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嘗了濃濃香美的街邊牛雜后,人二土和母親心情大好,體力也漸漸恢復(fù)。美食是讓人二土還能感覺出“我的人生還算是幸福的”源泉之一,他這人對食材沒有那么高的追求,就是單純的喜歡味道,酸甜苦辣咸幾乎沒有忌口,而且越重也好,關(guān)鍵是能不能做出那個不一樣味道。而且只要那味道是他喜歡的他就不會在乎吃完后的后果,就像上大學(xué)時明知道吃麻辣火鍋蘸香油味碟會讓自己蹲坑時舒服些,他還是依舊堅持蘸麻醬,因為他覺得麻醬不會降低煮出食物的麻度和辣度。廣式的老湯燉牛雜也一樣,他后來也經(jīng)常在BJ的一些港式茶餐廳吃,這個菜每家的味道都一樣,可能都是為了入味兒都會把這些肉和雜碎放在老湯里一燉就是半天,所以每次吃完后人二土小便都會覺得火燒般的刺痛,好像他尿出的尿都是濃濃的老湯。
吃完牛雜離集合還有一些時間,人二土和母親邁開大步,繼續(xù)穿梭在那片街巷之間。東轉(zhuǎn)西轉(zhuǎn)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座小小的教堂,人二土分不清什么猶太教,天主教和新教的教堂有什么區(qū)別,但是那間教堂進去后確實給人一種莊嚴(yán)肅穆的感覺,即使是游玩的心態(tài)到了那里整個人也一下敬畏起來,腳步不自覺的放的不能再輕,說話的聲音也莫名的變得低沉,當(dāng)他直視正對面的十字架和仰望上面的穹頂時心中滿是安靜和空寂。
接受完心靈洗禮后也到了集合的時間,母子二人趕到約定的集合地點,果然那個老女人不知道哪兒去了,只剩下劉導(dǎo)和那個年輕的地接導(dǎo)游。車快開動時大家倒是很默契的誰都沒提那老女人,就跟這個人從來沒在他們眼前出現(xiàn)過一樣。
他們的下一站是去老葡京,就是那個特別有名的“賭王”開的賭場,人二土內(nèi)心不禁有些小激動,雖說他從小就熟悉各種麻將撲克,也跟同學(xué)朋友沒少切磋,但是真正的賭場他還真是第一次進,那些童年看過的賭片兒這時候一幕幕浮上心頭:同花順大殺四條A,發(fā)哥梳著經(jīng)典的大背頭瀟灑的一把show hand,亮出那張黑桃A的底牌。。。
按照那個已經(jīng)消失的老女人的說法老葡京之所以修成那個怪樣就是應(yīng)了風(fēng)水之說,讓賭客進去后就是等著被抽筋扒骨,輸?shù)母筛蓛魞簦B最后一滴血都不會剩下。人二土之前也無意間看過一次關(guān)于賭場經(jīng)濟學(xué)的文章,說賭場里面的每一個陳設(shè)和路徑設(shè)計都是有學(xué)問的,比如都是進門容易出口難找,進去后每個賭廳大多是封閉性的設(shè)計,沒有窗戶,那就自然不會有外界的光源射入,同樣也不會在明顯的地方放置鐘表,目的都是一樣:盡可能減少外界對賭客的干擾,讓他們一心撲在賭桌上,忘記外面的世界,忘記時間,忘記一切。
老葡京相對于其他賭場還有一點優(yōu)勢就是比較“親民”:單次下注不高,三百就可以,當(dāng)然這說的是百家樂,電影里也有,就是使出吃奶的勁兒慢慢掀起底牌的一角,嘴里大喊著“三邊,三邊,三邊!”。人二土完全不會玩兒百家樂,他只能問旁邊的劉導(dǎo),
“你會玩兒這個嗎?”
“百家樂嘛,有莊和閑,你可以買莊贏,也可以買閑贏,或者你也可以跟發(fā)牌的或者其他玩家直接賭撲克牌的點數(shù),其實就是比大小,百家樂嘛,一把牌支持不同的投注方式,開了牌各自算自己的輸贏?!?p> 人二土聽的似懂非懂,“這個是不是每個賭場都有的?”
“嗯對,這個是目前賭場最常玩兒的一種,其他還有加勒比,那個也很常見?!眲?dǎo)很耐心的給他解答。
“加勒比是什么?”人二土覺得自己就是個土鱉。
“輪盤賭嘛,一個大轉(zhuǎn)盤,好多數(shù)字,一個小球兒一扔,壓這個球這局能落入哪個數(shù)字的槽里?!?p> “?。≈懒耍娪袄镆娺^,尤其是好萊塢電影里常見?!比硕僚d致一下高了起來,“二十一點兒是不是也很流行?”
“好像不如百家樂和加勒比?!?p> 他們在老葡京里待的時間不長,因為他們就是個旅行團,把那兒當(dāng)作個景點逛的。而且他們這些人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屬于徹徹底底的“好人”,平時最多也就是打個麻將,斗個地主,真讓他們花三百塊錢就是為了壓個大小確實對他們來說意思不大,而且人二土看他們好像對這個游戲都表現(xiàn)的不是很感興趣,倒更像是純粹來看個熱鬧,而且能不能看懂都不好說。
劉導(dǎo)在車上就告誡他們一些賭廳的規(guī)矩:不許拍照,盡量不要跟陌生人搭話。因為有一些翻不了身的爛賭鬼就是整日在那兒混著,尋找那些看起來像新手的賭客,只要看見這人坐下就往人家后面一站充當(dāng)軍師。輸了自然無話可說,贏了就厚著臉皮要一半的收益,不給就各種死皮賴臉軟硬兼施的跟你磨。反正他們自己已經(jīng)是爛命一條,而且大多都欠著巨債,想光靠打工還錢根本沒有可能,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賴在那兒,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靠賭再次翻本兒,重新開始生活。
人二土算是老實本分之人,上初中的一年寒假飛飛帶著他跟楊宇跟一幫也是同齡的壞孩子一起打牌,玩兒的就是三張牌的炸金花。因為是過年前后,他們這些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壓歲錢,因為人二土比較膽小,所以一直小贏一些。臨近結(jié)束一把牌他人品爆發(fā),發(fā)到手里是三張Q,那把偏偏另外兩家也是好牌,跟了幾輪有一個下去了,桌上只剩下人二土和另一個家伙,那家伙最后開牌是同花順,如果五張牌肯定是對方贏,但是在炸金花規(guī)則下三張一樣的比同花順大,人二土又跟了幾輪就雙倍開了對方的牌,飛飛看著氣的要死:
“三張Q你見啥面兒???!再多殺幾輪??!”
人二土只是笑笑,他知道飛飛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的,在人二土看來跟一幫陌生人一起玩兒最重要的不是贏,而是一定要防止不要被做局,最終導(dǎo)致不可挽回的損失。不顧一切的壓上全部不可能是抓到爛牌的時候,一定是手握好牌的時候,要懂得理性判斷自己的實力和牌力,這把牌值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千萬別貪,也別沖動。
那把牌結(jié)束后飛飛一直說:“二土你這牌打的挺邪性兒啊!”
“哪是邪性?是理性好不好?”人二土雖然面兒上還是笑笑,心里卻踏實的很,杜月笙不是說過:膽小的孩子才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