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深入地底,所有的烈陽修士都手持一盞提燈。
“開門……有人在里面嗎,馬瑟夫兄弟你在嗎!”
砰砰砰。
魯維修士敲打一扇木門。
“救命……”
門后的聲音氣息微弱。
修士們打開房門,抬出屋里的修士。
不使用天眼通玄術(shù),也能看出屋里的修士健康狀態(tài)極糟。
吸取靈性的光之魔物,令人難以相信的東西。
如果褐袍師傅在就好了,也許能從他那里得知這種魔物到底是什么。
七色的光芒聚集而上的白光,怎么看也不像是從幽冥里生出的怪物啊。
“馬瑟夫兄弟還活著,太好了?!?p> 魯維搓搓手,摸了一下被火燎掉毛發(fā)的半邊臉。
“烈陽會保佑其他的修士,何兄弟的暗室是哪一間?”
黃大虎問道。
隨著從打開的密室中發(fā)現(xiàn)半數(shù)死者,他對何兄弟的擔(dān)心越來越深。
“在最里面的那間……圣主會保佑他的?!?p> 黃大虎點了下頭,拋下救援傷亡者的修士們,獨自走向走廊的盡頭。
在遇到光之魔物的走廊盡頭,一大堆黑色的碎石渣鋪在地上,有幾團(tuán)微微閃爍的光線懸浮在地面。
白色的光團(tuán),很微弱啊,會是殘存的魔物嗎?
他抓起所剩無幾的薩萊門之塵,嘗試用最后的靈性啟動天眼通玄術(shù)……
令他心魂震動的眩暈迅速傳遍全身,瞬間切斷了所有的身心意識。
“薩斯·阿提斯,薩斯·阿提斯……”
白光包裹而來,一片熾白的世界擠壓著他的心魂和神智。
“薩斯……阿提斯……”
“薩……”
“啊……”
黃大虎咬破舌尖,甜膩的血味和痛覺刺激感官,視覺隨之回來。
眼前一片模糊,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掉落。
靈性幾乎消耗完了,再逞強(qiáng)施展玄術(shù),絕對會被腦海中的白光和莫名的幻聽逼瘋。
這就是讓玄秘師失控的幽冥幻境嗎?
每個玄秘師所見到幻覺,所聽到的聲音都和我一樣么?
現(xiàn)在無法確認(rèn)這些,謹(jǐn)記絕對不要再動用玄術(shù)……
黃大虎再一次感受到了玄術(shù)帶來的危險。
地面的微光再閃了幾下。
光團(tuán)很小,照亮的區(qū)域比握起的拳頭還小。
他緩慢走向光團(tuán),掏出了雙筒火槍“寬恕”。
“這是……”
幾團(tuán)白光懸浮在地面,圓形運(yùn)動中的白色和光之魔物有些相似。
這是魔物被驅(qū)回幽冥后留下的……靈性?
黃大虎大膽推測道,他伸出手觸碰了其中一團(tuán)。
很舒服,手上的灼傷痛苦被減弱了很多,在觸摸光團(tuán)的時候,他確定自己聽到了柔和舒適的音樂……
完全無害,甚至令人愉悅……也許真的是殘留的靈性,他在光團(tuán)中轉(zhuǎn)動手掌。
片刻后,光團(tuán)融入他的手掌,消失無蹤。
一剎間,黃大虎感覺到與自己深深連接的那片扁平黑暗,和那數(shù)不清的星空,似乎擴(kuò)大了一小片。
擴(kuò)大的新空間比也許只有原先的空間億萬分之一,但黃大虎清晰明確的感受到了。
“難道是加入了我自身的靈性力量?”
