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二土事后才知道如果他那個銀行貸款辦不下來會有多麻煩，他也猛然明白為什么之前去那售樓部跟“大眼兒”坐在接待區(qū)的時候看見過不止一次有購房者情緒崩潰不顧體面的當場嘴里大喊著“當初跟我承諾的時候信誓旦旦怎么說的？！什么一定能辦下來，根本不用擔心！結(jié)果現(xiàn)在錢交了那邊不批，你這邊又不退！”
房子的首付人二土相信開發(fā)商最終還是會退，只是推諉等待和窩囊糟心肯定是少不了的，因為那些對接的房產(chǎn)銷售只要看到的不是利益肯定會馬上變一副嘴臉，或者干脆放橫耍賴，何況這不止沒有利益還是個大麻煩。就像“大眼兒”在一年后人二土他們收房時的表現(xiàn)一樣：那個什么“老帶新”的退款開發(fā)商根本沒人認，就是一句冰冷的“誰承諾你就找誰去”。而打電話找“大眼兒”質(zhì)問的時候那家伙跟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態(tài)度十分之惡劣，甚至最后就是一句：
“就是沒有了你說咋地吧！”
人二土除了能罵幾句當作那幾千塊錢喂了狗確實也沒什么其他辦法，因為“大眼兒”他們就是開發(fā)商招來的“臨時工”，賣完房子就拍拍屁股滾蛋了，連提成都沒拿全的他還會管你那幾千塊錢？這些合法的江湖套路人二土后來在電視上報道的類似糾紛中屢見不鮮，而且最終得利的無一例外都是那些開發(fā)商，小老百姓和那些欺騙他們的“臨時工”都只能是吃啞巴虧的份兒。
不過人二土也算有了一份對銀行貸款的初步認知，就像他考完駕照才明白那些條條框框死要求其實無非就是讓司機達到對行車安全的認知；而銀行貸款的那些繁瑣手續(xù)和流程要的也就是證明貸款人有令人信服的還款能力而已。雖然說人二土那段時間工作上屢屢跳坑，但是好在他態(tài)度積極，所以工作丟的快找的也快，畢竟好的嬰兒初段奶粉和尿不濕都挺貴的，人五五這個大胃王加直腸賊逼的人二土只能不像以往對工作那么挑三揀四：有工作差不多就先干著，什么職位是不是總監(jiān)，手下帶不帶人都不重要。綜上所述就是人二土雖然四個月?lián)Q三份工作但在工資卡的流水上體現(xiàn)的卻并不那么明顯，甚至相對于他每個月的還款額來說還有些富余，這應(yīng)該也是最終他那貸款能批下來的重要原因。
從干了不到一個月的上市公司辦完公積金提取后沒幾天人二土就又上班了，新公司雖然不大，而且還是在遙遠的西南四環(huán)，但是收入上人二土靠著自己面試時的高光發(fā)揮還略有提高，而且經(jīng)過在那兒半年的努力奮斗他還幸運的得到了去美國出差二十多天的機會，這也是至今人二土為數(shù)不多好意思跟人前顯擺的經(jīng)歷，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那公司是幾個比人二土大十歲左右的赴美留學生畢業(yè)后合伙創(chuàng)立的，其中最大的創(chuàng)始人和核心的市場、運營團隊一直都在美國，因為他們的核心產(chǎn)品目標市場就是海外的華人。合伙人中另一個負責技術(shù)的回國后組建了技術(shù)和產(chǎn)品團隊，大家都叫他xin，或者xin總，因為他名字里有個“欣”字。
面試時xin之前是產(chǎn)品的負責人先見了人二土，簡單聊了十分鐘不到，那哥們又簡單給人二土看了看目前的產(chǎn)品后就把他領(lǐng)到xin的辦公室，當時人二土從跟那產(chǎn)品負責人的聊天過程和那產(chǎn)品做的樣子中就感覺這公司水平肯定不咋地，所以心里也就放松和自信起來，跟xin的交流中他讓人二土給現(xiàn)在的產(chǎn)品提點意見，人二土那是一點兒都沒客氣，一通狂噴后瀟灑離去，然后。。。就收到了上班通知。
