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熱鬧氣氛從遠(yuǎn)處傳到了河邊,許暮然一人格格不入的站在那,直到天明才離開。
這一夜的未歸,拿著酒瓶,邊喝便朝城西的青石巷的末尾,推開那間院子的門走了進(jìn)去。
帝弒感受到了未歸的氣息,連人都沒見到就興奮的問,“成了嗎?”
沒聽到應(yīng)答聲,還有些奇怪,等他真正見到了人,被嚇到了。
未歸越過他,走到了院子的是桌旁,又拿出了一瓶酒,“陪我喝一杯?!?p> 帝弒皺眉,走了過去,這個樣子,看來是沒成。
拿起酒瓶陪著她沉默的喝著,但他不是千杯不醉,他的酒量很淺,更何況她拿出來的神仙喝一口都醉倒的檀溪,他喝了一瓶就倒下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看著倒下的帝弒,未歸嗤笑一聲,感覺有些無聊,沉默的灌著自己酒。
第二天未時,太陽偏西。帝弒晃著宿醉的暈沉的腦袋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未歸還在一瓶一瓶的灌著自己,地上已經(jīng)丟滿酒瓶了。
帝弒的臉?biāo)查g就黑了下來,一把奪過未歸手中的酒瓶,“小歸,夠了?!?p> 未歸沒多看他一眼,再次拿出一瓶。
“不過是一個男人,世間比他長得好看的多得是。”
帝弒見她沒說話,以為她聽進(jìn)去了,繼續(xù)道。
“人類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趁手;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以后你找你的丑八怪,我找我的高富帥;沒有你的日子,我照樣嗨?!?p> 未歸冷冷的看著他。
帝弒瞬間就讀懂了她要表達(dá)的意思,[你說誰丑?]
“我丑,我丑。”
“現(xiàn)在可以不喝了吧。”
未歸沒理他,眨眼就消失在他眼前,聒噪,煩。
只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那,過了一會,他才反應(yīng)過來。
艸,這是嫌自己煩了,不行,他得找那個禍水小白臉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正常被拒,不該是這樣的情況。
——
這一天,許暮然過得也很糟糕,今天的比賽,他抽中的對手是溯流光,劇情中的男主,實力與他相差不大。
這場比賽最終以他險勝結(jié)束,原本溯流光以為今天能見識到這位天才的真正實力。
結(jié)果見他根本不在狀態(tài),便想速戰(zhàn)速決,沒想還是輸了。
下臺前,溯流光攔住了他,“期待與你的下次交鋒,希望到時候你能拿出真正的實力。”
許暮然敷衍的點頭,他什么都沒聽清,他現(xiàn)在腦子很亂。
溯流光見他如此敷衍,頓時有些難堪。
場下眾人此時也察覺到了,許暮然的狀態(tài)不對,對此最敏感的當(dāng)屬云枝。
她昨天還近距離的磕糖來著,還寫了近萬字的小作文,今天已經(jīng)在宗門內(nèi)部流傳開了。
但看今天的許暮然的狀態(tài),以及未歸的不在場,這倆人吵架了。
就在他準(zhǔn)備離開比賽場地時,以為紅衣男子憑空出現(xiàn)。
場中的所有人對這位的出現(xiàn)戒備,通知了宗門的長老和比賽的負(fù)責(zé)人。
兩人遙遙相對,誰也沒開口。
云枝當(dāng)初在魔獸山脈見過這人,在她心中這倆人就是情敵,如今情敵找上門來,看來話本的高潮階段來了。
溫言帶著一大幫人趕到,看到?jīng)]有傷亡,松了一口氣,深吸一口氣上前。
“不知閣下到我銀羽宗,所謂何事?!?p> 云枝:當(dāng)然是來看望情敵的,不然來干嘛。
帝弒沒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許暮然。
柳青明見他盯著自己的徒弟,使了個眼色,讓玄一過去先帶他走。
“讓開,這里沒你們的事?!?p> 強(qiáng)大的威壓朝他們襲來,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但也沒有傷他們,僅是壓制住他們不能動彈而已。
他還有分寸,此事與這些人無關(guān),他不會傷他們。
瞬間移動到許暮然面前。
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這個少年天才,就這樣在他們面前隕落了。
話說,這世界怎么了,怎么來了那么多修為強(qiáng)大的。
帝弒用手中的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眼含怒火的看著他:“我不管你們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但你若想和她斷干凈,遠(yuǎn)離她?!?p> “那就不要給她希望。如果真心喜歡,那就不想思前想后,猶豫不決,她能對你說出喜歡,已經(jīng)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p> 帝弒收回折扇,背對他,平息怒火,無奈的開口。
“將你暴露在重重威脅中,成為眾矢之的,不是她所愿,若是不喜歡,那便當(dāng)她從未說過,你也從未認(rèn)識過她,你就當(dāng)作她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這樣對你們兩人都好?!?p> 許暮然的心在次抽痛起來,喜歡的,怎么會不喜歡,早就已經(jīng)刻入骨髓了,難以剔除了,怎么會將她當(dāng)成生命的過客。
“如果想要可以忘卻記憶的丹藥,可以來找我?!?p> 許暮然沒接話。
“阿弒,你來干嘛?”
