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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

第五十七章 傷疤

毒妃為將君侍側 子一二12 2452 2020-09-01 09:20:00

  “你是因為我跳下了懸崖,被感動了吧?我都說了,我知道下面是潭水……”

  “不是。我對你的心意我自己很清楚。再說我陸歇也不是那種因為感動就會動情的人?!?p>  這下輪到秦蒼語塞,頭更暈了。

  平心而論,自己對陸歇并非沒有好感,否則為何一次次與他并肩而戰(zhàn)?可是,似乎一切又太過突如其來,自己總把兩人的關系定義在“合作”上,并未往深里想。況且,刀口舔血、爾虞我詐,這與自己想象中平靜且漫長的“愛”太過懸殊。就算他喜歡我又如何?還不是身不由己,無法抽身。

  秦蒼雙手抱臂,將整個人縮得更緊些,警惕地盯著陸歇,衣服險要將其掩埋了。

  陸歇見她并不答話,深埋滿腹心思,嘆口氣,緩和下來:“蒼蒼,我今日告知你我的心意,不是要你馬上有所答復,你心里更不需要有負擔。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往后你多了一個庇護和依靠。在我這里,你不需要“有用”,也不需要事事周到。我雖不是什么權勢滔天的人物,但今后定盡我全力護你周全。所以……”

  陸歇見自己還沒講完,女子就把臉徹底埋進膝前的衣服堆里了,便知她沒有心里準備,眼下該是覺得無法面對自己。她習慣掩藏、習慣懷疑、習慣抽離自身去分析利弊、冷眼旁觀,卻唯獨不習慣面對真正的感情,也不敢信任。

  這是常年的行事風格了,陸歇不指望一朝一夕能有所改變。于是話鋒一轉,改了本要說的:“但是,眼下畢竟我們還在北離,危機四伏又肩負重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胡亂瞎想。雖然遇到困難、麻煩、不開心,什么事都可以與我說,但是不要仗著我喜歡你、承諾會保護你,就有所懈怠?!?p>  “我不會的。”女子依舊埋著臉,頭像撥浪鼓一樣在毛裘領子上搖晃,甕聲甕氣答。

  “那來吃東西。”

  秦蒼勉勉強強撐起自己的頭,見陸歇大大方方拿了一條穿好的魚遞給自己,便要接下道謝,可這時,卻見對方又一下收了回去。

  不給我了嗎?秦蒼不解,只能望向對方。

  兩人坐得近,陸歇將手收回身側,盯著秦蒼一字一句地說:“這是本王烤的魚,你吃了就要記住味道?!蹦┝擞粥洁煲痪洌骸坝植皇侵挥邢υt一個人會下廚做飯,本王做的菜也很好吃的?!边@才將魚遞給秦蒼。

  秦蒼別扭,咬下一口,趕緊點頭:“好吃!大名鼎鼎的‘邪王’,果然連烤的魚都好吃?!?p>  陸歇聽見‘邪王’二字,手中明顯一頓,不再接話,又去拿另一條魚。然而一側身,手臂有些不聽使喚,險些將支架碰倒。

  這很不對。

  “你怎么了?”秦蒼將食物放在草葉上,扶住支架,再轉頭看陸歇。只見對方面上一陣潮紅,額頭也隱隱冒出汗珠。再看他衣袖上,竟有大面積濕潤。

  陸歇里衣是黑色的,秦蒼一直沒有發(fā)覺:他手臂上滲出的不是水,是血。

  “你受傷了!”秦蒼一下從衣物堆中鉆出來。

  “無礙?!标懶桓薄巴吹也徽f”的表情。

  “我看看!”秦蒼著急,哪注意到陸歇的花花腸子:“我戒指里有能止血消炎的。這么久,魚都烤好了,你怎么不告訴我?”

  “是你……你之前說男女授受不清,”陸歇故意吞吞吐吐:“這是要寬衣解帶的,我不是想著,就算我喜歡你,也得尊重你嗎?”

  “少貧嘴了,這能是一回事嗎?”

