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天子的策略,就像是往平靜的湖面,投下塊千斤巨石——一石激起千層浪!
五萬黑甲軍?
單從軍隊數(shù)量上來看,幽云天子是派出了大量的軍隊,是在鼎力支持此次西征。
但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哪個不是人精?
行軍打仗,是能單看軍隊的數(shù)量嗎?
真要在戰(zhàn)場上兩軍對壘,五萬黑甲軍的戰(zhàn)斗力,估計連三千幽云鐵騎衛(wèi)都不如。
無他,正如幽云天子所言:新征集的五萬黑甲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五萬黑甲軍全是新兵,不僅從未上過戰(zhàn)場,甚至因為剛成建制的緣故,這些新兵連軍陣都未練習(xí)過.....
就這樣的雜牌軍,真要拉到戰(zhàn)場上,估計連敵軍的一個沖鋒都抵擋不住,直接就會被殺的潰不成軍.....
戰(zhàn)場上可不是能兒戲的地方,一但這些新兵被殺破膽,發(fā)生大面積潰逃現(xiàn)象,最后甚至?xí)凹悍疥囆停B兩萬紫荊輕騎,都逃不過被敵軍掩殺的命運......
朝堂上的議論聲漸起,這策略要是別的大臣提及的,那他瞬間就會成為,朝堂清流和言官們的集火對象。
輕則冠以昏聵無能、擾亂圣聽的帽子,重則說他是敵國探子、賣主求榮也不稀奇。
論打口水仗、扣大帽子,諸公之中他們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說聲有文化的噴子,也不為過,但讀書人的事,怎么能說的如此粗鄙呢?
他們這是敢于諫言,是朝堂清流的表率!
雖然出此策略的是幽云天子,但如果不是涉及針對鎮(zhèn)南王的事,那大部分言官,還是敢噴的幽云天子懷疑人生的。
至于處罰?
他們巴不得幽云天子處罰他們,一旦處罰了,那幽云天子就是昏君,而他們則是敢于直言的諫臣。
但如今幽云天子,是將矛頭直指鎮(zhèn)南王,這就涉及到了幽云天子的核心利益,這樣......
水就有些渾了......
大部分言官都低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腳趾前方的地面,像是暫時失聰了。
但總有敢為了名聲,放手一搏的讀書人。
文官隊伍后列,一位三十出頭的言官出列,聲音悲戚道:
“陛下糊涂啊,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遍觀史書,非國滅家亡、被逼無奈之際,從未聽聞有在敵國大舉來犯之時,派剛成建制的新軍,前去御敵的先例……”
“更何況二十年之期將近,王朝之戰(zhàn)也已拉開序幕,一旦此番戰(zhàn)敗,破了鎮(zhèn)南王的不敗戰(zhàn)績,我幽云軍隊,定然士氣全無......陛下此舉實屬不智......”
幽云天子并未理會這位言官,閑來無事時,聽他們扯扯皮,也就當看猴戲了,但如今他可沒這份閑情雅致。
他的目光逐一掃過丹陛下,站位靠前的群臣,掠過凝眉不語的謝首輔,掠過微挑眉頭的鎮(zhèn)南王,掠過表情各不相同的六部尚書及侍郎……
幽云天子的沉默,像是助長了言官們的信心,又有幾位言官出列,高聲訴說著此舉的不妥,場面也漸漸有些喧鬧起來……
幽云天子見狀微皺眉頭,路溫文適時揮舞手中的鞭子,敲打地面,高聲呼道:
“肅靜!”
鳴鞭一響,言官們也不是傻子,態(tài)度表明就好,這時候就沒必要硬剛了,他們都退回自己的位置。
幽云天子這才開口道:
“諸愛卿都覺得此舉不妥?”
嘴上說著諸愛卿,他的目光卻只看向,站位靠前的十余人。
群臣無聲,包括被針對的鎮(zhèn)南王,都沒對此事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但有時候沉默,便是回答——就是不妥!
“哈哈哈......”
