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很炎熱,但此時的孫家大院滿是肅殺之氣,尤其是站在樹下的一位中年男子,他的眼中有著濃烈的殺氣,看一眼就讓人如墜冰窖,他是孫家二爺孫仗權(quán),同時也是孫芯露的二叔,掌管著整個孫家的安危,昨晚的事情讓他無比憤怒。
“派出去的人怎么樣了?”“啟稟二爺,剛收到消息,沒發(fā)現(xiàn)有用的線索?!甭勓?,孫二爺瞇了瞇眼,昨晚的事發(fā)生之后,他便立刻派人守住鎮(zhèn)子四周,所以行刺之人必然還在鎮(zhèn)子里,不過他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去找人,一是沒有官方的搜查令,二是那人受了傷,必須想辦法處理傷口,這樣就會留下痕跡?,F(xiàn)在來看,他既然能不留痕跡地做完這些,那么在鎮(zhèn)子里就必然有同黨,甚至他本人就住在鎮(zhèn)子里!
正當(dāng)他在心中想著誰嫌疑最大時,一位下人跑了過來,“二爺,搜捕令下來了,上面允許我們協(xié)助調(diào)查?!薄肮瑏淼恼菚r候,所有人,先從周邊開始搜查,敢來我孫家動我孫家大小姐,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破廟中?!凹言?,你跟我講講孫家吧?!眲㈦x坐在椅子上,手里握著拐杖,說是拐杖,其實就是樹林里隨便折的一根木棒罷了?!班拧ぁぁO家在我們云和鎮(zhèn)很有名,有名到什么程度呢,留風(fēng)縣的一些大官都跟孫家走得很近,但其實孫家來到云和鎮(zhèn)不過四十幾年時間,而僅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孫家便成了云和鎮(zhèn)新的世家,跟我田家也相差無幾。”
田佳詩頓了一下,隨后繼續(xù)說道:“我聽爺爺曾經(jīng)說過,孫家不該是我們這種小地方的家族,因為他看不透孫家老爺子,估計孫家只是來此避難的,鎮(zhèn)上的人也大多是這么猜測。,原本這么一個家族應(yīng)該是會受到各方勢力排擠的,但孫家的人都很隨和,做事也很有分寸,再加上縣里有人撐腰,大家也就默許了孫家的存在。”
劉離思考片刻,漸漸地,他將整件事情都理順了不少,“佳詩,我們?nèi)ヒ娨幌聦O小姐?!眲㈦x站起身來,田佳詩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啊?去,去見孫小姐?我們?nèi)ヒ妼O小姐干什么?”“有些事情我要跟孫小姐當(dāng)面講一下?!薄翱墒菍O小姐昨晚受了驚嚇,恐怕現(xiàn)在任何人都不會見吧?”
劉離搖搖頭,邁開步子往外走,“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無論如何都得見到孫小姐。”田佳詩還想說什么,但看見劉離的表情,又將話咽了下去,默默地上前扶住劉離。
“縣府有令,所有人配合調(diào)查!”剛到孫家附近,便有一隊身著官服的人拿著搜查令在一家一家的搜查?!案魑秽l(xiāng)親,還望給我孫家一個薄面,事后我孫家必會給予大家賠償!”孫家之人跟在這隊人旁邊,雙手抱拳,毫無世家的傲慢之氣。
孫家的人都這么說了,大家也不好多說什么,任由他們挨家挨戶搜查,再說了,有官府的搜查令在,就是強(qiáng)行搜家,也沒人敢反抗。
劉離暗自點頭,這孫家比起他曾經(jīng)見過的那些家族,實在是強(qiáng)太多了。
“站??!府衙辦事,速速離去,待會你們也要接受搜查,現(xiàn)在回去等著!”“大人,我們是去見孫小姐的?!碧锛言娺B忙回道,態(tài)度很恭敬,官府的人可不能得罪。
帶頭之人看向旁邊孫家人,“找你們大小姐的,怎么說?”“這人我見過一面,昨天孫小姐安排住在破廟中,另一個也是住在破廟的,應(yīng)該不是刺客,交給我處理吧?!蹦侨它c點頭,帶人繼續(xù)搜查去了,而劉離他們則留給了孫家人。
“我記得這是田家丫頭,好像是叫田佳詩,而你,似乎是叫劉什么來著?”“劉離?!薄皩?,劉離,”孫家人拍拍腦袋,“你們找大小姐有什么事?”“很重要的事,關(guān)乎孫小姐的安危?!?p> 孫家人頓時冷喝一聲,“小子,這話可不能亂講!”“絕無戲言!”孫家人表情逐漸凝重,劉離嚴(yán)肅的表情看起來不像說謊,他也不禁重視起來,莫非這小子真的知道些什么?權(quán)衡利弊之后,他做出決定,“你們跟我來!”
