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風站在原地,默默地抬起頭望向天上的白云。
缺乏經(jīng)驗的他,感覺女孩的心思就好像自己眼中這飄忽不定的白云,讓他難以把握。
即便對于那強大的魔將第一先鋒官,他都已經(jīng)死死地拿捏住,卻依舊在和艾蜜兒的交鋒中落了氣勢。
“對了,剛才我還以為你會告訴那家伙你是怎么下的毒呢,沒想到還沒有聽到你的答案他就死了。
我想,那家伙直到死也沒有知道答案,一定很不甘心吧?”
艾蜜兒擺脫了剛才的曖昧氣氛,立刻將話題轉移開來,趁著這個時候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杜風聽到艾蜜兒重新提及戰(zhàn)斗的事情,臉上的迷茫和悵然也在瞬間收斂起來。
“那還是你的佩劍太過鋒利,讓他連這個聽我揭曉答案的時間都沒有?!?p> 這樣說著,杜風就將目光轉移到到了此刻還如同一道天塹,橫亙在拉普斯脖頸處的黃金圣劍上。
在艾蜜兒斬下那一劍之后,她的身體瞬間脫離,就連繼續(xù)握住這把劍的力氣都沒有。
看著這柄剛才大發(fā)神威的利劍,杜風從上面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他沒有感知魔力的能力,無法觀察到長劍內(nèi)部正在發(fā)生的變化。
但對于拉普斯身上漆黑濃厚的魔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清楚看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風的錯覺,他似乎隱隱發(fā)覺,拉普斯這尸體上的魔氣,正在緩緩地向黃金圣劍流去。
不過這個發(fā)現(xiàn)太不明顯,所以他也只是先留了個心,并沒有立刻和艾蜜兒說起。
更何況,艾蜜兒聽到他剛才的回答之后,現(xiàn)在似乎不太滿意的樣子。
“這么說,你是覺得我那么就把他殺掉不對咯?”
艾蜜兒略帶質(zhì)問般地看向杜風,想要表現(xiàn)出一絲強橫的態(tài)度。
只是她的身體還十分虛弱,沒有了足夠體力的支撐,即便是發(fā)怒也如同撒嬌一樣溫和,表現(xiàn)不出多少氣勢。
“這倒也不是這么說,我只是又忍不住感慨你的絕招威力驚人而已?!?p> 有了之前在惡作劇結束后積累到的一點小經(jīng)驗,杜風知道這是不能逆著艾蜜兒來。
再說了,即便沒有艾蜜兒突然出手,他也不準備把下毒的過程告訴拉普斯。
讓既要讓敵人明明白白地吃屎,又要讓他稀里糊涂去死。
在杜風想來,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完美的,很顯然,已經(jīng)身首異處的拉普斯,對于杜風而言,是個完美的敵人。
“怎么,你很好奇我是在什么時候給拉普斯下的毒嗎?”
杜風繼續(x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有些異常的黃金圣劍,又向艾蜜兒眨巴了下眼睛。
“哼,你不說就算了,誰稀罕聽?”
艾蜜兒看著杜風那碧藍如海的雙眸,被他這突然的小動作勾起了濃烈的好奇心。
只是她一看到杜風臉上此刻帶著的淡淡得意,心里就不由地生出一股好勝心。
“好吧,既然你不想聽……”
杜風拖著長音,臉上露出一抹壞笑。
艾蜜兒聽到杜風這樣說,就以為杜風是準備說明了。
不過她的心也也是賭氣,可不想這么開口向杜風服軟。
“那么,就當是我求爺爺告奶奶地想要講給你聽好了?!?p> “誒——,?!”
艾蜜兒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她沒有想到杜風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不過在驚訝了片刻后,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順著杜風主動拋給自己的臺階,一臉得意地說道:“哼,本來就是這樣!”
杜風看著艾蜜兒一副把自己牛筆壞了的驕傲模樣,笑著輕輕搖搖了頭,再次感慨女孩子的心思難以琢磨。
有時候能夠為一些小事大發(fā)雷霆,有時候卻又能夠因為一點小甜蜜樂開了花。
杜風一邊心里感慨著,一邊已經(jīng)走到了車廂邊。
在艾蜜兒好奇的目光下,杜風抬手指了指放在車頂?shù)男∧鞠弧?p> “拉普斯中了三種毒,由于藥材限制,三種毒都沒法直接導致死亡,全都是麻痹身體的作用。
現(xiàn)在看來,倒也是多虧了藥材的限制,不然即便我已經(jīng)提前有了防備,也不一定能夠將戰(zhàn)斗導向現(xiàn)在的結果?!?p> 車廂上的毒藥,是杜風在車廂里準備好了幾種毒藥之后,就直接使用了的。
借著這透氣的小木匣,以及匣子底部能夠持續(xù)加熱的功能,里面的麻痹毒晶一直在升華。
所以,其實在豬車在拉普斯不遠處停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中了第一種毒。
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但是毒性十分強烈,即使體型大如猛犸,在吸入了足夠多的毒氣之后,也會完全無法行動。
“這個小木盒在散發(fā)毒氣,那我們一直在這里聞著,怎么沒有事情?還有大肥豬,它們怎么也沒事?”
