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楊副將將兵符交給其他人保管了?”
起了這樣的心思,陳敵跟清平公主又去找了那軍隊,將那些大將都搜了一個遍,結(jié)果卻還是沒有。
清平公主還想將所有的將士都搜一遍,陳敵給攔了下來,這可有上千人,要真的全部都搜一遍,那就真的沒完沒了了。
重新回到楊副將的位置,再仔細觀察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漏掉了一點細節(jié)。
“楊副將不僅是沒有兵符在身,連隨身兵器都沒有,很難相信是他生前交給別人,其身上又無打斗的痕跡,恐怕是在他死后,方有人從他的身上偷了去。”
“這里連惡鬼都沒有,難道是隱閣的殺手來奪走的?他們應(yīng)該來不到這里吧?”
上千將士雖已身亡,但他們乃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沙場戰(zhàn)士,此地上空久久盤旋著血氣與殺伐之意,一般的惡鬼根本無從靠近,他們來到這里,都花了兩天時間,越加的深入,惡鬼、精怪就越多,隱閣殺手武功再高,終究只是凡俗,又如何能來到這里。
要說精怪來偷走了兵符,那就跟不靠譜了,沒有靈智的精怪怎么可能偷走兵符跟兵器,且這里也見不到有任何精怪來過的痕跡。
外界能夠來到此地的人,皆非凡俗,又怎會有貪墨凡俗之物的人,可若沒被人偷取,楊副將又怎么會連兵器都沒有了,清平公主百思不得其解。
“活死人?!?p> 清平一個激靈猛地轉(zhuǎn)向陳敵,當(dāng)真一言驚醒夢中人。
對于依循一個記憶片段而不斷反復(fù)的活死人而言,他們確實有這個可能,比如是一個乞丐,他在生前在此撿到一串吊錢,成為活死人之后,便依著這個記憶不斷循環(huán)的,在同一個地點不斷地撿東西,從楊副將的身上“撿”走兵符以及兵器也毫不奇怪。
找到了方向,清平公主跟陳敵便在這個名為柳葉鎮(zhèn)的小鎮(zhèn)找了起來。
既然是活死人偷走的,那么也有可能活死人已經(jīng)是耗盡魂力死在哪里了,在原地守株待兔可不行。
......好像尋找兵符,變得更加麻煩了,在死寂的小鎮(zhèn),找一個兵符跟大海撈針好像也沒差多少。
不過跟將上千將士全部都搜一遍的這種無用功比起來,這還算好的吧,畢竟有一個正確的方向。
“進哥說得沒錯,我們不讓再讓那小子這么囂張下去,得給他點顏色看看?!?p> 從書塾里,有兩個青年走出來,他們走在一起在對話,但對話的對象卻并非彼此,他們中間相隔了兩個人的位置,他們是在跟記憶里站在中間的人說話。
活在生前里的一個片段,對于外界一切皆不知曉,那是因為此地陰氣過于濃郁,陰魂陰身徹底轉(zhuǎn)化,如果若是淺一點,可以見到陳敵在北溪村所見的景象。
宛如生前般活著,這陰魂陰身之人,比起稱呼他們?yōu)閰柟恚麄冞€有活死人這個更加適合的稱呼。
陳敵凝視這那兩人,似乎他認識這兩人一般,清平公主在陳敵背后輕聲道,“我們跟上去。”
那兩人所走的方向,正是小鎮(zhèn)的大道,所有往大道上走的活死人,都是嫌疑者,比起漫無目的地尋找,這樣目標(biāo)跟準(zhǔn)確,也能篩選掉相當(dāng)一部分人。
“你聽說了嗎?”
“陳先生的那個大兒子,不是親生的,而是撿來?!?p> “不會吧,陳先生對他可比另一個兒子好多了,要不是親生的又怎么會?”
“當(dāng)初他抱著孩子來鎮(zhèn)子里的時候,可有好多些媒人都問過的,他可從來沒說過是撿來的?!?p> “我看應(yīng)該是他夫人逼得緊,陳先生才會這么說的吧,畢竟他家夫人可是王員外的女兒霸道的很。”
“你什么時候見過我說瞎話,他們都滴血認親了?!?p> ......