幽云天子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放聲長笑:
“諸愛卿難道覺得,朕就如此短見?”
“會置數(shù)萬將士的性命于不顧,挑這個戰(zhàn)亂將起的時間段,打壓鎮(zhèn)南王?”
“臣等不敢!”
除了鎮(zhèn)南王,丹陛下的群臣都跪伏在地,大聲高呼。
“呵呵......”
“看來不說清楚,諸愛卿心中都有疑慮,也罷,都平身吧!”
幽云天子揮了揮衣袖,待群臣起身,他才繼續(xù)道:
“以前的南楚,幅員遼闊,算得上是一方強國,士兵戰(zhàn)力也頗為可觀,但自從十八年前,南楚的舉國精銳,被我幽云將士全殲于渭河之畔,如今的南楚軍隊,又有幾分戰(zhàn)力可言?”
群臣聞言都看向鎮(zhèn)南王,何謂鎮(zhèn)南?
便是由此戰(zhàn)而來!
“至于西蜀更是小國,士兵戰(zhàn)力也羸弱不堪,兩國合兵五萬,說來是聲勢不小,但細論戰(zhàn)力又能有幾分?”
說著,幽云天子望向鎮(zhèn)南王:
“王爺可有把握,以兩萬紫荊輕騎,全殲這五萬烏合之眾?”
“有!”鎮(zhèn)南王點點頭。
“那陛下為何還要再派五萬黑甲軍?”謝首輔出列問道。
謝首輔乃至許多大臣,其實都明白兩萬紫荊輕騎,就足以拿下這場戰(zhàn)役,加派一萬幽云鐵騎衛(wèi),也只是想打出摧枯拉朽的氣勢。
想在王朝之戰(zhàn)的初期,打出幽云國的威勢,震懾四方之敵。
幽云天子嘆了口氣:
“如今我幽云國,南鄰楚、西面蜀、北有燕、東靠齊,說聲四戰(zhàn)之地也不為過......”
“但我幽云國,如今帶甲之兵幾何?”
“待王朝之戰(zhàn)正式開啟,四國如果齊犯幽云邊境,諸卿又當如何?”
“這......不至于吧!”
謝首輔嘴上說著不至于,卻用余光瞄了眼鎮(zhèn)南王,暗道:
“有這殺批在,還真說不準......”
最后,幽云天子沉聲道:
“此番調(diào)配黑甲軍奔赴前線,便是為了練兵!”
話音方落,戶部尚書卻是邁步出列,高聲道:
“陛下不可,此舉對錢糧的消耗,實在太大,在后方亦可練兵......”
戶部尚書臉都青了,前線練兵和后方練兵,雖同為練兵,但消耗的糧食可是兩倍之差,更何況作戰(zhàn)的兵士,還要額外配給銀兩補貼。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幽云天子輕飄飄的幾句話,戶部就要為這五萬黑甲軍,多出幾倍的銀錢......
“正常情況下,自然是后方練兵,可惜如今時不待我!”
幽云天子輕笑道:
“戶部也不必為銀錢發(fā)愁,硝煙一起,只要能勝,最不缺的就是銀錢和物資。”
“臣……臣附議!”
戶部尚書躬身一拜,退回自己的站位,幽云天子都如此說了,他又能如何反駁?
“諸愛卿,可還有疑慮?”
幽云天子重新坐回龍椅,居高臨下,俯視丹陛下的群臣。
“臣等附議!”
待群臣息聲之后,幽云天子才將目光轉(zhuǎn)向鎮(zhèn)南王:
“王爺既然要率領(lǐng)紫荊輕騎赴前線,那再執(zhí)掌幽云鐵騎衛(wèi)的虎符,就有些不合規(guī)矩了……”
聞言,鎮(zhèn)南王眉頭微皺,樓云白和幾位大臣,卻是眼神一亮。
其余群臣,也是面色各有不同!
謝首輔看了眼幽云天子深邃的眼眸,又望了望鎮(zhèn)南王微皺的眉梢,頓時了然:
“繞了一圈,原來這才是正戲——削權(quá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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