艾蜜兒疑惑地問道,卻是突然看到了杜風佩戴在胸前的小紅花。
這一刻她便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頭上也戴著的這朵花,就是解藥,上面的淡淡花香,可以保證他們不被毒藥影響。
只是,在想明白這朵小紅花的真是作用之后,艾蜜兒心里反而隱隱有些失落。
“什么嘛,原來只是解藥,我還以為他那時候突然變得那么浪漫,真是自作多情了?!?p> 至于那四頭肥豬沒事,艾蜜兒現(xiàn)在回過頭一想也就覺得不難理解了。
杜風下了車以后,可是給四頭大肥豬都喂了些食物的。
當時艾蜜兒還以為杜風這只是要給大肥豬們補充點體力,現(xiàn)在想來,解藥肯定已經(jīng)混在了它們的那些食物里。
“這家伙,竟然從那么早就開始計劃著坑人了,這也難怪拉普斯會在他手上被坑得那么慘?!?p> 從剛才的戰(zhàn)斗中平靜下來后,艾蜜兒現(xiàn)在突然覺得有些后怕。
盡管從結果來看,拉普斯敗得很慘。
但實際上,艾蜜兒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拉普斯并不愚蠢。
艾蜜兒想著如果杜風沒有在之前就趕上自己,那么讓她獨自一人面對這個拉普斯。
或許,她真的會被拉普斯假裝成史萊姆的陷阱給騙過,最后陷入徹底的絕望中。
想到這里,艾蜜兒也越發(fā)覺得杜風的表現(xiàn)是多么不可思議,他就好像是提前看穿了一切。
這樣的表現(xiàn),對于只是普通村民的他來說,或許只用與眾不同,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
“你說拉普斯中了三種毒,小木盒里的毒氣只是一種,那么還有另外兩種呢?
而且,你是怎么看破拉普斯他們不是真的史萊姆的?”
艾蜜兒不自覺地追問著,這副好奇的模樣,哪里還有一點是杜風主動要求說明給她聽的樣子?
杜風看著艾蜜兒好奇的模樣,也不戳破她已經(jīng)忘記了兩人剛才的較勁。
“這并不困難,對于史萊姆的棲息地規(guī)律,我想你也很清楚,而且它們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xiàn)。
這種成群結隊是比較規(guī)模比較龐大的那種,這個拉普斯明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找了些低級魔物來湊數(shù)。
不過也許是因為我們乘坐豬車的緣故,所以他在遠遠地發(fā)現(xiàn)你的勇者身份以后,剩下的準備時間并不充分。
低級魔物聚集的數(shù)量不夠,讓他沒能把史萊姆的群居性做到完美,這也是最大的破綻。
如果他有多一點時間,能夠將這一點掩蓋下去。
或許即使他們出現(xiàn)在這種違反史萊姆出沒規(guī)律的地方,我也不會那么快識破?!?p> 當然,有一點杜風沒說,不管有沒有他能不能早點識破拉普斯,這麻痹毒晶的毒氣,他是怎么都會吸入的。
比不過僅僅憑借麻痹毒晶的話,能不能有效地限制住拉普斯這樣的強敵也不一定了。
好在識破了拉普斯之后,杜風就主動示弱,這才讓拉普斯再之后又中了另外兩種毒。
“那么毒藥呢?難道就像拉普斯猜的,剩下的兩種毒,你真的下在了……下在了屎里?”
艾蜜兒的眼睛微微發(fā)亮,杜風的說明讓她驚嘆不已。
在激活了勇者血脈以后,她一直以為討伐魔王,就要憑借著一往無前的勇氣。
承載著悠久的榮耀和沉重的使命,她已經(jīng)做好了在鮮血和著汗水的艱難征程中一路高歌。
可杜風現(xiàn)在的話卻讓她意識到,原來,戰(zhàn)斗還可以是這樣的!
沒有迸發(fā)勇氣的怒喝,沒有血肉模糊的激戰(zhàn)。
在無聲無息的細節(jié)之中,仿佛一切都已經(jīng)被一只無形的黑手安排妥當。
只待一擊必殺的契迸發(fā),當勇者的獠牙展露鋒芒,戰(zhàn)斗就會在毫無懸念中落幕。
艾蜜兒的呼吸有些基礎,她知道,這是顛覆傳統(tǒng)的戰(zhàn)斗方式,也是這個眼前這個男人為她譜寫的,獨特的勇者戰(zhàn)歌!
“或許,我真的能夠成功討伐魔王?”
艾蜜兒感覺自己的心臟怦怦直跳,她的信心再一次膨脹,膨脹。
這份膨脹甚至讓她在這一刻,就真的準備考慮一下自己和杜風的孩子該叫什么名字了,就像她在那封信里寫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