“聽說陳先生的夫人病死了,應(yīng)該不是吧?”
“那還真不是假的,就在幾天前?!?p> “她死了也好,陳先生老實巴結(jié)的省得整日被她欺負。”
“你對陳先生有意思想要嫁過去?陳先生論學(xué)識的確很高,不僅是我們鎮(zhèn)上的第一,就連其他鎮(zhèn)子也有慕名而來的學(xué)生,長得也俊俏,不過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p> “為什么?”
“你不知道,他夫人是怎么死的嗎?”
“不是病死嗎?”
“她是被克死的,在她死前的幾天,她的兒子上山撿柴的時候,失足摔下山崖也死了,你嫁過去小心也被克死?!?p> 除了跟書塾出來的那兩人之外,他們又跟蹤不少其他活死人,很多都是那些無聊的閑人,口舌多的很,哪怕是死了,也還是在聊八卦。
不過前往那大道的人確實很多,主要是因為那大道是小鎮(zhèn)直通城門的大路,又是最繁榮的街道,鎮(zhèn)子上的人們跟這個大道有牽扯也很正常。
清平公主初時心神都放在兵符上,故而沒有多在意,但在跟隨活死人往大道的次數(shù)多了,便注意到在她前面的陳敵,似乎對于這里的路很是熟悉。
“陳敵,你來過這里嗎?”
“來了?!?p> 清平公主望向陳敵,陳敵卻指向那大道,只見一個小孩走到楊副將的身旁,撿走他們放在地上的石頭。
小孩將石頭藏在懷中,一路上偷偷摸摸地回到家。
“娘,你看我在路上撿到一兩銀子?!?p> 那小孩將懷中的石頭掏出來捧在手上,臉上綻放著欣喜若狂般的笑容,一兩銀子對于他們這個家而言,可是一筆巨大的錢財。
可不知為何,小孩的笑臉逐漸消失,低下頭來,半響后,憤憤地將手中的“銀子”狠狠一扔,埋頭撞出了這簡陋的茅屋。
“他是怎么了?”
在尾隨而至的清平公主跟陳敵的眼中,小孩自始至終都是對著空氣言語,唯有那小孩一人的獨白,清平公主不知道什么人對他說了什么話,竟然這小孩一下子從大喜掉落至悲憤。
但,她卻是確確實實的喜悅,在墻角處,那塊被小孩憤然丟掉的石頭落處,安安靜靜地躺著宛若一座小山的東西,本應(yīng)在楊副將身上的兵符也正在其中。
清平公主蹲下嬉戲地撿起那一塊兵符給陳敵看,卻突然拔劍指向她,清平公主微微一愣,劍刃已經(jīng)削來,由右往左,由下往上。
耳邊傳來一陣尖銳難聽的怪叫,這怪叫聲尖銳到極點,清平公主幾乎耳鳴。
“不可大意。”
陳敵收劍歸鞘,語氣平淡,從地里鉆出來,準(zhǔn)備偷襲清平公主的惡鬼已經(jīng)煙消云散。
“這里居然也有惡鬼!”
清平公主被嚇得也是忙往旁邊退了幾步,是她大意了,他們一直在小鎮(zhèn)的大道附近溜達,由于殘留死去將士的血氣與殺伐之氣,沒有惡鬼、游魂等靠近,但此地可沒有什么讓惡鬼忌憚的東西。
不過,兵符總算是到手了,此行不虛。
猶如寶物一般,清平公主小心翼翼地將兵符收入袖中,與陳敵一起,終于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打平?!?p> 清平公主好像聽到背后有什么聲音,不過好像只是陳敵的自語,也沒多問。
途中經(jīng)過書塾,透過已經(jīng)腐爛了的窗欞,在窗邊,有著一個樵夫二十來歲的年紀(jì)卻蒼老的如同三四十歲站在椅旁,他對著空氣說說笑笑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看到這景象的陳敵瞳孔微微一凝,身影卻隨著清平公主,越走越遠。
“這里就是柳葉鎮(zhèn),陳敵的故鄉(xiāng)?”
在陳敵跟清平公主離去之后,又有人來到小鎮(zhèn),正是那個被藏玉中途帶來的弟子,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