠王在生死存亡的千鈞一發(fā)之際的援助?!?p> 說著便拿出了羋月寫給義渠駭的親筆書信。一方絲巾,雋秀華麗的字跡又將他帶回了往昔的溫情之中。
可親可敬的義渠王殿下:
時光荏苒,一別數年,我們母子被老秦王無情地拋棄,入燕為質。寄居他鄉(xiāng),生活艱難,時刻危險重重。每天度日如年,怨恨秦王之無情,悲嘆這世道的不公。
然而思來想去,在這人世間唯有您對我是百分之百的真情實意,或許是老天憐憫我這個可憐之人,賜予您的垂憐,讓我覺得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如今我的稷兒身陷王位之爭,生死攸關,務必請您竭盡全力相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大恩不言謝,我不能為您許諾什么?余生倘若命運青睞,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之日,定當與您相伴白頭,至死不渝。
愛你的羋月
義渠駭看完書信深受感動,昔日對羋月的一往情深又被喚醒了。她激情高昂地慷慨陳詞:“羋姊姊有難,我當挺身而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義渠軍馬上開赴秦國,堅絕擁立稷公子榮登大位!”
“羋兄意下如何?”
羋戎說:“那是再好不過了!我這一路抄近道走來,順路查看沿途的軍隊布防,打探王宮的消息,竭盡所能,為羋姊姊母子歸國掃清障礙?!?p> “那你可知羋月母子,將于何處歸國?我好盡快帶兵前去接應,護佑他們平安歸來?!?p> “唉!世事變幻無常,到目前為止,我尚不清楚他們從何處歸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事先商量好的,他們絕不會從函谷關歸國,那里惠文后布置了重兵把守,去了就等于自投羅網。最有可能的道路,他們一行人會借道趙國,繞行至蕭關,進入秦國。此處距義渠囯最近。”
“我該如何施救呢?需要詳細的部署?!?p> 義渠駭說完,屏退侍從,兩人一起密謀、商議了大半天,約定俗成,兵分兩路伏擊秦軍,接應羋月母子。
隨后,他們一起用餐,義渠駭調集了王城附近的三萬駐軍,密秘開往秦國的蕭關周邊埋伏,準備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