  待褪下衣物,秦蒼才見根本不是小傷:陸歇身后半個脊背都是深深淤青,其上覆蓋著劃痕血跡,水一泡,發(fā)白。最重的一處是在左肩,有半指深的一個窟窿!不知是被什么堅硬之物生生捅了進去,眼下傷口已經(jīng)基本被他清理干凈,還涂上了些草藥汁止血??赡敲瓷畹膫粍?,又滲出血水。是不是入水時為了保護自己所致?

  然而,最讓秦蒼震驚的還不是陸歇隱忍了這么久,只字未提。而是他身上,還遍布著其他舊傷疤。

  整個背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膚:箭孔、刀傷,火燙過的灼痕,荊條毒刺入膚的疤……密密麻麻,秦蒼倒吸一口氣,一時間竟雙手顫抖起來,無法上藥。再看身前,一樣沒有一處完膚。眼下看來,自己在他胸口刺的那一刀,竟算是最輕、最淺、最不起眼的印記了。再見時,自己總覺他性情大變,不再是那個救下自己、笑起來溫暖的小公子,可從沒想過竟是這樣!這些年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感覺到身后女子跪坐在地上,停下手里動作,陸歇回過頭。就見秦蒼眼睛里噙了淚水,呆呆望著自己的身體,手止不住的顫抖。

  陸歇想過她會震驚,可沒想到她會傷心。心想玩大了,趕緊轉過身,將女子攬過面前,不住安慰:“我沒事,蒼蒼。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不會再發(fā)生了……蒼蒼,你別害怕,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沒事嗎?”

  秦蒼簡直想一巴掌打他身上,可又不忍下手。連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本一點都不想哭,可眼淚就是止不?。骸霸趺纯赡軟]事?這都是怎么弄的?將帥不是最該被保護的嗎?你是瑞熙王啊,都沒有人保護你嗎?陸雷他們每天是吃干飯的嗎?”

  陸歇一邊輕輕拍著秦蒼的背,一邊輕聲轉移她注意力:“他們都是我西齊最勇敢、最盡忠職守的將士。只是,我們都是軍人,打仗就會流血的。況且這些傷本沒多嚴重,就是沒有及時上藥而已。若我那時知道你會在意,說什么也要按時上藥祛疤的。你看,我們尚未合衾共枕呢,你若倒時嫌棄我怎么辦?”

  “我怎么會?”秦蒼紅著眼睛說完,才覺自己上了勾,抬起頭對上陸歇嘻嘻笑臉怒道:“你亂講!”

  “好好,我亂講的?!闭f罷,捧住秦蒼的臉,輕輕把一大顆、一大顆的淚水抹掉。見她稍微好些,就道:“蒼蒼你看,你眼淚蹭我一身,我又穿得少,一會舊傷新疾該感冒了。你先幫我上藥,我邊給你講怎么回事?”

  秦蒼聽完,吸吸鼻子,抽抽搭搭站起身,看著陸歇,有些不忍心:“我是以毒來醫(yī),可能會很疼?!?p>  “我不怕?!?p>  顫顫巍巍上藥。

  肩頭那么大一個洞,毒藥灌進去若是換了旁人怕是要疼暈過去的。可陸歇硬生生咬著牙,一直忍耐著;為了安慰秦蒼,不時還要與施毒的女子調(diào)侃兩句。直到包扎好,整個人像是在水里泡過。

  待擦拭干凈,穿好衣服,才又將身前的人拉?。骸吧n蒼,我不是想占你便宜,也不是要困住你,可是真的有那么一點點疼。就這樣,陪我待一小會兒吧?!?p>  這一刻他不再是尊貴的王爺,也不再是拼殺的將士,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普通到能大膽地、毫無顧忌地將自己心愛已久的女子擁入懷中。

  秦蒼難得溫順許多。貼著陸歇的胸膛,聽著那顆心一下一下的跳動,感受著他的下巴抵在自己頭發(fā)上,呼吸逐漸均勻起來。他經(jīng)歷了什么?又是什么支撐著他?縱使一身的傷,卻還是有那么堅實有力的臂膀,那么寬闊的懷抱,那么一顆被嚴寒摧殘過卻依舊不愿冷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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