他伸手抓向其他光團(tuán)。
光頭穿透手掌,依次進(jìn)入他的身體。
靈性中的星空再次擴(kuò)張了幾次……
他現(xiàn)在可以確定,魔物遺留下的光團(tuán)的確是純粹的靈性。
這種靈性是可以被他吸取的……
也就是說,打敗魔物后,吸取這些靈性,能夠讓自己更為強(qiáng)大。
“所以玄秘師的靈性修為,除了褐袍師傅教的打坐冥思,靠游歷靈性中的星海來提升力量。
還可以通過吸取被擊敗魔物,殘留的純粹靈性來提升。”
他自言自語道。
顯然吸取殘留靈性得到的提升比打坐冥思快多了。
每一次吸取,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靈性的星空擴(kuò)張……
打敗更多的魔物,就能達(dá)到更高的玄秘師境地。
確定周圍再無懸浮的光團(tuán),黃大虎收回“寬恕”火槍。
地上的黑色石渣很顯然是爆裂開的光之魔物殘骸。
石渣顯現(xiàn)出煤炭一般的顏色,看起來死氣沉沉。
一截通體透亮的石子在黑色石渣的中間,在煤油燈的照耀下閃爍。
黃大虎拾起指頭大小的透明石子,微微感覺到靈性的存在。
透視石子,對面的光線扭曲變形,煤油燈發(fā)出的橘色光線,顯出一片強(qiáng)烈的熾白。
雖然沒有出現(xiàn)任何幻覺和痛苦,他還是不敢久久凝視對面的白光。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應(yīng)該算是魔物的殘留物……有價值的那種殘留物吧。
是光之魔物留下的奇珍材料……”
他拿出阿巴羅交給自己的不透明黑瓷瓶,把石子裝在里面。
“我會出大價錢購買……”
想起那個胖油油赤金商人的話,黃大虎心里還有點激動。
這或許是我通行發(fā)家致富的第一桶金哦。
走廊通道的盡頭,只有左邊安設(shè)了一扇木門。
巨大的鐵鏈纏在門外石頭上,一把黃銅鎖吊起。
他收起瓶子,清清嗓子。
“有人嗎……”
咚咚咚,他伸出指節(jié)輕輕敲門。
“嗯……咳咳……”。
門后有人咳嗽。
“何兄弟,你現(xiàn)在安全了……”
“我知道……”
門后的聲音很低,但音調(diào)卻急促沉重。
難不成何兄弟天生是個大嗓門,卻壓制住自己的聲調(diào)在說話。
“你知道?傷害你們的魔物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安全了。”
“我知道,不過……咳咳咳咳……
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出去?!?p> 不出去?哎這個何兄弟很怪異啊。
“為啥?別犯傻了,我再說一次,你安全了?!?p> 但愿……但愿何兄弟不是因為魔物的折磨而瘋癲了呀。
“我需要休息……”
“哎,我說你……你不覺得回到地面,回到舒適的床上休息更好么?!?p> “對我來說不夠好,我還沒有完成暗室的冥思儀式。
在儀式開啟時,我曾向烈陽圣主起誓,我不想做個背棄誓言的人
希望你理解,在完成儀式之前,我哪兒都不會去?!?p> 虔誠的傻瓜,看來何兄弟是自愿加入烈陽教會的,這么些年過去,他還越發(fā)虔信烈陽圣主啦。
如果他和我一樣是個玄秘師,能夠使用神靈指定的規(guī)則,能夠駕馭玄秘的力量,卻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證明神靈意識存在。
不曉得他還會不會如此虔誠。
“何兄弟,冥思儀式對你來說可能很重要。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談一談,五年前,沐陽沐記商行被歹徒襲擊,據(jù)說你是唯一的生還者。
我想和你談?wù)勀翘彀l(fā)生的事?!?p> “你為什么想知道那些事?以烈陽圣主的名義,那些事我不打算告訴其他人……”
“我不是什么其他人!五年前,分舵被歹徒襲擊的時候,我也在那里,還差點被歹徒取了小命……
我也是沐記商行的人,五年前,阜天京都總舵派我送信給分舵……”
黃大虎伸手砸門,門被外面的鐵鏈鎖死,黃銅鎖掛在門外,鑰匙在魯維修士手里。
如果我還有靈性,一定會讓鎖回到銹蝕的時刻,然后破門而入。
現(xiàn)在我好虛弱……我拿這扇木門沒有辦法。
“你就是哪個送信的人?分舵早就沒了……人都死了,只有我……
沒人知道殺手是誰派來的,官府還沒來得及破案,南洋人就來了。
如你所見到的,不但商行分舵沒了,沐陽城……也沒了?!?p> 五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歹徒到底是誰,有什么意圖,怕是再也查不清了。
何兄弟已經(jīng)加入烈陽教會,有了新的身份。
或許我應(yīng)該想其他辦法和總舵取得聯(lián)系。
“你知道我送信里……是什么內(nèi)容嗎?”
黃大虎感覺自己的問題荒謬可笑,但他真的很想知道信里到底寫了什么。
白總舵主交給沐陽分舵的信,真的是指定我成為繼承人,然后去淵玄完成掌門人的訓(xùn)練功課?
他根本不認(rèn)識我這個小伙計,我又何德何能,即便完成了訓(xùn)練,商行的人也不會服從由我做總舵主的。
信里的內(nèi)容,一定別有所指。
“嗐,咳咳咳咳……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會明白啊。
你從來沒拆開信看過里面的內(nèi)容么?”
何兄弟的聲音似不經(jīng)意放大了一些,喉音變得更為沉重,像是呼吸不暢。
“信封上有總舵主的印章……我怎么敢私拆。
到沐陽分舵那天,我被歹徒追殺,把信給弄丟了……”
沐記商行規(guī)矩嚴(yán)明,私拆通信的罪過可大了,黃大虎可不敢犯傻。
“哎……在沐陽分舵,我只是個小小的當(dāng)手,商行被歹徒襲擊那會兒,我當(dāng)上當(dāng)手還不到兩年。
你救了我的命,我深為感謝,無以為報……
我也很想自己能夠告訴你信里的內(nèi)容。
事發(fā)之后,官府好幾次帶我到商行,清點財物、指認(rèn)證據(jù),
可是我并沒有撿到總舵來的信,至于總舵和分舵有什么大的計劃,我是無權(quán)得知的?!?p> 也就是信里的內(nèi)容,對黃大虎來說永遠(yuǎn)會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