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傾越演,我叫里暮,你沒事吧?”
里暮看著越演,語氣中的關心讓人心口一暖。她的溫柔毫不做作,眼里的柔情干凈純粹。她纖細潔白的手撫上越演的臉頰,手掌的溫度覆在被打的火辣的臉頰,那股疼痛感似乎輕了很多。
面對里暮的親近,越演一怔,隨即甩開里暮的手,眼中盡是冷漠與疏離。
“謝謝?!痹窖菡f得很輕,輕到讓人以為是錯覺。
越演沒再抬頭看一眼里暮,說完就離開。里暮看著越演離開的背影,眉頭皺起,抬起的手還保持著撫摸的動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教室后的越演比以往更加安靜,這讓凌遲霧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诖飩鱽韮陕曊饎樱柽t霧看著手機里的消息,是里暮發(fā)來的。
他看著她的背影,單薄瘦弱。
我該怎么做?
放學后,人都走光了,越演才開始整理書包。
凌遲霧看著越演,在她起身時開口叫住了她。
“越演,有事情你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的,你不需要一個人承受。”身后傳來凌遲霧關懷的聲音。
越演起身的動作一頓,無神的眼眸蕩起絲絲柔和,嘴角淺淺的彎痕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轉(zhuǎn)過身,她的雙眼對上他的眼眸,卡在喉嚨的“沒關系”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他的眼中,她只看到了可憐。原來,他只是在可憐自己啊!
傾越演,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期待他會喜歡上這樣的自己嗎?他只不過是在同情一個可憐人罷了,他的重點從來都不是你。
眼里的光滅了,嘴角溢出的苦澀被藏在轉(zhuǎn)身之后。
她不需要別人可憐,本以為那是小小的喜歡,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自己一個人在自作多情。自己似乎忘了,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凌玘皓會那么喜歡自己,為自己奮不顧身,而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他。
也是,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我,在他眼中,我始終是一個可憐的人。不論出現(xiàn)的是我還是另一個人,他都會說出這句話,就是這樣的吧!
一路上,越演早已忘了陳練晴的警告,直到回到家才猛然想起,卻為時已晚。
家暴,多么可怕的詞語,對越演來說卻是家常便飯。還記得還珠格格里面的容嬤嬤是如何對待紫薇的,那本是電視中的情節(jié),越演的后母卻早已學的有模有樣。父親與后母不同,他更喜歡在越演身上留下痕跡,讓她清楚的牢記那種恐懼感,皮帶的痕跡不算粗,也不細,就那樣清晰地留在越演的身上,交錯縱橫。
舊傷未愈,又添心傷,越演的眼中早已模糊,她已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淚水,直到倒下的那一刻,強忍的堅強碎了一地,薄弱的身軀倒在血泊中,弱小又無助。
十年來,這次是最嚴重的,因為陳練晴把憤怒都放進了那把刀子中,狠狠的劃過越演的背部,血液順著骨骼分明的脊梁緩緩流下,幾秒鐘的時間就染紅了地板。這也是第一次越演被送進了醫(yī)院,因為誰也不想背負上殺人的罪名。
——**——
半個月來,所有的人都在計劃著自己的計劃,行動著自己的行動。
父母天天商量著如何讓越演離開家,陳練晴千方百計的接近凌遲霧,凌遲霧努力的去了解傾越演的曾經(jīng),越演則每天偷偷出去打工,好讓自己離開的時候不會身無分文。
十一月底的這一天,凌遲霧第一次逃課來到了越演的家里,在家門口碰見了打工回來的越演。凌遲霧眼中毫不掩飾的愛意與激動穿過空氣透過視網(wǎng)膜映在了越演的瞳孔中,有那么一秒鐘,也僅僅那么一秒鐘,越演感到了窒息,是因為愛而產(chǎn)生的窒息。
在離開前還能見見他也算是告別了吧!這是越演此刻的想法。
“跟我走?!绷柽t霧什么也沒解釋,就拉著越演跑了起來。步伐太快,快得讓越演幾次險些摔倒,手因為被握得太緊而有些麻木,不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人曾讓她的心砰砰的跳動,讓她再次擁有了微笑的勇氣。
假如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也是一種幸福,假如所有的不幸都是為了遇見最美的幸運,那么,也成了值得。
兩人來到的地方并不特別,只是一個山坡,他們就這樣在這個地方度過了最安靜的一個夜晚。
當夜幕漸漸來臨,夕陽西下的時候,凌遲霧問越演他們能不能像這夕陽一樣。
她沒有回答,只是心里有些疼,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離別。
黃昏過后,凌遲霧不知從哪兒拿出兩個許愿瓶。兩人背對著背寫下自己的愿望,被斂起的笑意眼里的認真如出一轍。放下筆,看了眼紙張上寫下的字,溫柔地將它卷起來,小心翼翼的將愿望放進瓶子中,埋在那棵蒼老的樹下。
當越演問凌遲霧許了什么愿望時,他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越演看著凌遲霧俊美的側(cè)臉,無聲地說道:再見了,凌遲霧。
——**——
假如我知道那將是我們再一次分離,我一定會告訴你,我回來了。如今,你又在何方等著我?——20歲的凌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