劉離暗自松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見不到孫小姐,只要能順利的見到孫小姐,那么一切都好說。
“胡鬧!這個時候你還想著出去?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等你爹回來你再去跟你爹商量!”一到孫家大院門口,劉離等人便聽見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田佳詩悄悄湊到劉離耳邊,“這是孫家二爺?shù)穆曇?,孫家家主半個月前外出辦事了,現(xiàn)在孫家由孫二爺管事?!?p> “二爺,這兩位是來找大小姐的。”帶路的孫家人上前恭敬地說道。孫二爺回過頭來,緩緩走到門口,凌厲的雙眸細(xì)細(xì)打量著劉離,而田佳詩則上前一步,“孫叔叔,是我啊,田丫頭?!睂O二爺這才看向田佳詩,隨即笑道:“田丫頭怎么來了?今天不去工作?”“孫小姐昨晚不是遇刺了嘛,所以我今天請了一天假,跟我朋友一起來看望孫小姐?!?p> 劉離微微躬身,“孫二爺,您好,我叫劉離,我有一些發(fā)現(xiàn),可能和孫小姐遇刺有關(guān)?!?p> 孫二爺笑容逐漸收斂,略微沉思了一會,隨后對著那孫家人揮揮手,“你先去忙吧?!蹦侨藨?yīng)了聲“是”便離開了。
“田丫頭啊,”孫二爺臉上再次浮現(xiàn)笑容,“你去陪陪芯露吧。”“好的,孫叔叔?!?p> 確認(rèn)田佳詩走進(jìn)孫芯露房間之后,孫二爺?shù)卣f道:“劉離,你跟我來。”聽著孫二爺?shù)哪_步聲,劉離只是稍微猶豫一會,便握緊拐杖跟了上去。
穿過幾道門,兩人來到一片廣闊的花園,這里是孫家后院,遣散下人,孫二爺隨便找條石凳便坐下,“坐這吧?!睂O二爺拍了拍旁邊的石凳,劉離循著聲音緩緩坐下。
“昨天芯露這丫頭回來的時候跟我提了一嘴,她說你身上有股氣質(zhì),但她形容不出來,”孫二爺望著眼前的花海,微微出神,“今天一見到你,我便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了,你曾吃過的苦,必然是我無法想象的,因為我不知道怎樣的經(jīng)歷,能養(yǎng)成這種氣質(zhì),就像是···那絕壁上的太行花。”
劉離不知該如何回話,于是只好沉默?!拔也粫プ肪磕愕倪^去,畢竟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說說你的發(fā)現(xiàn)吧?!睂O二爺摘下一片綠葉,看似隨意的問道。
不久之后,孫二爺捏碎手中的綠葉,眉頭緊皺,“你有幾成把握?”“九成!”聞言,孫二爺深吸一口氣,起身往花海深處走去,“姜叔!帶劉小友離開!”
一名老仆人走過來,帶著劉離走出后院。
感受到劉離已經(jīng)離開,孫二爺眼中涌上凝重之色,嘴中喃喃自語,“果然是他們,躲了這么多年,終究還是找過來了,不知道大哥那邊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某座山上,一座小亭里,一名男子與一位老者相對而坐,男子給老者倒了杯茶,隨后恭敬的雙手捧杯遞給老者,“先生,請。”老者點點頭,接過茶杯品了一口,隨后驚喜地望著男子,“龍葉紫茶?”“聽老爺子講過先生愛喝,所以晚輩花了不少時間,好不容易才搜集到這么一點,看見先生喜歡,晚輩也就放心了?!?p> 老者晃了晃茶杯,隨后不舍地將其放下,“哎!孫家小子,不是我不幫你,老頭子我已經(jīng)宣布?xì)w隱了,若是此時出手,我這張老臉往哪里放?”老者搖了搖頭,“要我說,孫老頭已經(jīng)不在了,你們低個頭,認(rèn)個錯,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何必要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呢?”
男子偏頭看著遠(yuǎn)處的山峰,“四十二年了,那時我才六歲,我始終無法忘記,他們一個個那不屑的眼神,仿佛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當(dāng)然,他們就應(yīng)該高高在上?!蹦凶诱酒鹕韥恚拔覐牟徽J(rèn)為老爺子做錯了,哪怕我孫家被滅滿門,我孫家也絕不可能去向那群人認(rèn)錯!而且···他們的目的早就沒有那么單純了?!?p> 老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無奈地嘆氣。“晚輩就先不打擾先生了,這盒龍葉紫茶就當(dāng)是晚輩替老爺子送給先生的,不管先生作何選擇,晚輩都尊重先生的想法。”男子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去。
老者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禁眉頭微皺,隨即搖搖頭,這茶一涼,就沒有那個味道了。
云和鎮(zhèn),破廟。東邊房間內(nèi),劉先生摸著胡須,淡淡地問道:“孫家那邊怎么樣了?”“啟稟司君大人,今日上午有兩人進(jìn)了孫家大院,一人是昨天來的那個劉離,另一人是田家的那個丫頭,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p> 劉先生聞言不屑的笑了一下,“不必理會他們,兩頭喪家之犬罷了。昨晚的任務(wù)失敗,讓我們處于被動狀態(tài),過不了多久官府的人就會搜查到我們這邊來,到時候就不方便行動了,通知下去,啟動‘除草’計劃,今日,讓他孫家除名!”
“哦?讓我看看,是誰要我孫家除名?”房門被粗暴的踢開,劉先生望向門口,頓時瞳孔一縮,來人正是孫家二爺,孫仗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