人二土記得他上班那天是周三，那個叫宇博的產(chǎn)品負責人把他領(lǐng)到座位后就不見了蹤影，到了下午還是xin找他讓人二土先針對目前的產(chǎn)品出一個分析報告，并告訴他美國那邊有一個David，報告寫完發(fā)的時候也要抄給David一份。
那公司有個人二土上班以來第一次接觸的事兒：早會，每天早上所有人站到大會議室一個一個說下自己昨天干的事兒和今天要干的事兒，所以人二土是在周四的早會上才算正式亮相并大致了解了BJ這邊的十幾個人，除了宇博和人二土以外產(chǎn)品部門還有兩個人：剛畢業(yè)的小產(chǎn)品助理，博宇招來的一個小女生；另一個是大鵬，負責主線產(chǎn)品之外的另一個論壇。其余設(shè)計和技術(shù)基本屬于最低配置，就是人走了這攤事兒別人誰都接不了，因為不是一個工種，得招人才行。所以整個團隊在人二土看起來偏游擊隊風格，沒什么亮點，所以也就也難怪產(chǎn)品能做成那樣。
宇博開完早會后就又不知所蹤，人二土只能還是跟昨天一樣自己下樓找點吃的，然后繼續(xù)研究和寫那份xin留給他的報告，期間那個xin提到的David加了他的QQ，人二土在跟他的聊天中大致搞明白一件事：這個David是美國那邊負責產(chǎn)品的人，雖然也是不太懂，但是畢竟年齡和經(jīng)驗到了一定階段：不至于被忽悠，盯個項目辦個事兒還是綽綽有余。人二土那時對這些在美國混的留學生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人家公司是在加州，硅谷，見多識廣是肯定的，雖然他那時連硅谷到底是個城市還是個啥都搞不明白。
周五的中午大鵬找人二土吃飯，人二土自然很高興的跟著，飯間人二土知道這大鵬也是才來不到一個月，BJ人。哥們兒性格說好聽的是特別局氣，點菜的時候還問人二土要不要來瓶啤酒，人二土趕緊婉拒，然后看著大棚真的點了一瓶就著菜喝下。那頓飯他倆吃的有點索然無味，畢竟兩個rookie/【新手】能聊出什么對公司的真知灼見？
下午回到座位不久xin就來到人二土的座位，“那個報告怎么樣了？”
“哦，一會兒就完了?！闭f著人二土打開文檔給xin看。
“寫了這么多！呵呵，你就把思路寫出來就行嘛?！眡in看著還是挺高興，“你就跟我講講吧，我也不看了?！?p> “好吧?！比硕林肋@是xin對他的考試，至于為什么這么急他并不了解。
人二土的那份報告確實是用了心的，雖然并不完美，但是干貨不少，都是人二土智慧和經(jīng)驗的結(jié)晶，沒等人二土說完xin就笑的合不攏嘴，“行行行！不錯，接著寫吧?！闭f完xin起身離開。
人二土自然心里是有底的，以他這兩天半對公司的了解。正在他心中暗爽邊寫邊想著周末能睡個好覺的時候，他收到了宇博的QQ：“二土，我要走了?！?p> 人二土心頭一驚，趕緊問：“離職了！咋回事兒??？”
“被干掉了?！?p> 人二土沒有回宇博，他隱約覺得這對他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但是為了看起來正常些他還是皺著眉起身去走廊點了一根煙，走過辦公區(qū)的時候他能感覺出他不是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路過xin辦公室的時候他轉(zhuǎn)頭往里看了一眼，xin正抬頭看見了他，應(yīng)該也看見了他緊皺的眉頭。
回到座位人二土看到xin的頭像在閃，“來我辦公室一趟?！?p> 不出人二土所料，他就是替換宇博的那個人，而且是xin和David早就規(guī)劃好的，剛才人二土跟xin的匯報是這個決定的最后一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