瞬移過來的女子,略帶些緊張的問,眼神只停留在那個人身上一瞬,便移開了。
本來她和幻月在銀羽宗的最高峰喝酒,感受到了帝弒的氣息,擔(dān)憂那個人會被傷著,才著急忙慌的趕來。
如今見到了,見他身上有傷,艱難的控制住想要詢問的沖動。
“我還能來干嘛,來找你,看是什么地方讓你有家不回?!钡蹚s玩笑的開口。
“走吧,這地方?jīng)]什么好看的?!蔽礆w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瞬又恢復(fù)平靜,率先走了。
“你不管你家的小公子了?!?p> “不過是無聊時的消遣,你還當(dāng)真了?!?p> “不是你說,對他一見鐘情的嗎?”
“所謂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世間好看的又不止他一個。”
“那你還不是只喜歡這一個?!边@句話很小聲,一下就隨風(fēng)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許暮然見她重頭到尾只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像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不復(fù)往日的柔情。
他感到全身都痛,仿佛又回到了七歲的那個夜晚,滿目的鮮血,撕心裂肺的呼救聲,無助絕望包圍著他。
周圍的人見他雙眼空洞無神,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輪番上前詢問。
“小師弟?!?p> “暮然?!?p> “許師兄。”
他什么也聽不到,整個天地都失去了顏色,只剩一片灰色。
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如同剛學(xué)步的嬰兒,走得搖搖晃晃的。
“師尊?!毙豢粗@樣的小師弟,滿心的心疼,他不知道昨日還好好的兩人,怎么眨眼間就形同陌路了。
“你跟上去看看吧?!绷嗝鲊@了口氣,自古情之一字,最為傷人。
玄一跟了上去,他們還得留下來收拾安撫其他宗門的人。
看到兩人變成現(xiàn)在樣子的最難過的當(dāng)屬兩人話本的創(chuàng)造者云枝,她也算是見證者了吧。
聽他們提起了昨晚,昨晚不就是七夕嗎?
她當(dāng)時還和小姐妹們一起到城中玩耍,見到了開始的那百盞天燈,和那些河燈,聽到城中人說是一位小姑娘向心上人表白。
不過好像不拒絕了,那位公子在河邊一直站著。
她當(dāng)時還覺得這怎么這么像富家小姐向窮書生表白的套路,再結(jié)合之前未歸找她拿了好多話本,說要研究一下。
昨晚被拒的不會就是未歸師妹吧?
云枝覺得她看到了真相,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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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喜歡,為什么還要說那樣的話,他看起來不像是不喜歡你的樣子。”
出了銀羽宗,帝弒不明白,最后她為什么傳音給他,要他配合。
“我知道他喜歡我,但拒絕了也好,我身邊的危險太多了,接觸的東西太過黑暗,我只想他干干凈凈的?!蔽礆w嘆息著。
她也不想說那樣的話,但她要斷開他的念想,如今她在風(fēng)暴圈,身邊太過于危險。
原本她想著如果昨天成功了,她會將他護(hù)好。
但今天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完全冷靜不下來,她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想擁抱他的決心。
所以他若是留在自己身邊的話,免不了會受傷,會出事,那后果她承受不來。
——
離開的許暮然沒有去其他地方,就那么跌跌撞撞的回了他的房間。
打開房門,門內(nèi)的陣法開始啟動,房子的上空變成了一片虛空,點綴著漫天星辰。
他愣住,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他沒有回來過,也不知道她居然在房間里也準(zhǔn)備了驚喜。
他往里走,桌上放著一個小木盒,上面還有一封信。
他慌亂的打開木盒,兩個木雕小人出現(xiàn)在眼前。
上面還分別刻了字,一個刻著“暮”,一個刻著“歸”。
他現(xiàn)在更痛了,打開那封信,信上寫著:
【暮然回首,忽見未歸人。
沒遇到你時,我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的,對所有的情都沒有概念。
活到如今,你是我耗盡畢生精力才遇到的,為你我甘愿收起一切的算計,做只屬于你的歸人。
我心悅你,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yùn)?!?p> 看完信,許暮然將它抓在手心,放在胸前,眼淚終于控制不住的流出來,無聲哭泣著。
他為什么要拒絕,他也不想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喜歡她,是那種要一直在一起的喜歡。
可是他現(xiàn)在好像弄丟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撕心裂肺的痛,他不懂,以前他們都說愛情是甜蜜的,可是他現(xiàn)在只感受到了疼。
往日不曾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像畫卷一樣展開在他的面前。
“師兄,抱?!?p> “師兄,我害怕?!?p> “師兄,我會保護(hù)你的?!?p> “師兄,……。”
“師兄,……?!?p> ……
“師兄,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