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后的涼意徹底消失,天上投下驕陽,君不棄抬首望天,手搭涼棚于額前,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感受著體內(nèi)道臺上,那顆懸空旋轉(zhuǎn),縈繞著氤氳之氣,看起來晶瑩剔透的金丹,神識像一道無形的氣浪朝四周席卷。
山林中,仿佛像刮起一股無形的旋風(fēng),飛鳥縮首斂翅,百獸震惶蟄伏,一時間,連蟲鳴之聲都為之禁絕。
他張開雙臂,仰著頭,瞇著眼,任溫暖的驕陽灑落身上。
金丹境,六年苦修為一朝,終于金丹境了!
可金丹天劫便已如此恐怖,那將來化嬰劫又該怎辦?
愜意暢快之余,君不棄也不由暗自警醒,又暗贊自己明智,沒有匆匆渡劫,而是把身體打熬到極致才來冒這個險。
若非如此,估計這次就真的嗝屁了!
直到山風(fēng)拂來,感覺到跨下涼意席席,他才回過神來。
垂首低視,他不由一聲‘哎喲臥槽’。
“難怪尸姐不想面對我,原來……嘖!”
看著光潔的身下,那一件鐘擺垂掛搖晃……
君不棄趕緊從體內(nèi)召出荷包儲物袋,拿出衣物,快速穿上。內(nèi)衣內(nèi)甲,褲子鞋襪,被雷劈過的腦袋上,此時已經(jīng)長出長發(fā)。
頭挽道髻插玉簪,身罩白袍纏絲帶,整一個翩翩出塵俏道士。
穿著妥當(dāng),他收起那九根無用的鐵柱子,匆匆離開此地,同時開始封印修為。
那顆晶瑩剔透的金丹被他里三層外三層給封印起來,外面籠罩著氤氳之氣,若未用神識直接探查他的氣府,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
梅花小鎮(zhèn),游方老道告別了聞鼓客棧的佟掌柜,騎上青牛,悠然而去,所過之處,鎮(zhèn)民們臉上皆洋溢喜色。
老道側(cè)耳聆聽,耳畔傳來的,大多都是昨晚有世外高人解救了那些失蹤孩子之事,一個個仿佛親眼所見似的,說得煞有介事。
游方老道騎著青牛,撫須而笑,穿街過巷,緩緩朝鎮(zhèn)外行去。
可卻在此時,有人將他攔了下來,“小女子懇請老道長再替小女子卜上一卦,望老道長垂憐。”
老道愣了下,從青牛背上滑下,微笑道:“好說好說,老道我鐵嘴銅卦,一卦一金,不準(zhǔn)不要錢?!?p> 攔住老道的小娘子,便是昨晚被抓走的侯妙音。
老道來到街畔小巷口,問道:“敢問小娘子欲卜何事?”
小娘子咬了下牙,面浮紅暈,道:“姻緣!”
老道愣了下,裝模作樣地問起了小娘子的生辰八字,而后掏出兩枚古錢,一撂長袍往那一蹲,扔下古錢,便捻著長須皺起長眉。
見老道如此,侯妙音便緊張地問道:“道長,卦象不好嗎?”
老道收起地上古錢,攏入袖中,搖頭輕嘆:“此卦老道就不收你錢啦!實在是,水中月,鏡中花,見而不得,徒之奈何?”
老道騎上青牛,拍著牛背,示意青牛趕路。
見那小娘子愣神,老道便搖頭淺唱,“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啊……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禁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原本只是覺得錯失良緣,有點遺憾的侯妙音小娘子,在聽到這老道唱這曲,頓時眼淚就止不住了。
雖然這曲聽起來有點兒怪,可是卻句句唱到她心坎上。
回過神來的小娘子,跑向老道,掏出身上的錢銀,抹著淚道:“雖然老道長說不要卦金,但我卻不能占道長便宜?!?p> 老道輕咳了下,放下輕捻著胡子的手,接過錢銀,道:“既然小娘子執(zhí)意如此,那貧道倒也不好讓小娘子失信于人。也罷!那貧道便厚顏食言了,感謝小娘子厚意?!?p> 看著老道將錢銀塞入懷中,侯妙音小娘子又問:“老道長,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老道聞言微怔,而后搖頭輕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身心憔悴!不值當(dāng),不值當(dāng)喲!”
侯妙音小娘子聞言,便道:“道長若有辦法,請教教小女子,事后小女子必有厚報!”
老道搖起頭來,微笑道:“小娘子唇潤耳厚,天庭飽滿,在這凡塵間?。肀厥谴蟾4筚F之人。可若離了這凡塵……”
老道搖著頭,騎著青牛徑直而去,任那小娘子如何叫都無用。
出了小鎮(zhèn),迎面便有兩個騎著異常神駿的高頭大馬甲士,一路沖入小鎮(zhèn),“侯相公金榜提名,高中探花……”
鎮(zhèn)民們先是一愣,而后皆歡呼起來。
老道見此,不由搖頭輕嘆:“名利于我如浮云?。∵b想當(dāng)年……唉!風(fēng)流總被雨打風(fēng)吹去,去休去休!”
“姑姑,姑姑……”
沖天辮小丫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老道騎著青牛,青牛邁著輕快的步伐,踏上了前程。
行有十余里,一道身影從林中躍出,那身影在空中便化成了一只小人偶,穩(wěn)穩(wěn)落到老道手上,被老道收入囊中,而后搖頭,“唉!這該死的魅力,真是無處安放啊!到哪都能拈花惹草?!?p> 又將一二十里,一道身影自林中走出,模樣與老道相近。
老道身形一轉(zhuǎn),化成一只小人偶,投入林中走出的老道手中。
得到這兩道神識之后,老道便不由暗嘖了聲:這倆裝逼犯,沒事裝什么逼啊!給我惹了一身騷,唉!我這該死的魅力!
騎上青牛,老道掏出一張符,往青牛腿上一拍,青牛腳下頓時如同生風(fēng)一般,邁開四蹄,一遛煙朝前奔去。
奔行千里,青牛終于放緩速度,一張符紙自青牛腳下飄落,而后自燃,化成飛灰。
老道抬首看了眼當(dāng)空驕陽,騎著青牛步入林中,而后將青牛收入獸袋,身形化成一道輕風(fēng),消失無蹤。
在山林里,老道找了個山洞,并在山洞里布置了幾座陣法,將山洞陷去,而后開始重新煉制身上所有東西。
……
與此同時,數(shù)千里之外,黃金大強古師兄和四位師侄渾身是血地躺在滿是枯葉的山林中,眼睛凸瞪,一副死不瞑目之狀。
山林中古木撐天,兩道渾身被黑氣籠罩的身影,在幾具尸體身上檢查了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物,目標(biāo)人物也未在這當(dāng)中?!?p> 另一個點頭道:“那便繼續(xù)埋伏于此,我們就假扮成他們,相信目標(biāo)人物一定會因此放松警惕?!?p> “這些尸體,現(xiàn)在就獻祭嗎?”
“可以!”
……
當(dāng)老道走出山林,再次踏上行程之時,已是三日之后。
但此時的老道,身上洋溢著的自信,是幾日前所不能比的。
從獸袋里召出青牛,又往青牛腳下拍了張符箓,青牛再次化身旋風(fēng)而去。數(shù)千里之距,兩個時辰便已到達。
但他不知道的是,前方已有陷阱在默默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