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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第六十章 地下叢林

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子一二12 2585 2020-09-04 09:20:00

  幾人沿著曲折的穴壁左拐右拐,從一個不起眼的巖洞入了古道。

  石路遠比蕭桓他們所形容的坎坷:狹長擁擠,草木青苔從濕滑破碎的石磚中破土而出,肆意生長;道路昏暗,火把探去,竟有多處坍塌。然而上壁又保存完整,那么這些路面上的大坑是如何形成的呢?

  行不多時,來到深潭上的洞窟。洞窟離地八九個人高,開口窄,在其中能清晰窺見水潭全貌,而對于水潭那側(cè),這里卻視覺盲區(qū)。

  “這里視野真好,是埋伏的好地方嘛!”任晗趴在洞窟壁上,臨淵往下眺望。蕭桓看她動作幅度太大,擔心其安危,想扶住又不好意思碰,左右為難的樣子看著有趣。

  “視野單向,路也彎彎繞繞。將石路鋪在外壁本更容易些,卻要故意修在山體夾縫中,像不愿光明正大選一條坦途似的。任晗,你可扶穩(wěn)了?!鼻厣n后退幾步,任晗挨不著自己,頭也不回就抓住了蕭桓的衣袖。

  “比起埋伏,更像偷窺。蕭桓,你說開鑿過的痕跡,在此處?”陸歇問眼底樂呵呵快要收斂不住的男子。

  “還要向上行一段?!?p>  鑿痕與石壁縫隙相依相容,在蕭桓的指點下秦蒼才看清:密密麻麻,竟將人為的痕跡掩藏在自然變遷之中。很難想象當初未持火把的蕭桓是如何一邊照顧任晗下行,一邊借著晨曦發(fā)現(xiàn)此處的,甚至他還認為“顯而易見”。

  發(fā)覺真正的鑿痕后,便不難準確施力。陸歇和蕭桓的功夫內(nèi)力都屬今之上乘,集中施力推動巖壁,果不其然鑿痕越裂越深,最終敞開一道一人寬的口子。

  再往其中探,裂縫竟通向一個稍顯明亮且更為開闊的地方。

  穿過裂縫進入其中。這時,幾人才發(fā)現(xiàn),原來身處的縫隙連同縫隙所在的山壁竟是一面“屏風”,將懸泉斷崖處下的水潭與另一座山割裂開來。環(huán)山高大險峻,至高不知通往何處:抬頭看,天空被群峰包圍,不足畝;即使日上三竿,卻遮蔽光線,一陰一陽,剖割昏曉。至低處遠低于另一側(cè)深潭所在:朝下望,深谷中茂林掩映,幾人能看見大片蒼翠巨木和層層疊疊的樹冠,卻絲毫不能窺見其下枝干,更別說根莖扎與何處。

  “這也太奇怪了!我們現(xiàn)在已在地底,為什么更深處還有林子?”任晗的疑問,在每個人心中閃爍。若非親眼所見,怎能相信地下還存在“另一方世界”?

  接下來的“路”,不再隱藏于山體內(nèi),而是沿著崖壁建造;奇險,很勉強才能稱之為“路”。

  坡度大且窄,寬的地方僅能放下一腳,窄的地方干脆就與壁身一起凹近內(nèi)里,“路”時斷時續(xù),一行人走得驚心動魄,然而這是唯一的選擇,必須下行。路不僅窄還長,眼見樹冠就在不遠處,不斷的陡坡也助他們急速向下,然而,近半個時辰不斷移動,眾人才到“谷底”。

  這到底是誰建造的?又為何建造成如此?

  谷底并非平地,而是沒過膝蓋的淺沼澤。

  此刻回身再向上看,天光絲縷。周身的古木巨大,不知有百千年。根莖深深扎入池沼中,將樹葉吸納的日光吞吐其間。濕沼中植物斑斕各異,許多在陸地上竟從未見過;此外,還有游動和停駐的生物徘徊在秦蒼他們腳底:有的通體暗黑只帶少許彩色斑點,頭部器官明顯退化,然又有的身體近乎透明,搖曳間,靈活地規(guī)避這群不速之客。

  如此昏暗的地方,生長在地下水與泥土中的生物常年不得見光,如何能長成這般模樣?

  除非,有日照的地方與此處相連。也就是說,定有其他出口!

  然而,就在眾人欣喜時候,之前巨大的轟鳴又響起來!

  只是這次聲源不再在腳底,而是在沼澤密林的盡頭。地動山搖、延綿不斷,一時間秦蒼感覺聲音宛若一只無形的巨掌,壓向幾人,掌風呼嘯,如同碾碎幾只微不足道的螞蟻;腳底不斷晃動,泥潭中游魚被拋起老高,即使是水中參天巨木此刻也如蘆葦般顫抖。

  緊貼崖壁還是站不穩(wěn)。秦蒼顧不得雙耳劇痛,放下雙手想去抓住身后凸石,然而剛一側(cè)身,又一次巨大的震動襲來,身體即刻從泥沼中彈起,失去平衡。陸歇見狀,一手扶崖壁,一手緊緊拽住秦蒼胳膊,將女子往自己身側(cè)拉動。

  “抓緊!”

  然而身處山石之怒,即使人中翹楚也如浮萍無助:霎時間,兩人被震波一抬,沖著身側(cè)一顆巨木跌去。眼見要撞上,陸歇借崖壁反推,抽身拔劍,一劍砍向樹干,一手拉住秦蒼。阻力讓兩人迅速停駐,陸歇一個轉(zhuǎn)身,“嘭”得一聲,背砸在樹上,反手一拉,將秦蒼牢牢扣在懷里。任晗和蕭桓那側(cè)也沒少得了狼狽,急中生智迅速俯身蹲下,任晗一面攀附崖壁,一面抽出如意扔給蕭桓,蕭桓會意,將短劍死命勾住淤泥與崖壁的交界處,兩人四手,狠狠抵住,勉強不讓身體“隨波逐流”。

  就這樣,巨大的轟鳴和震動又持續(xù)了近半刻才漸行漸弱。聲源移動,掩藏進巨大的山體當中,繼而完全消失不見。

  幾人都并非池中魚、井底蛙,然而即使如此,也久久不能從恐懼的余韻中緩過神來。震動停止后,秦蒼依舊抓住陸歇的衣襟,將臉埋在男人的懷里,直到陸歇抬起手臂輕輕撫上她的頭,秦蒼才驚恐地望向?qū)Ψ健?p>  “沒事了。‘那東西’走了?!?p>  那東西?陸歇已經(jīng)默認那是個會移動的活物。

  否則呢?是天地自然嗎?

  任晗也是一臉驚懼,耳中嗡嗡作響,一身泥濘的被蕭桓從沼澤里攙起來,還沒站穩(wěn)身子就朝秦蒼他們大喊:“你們怎么樣?”

  “無事?!标懶姂阎信油旰茫梢豢跉?,又感覺到秦蒼擔憂的目光落在自己受傷的肩背,忍著劇痛趕緊回答道。

  “我們真的還要往前走嗎?”

  秦蒼有些猶豫。山谷那頭有一個驚世駭俗的、隱藏于世的秘密,如今它已然展露出頭角,影影綽綽出現(xiàn)在幾人眼前。探尋真相的路途總是危機四伏,秦蒼他們本無意窺見天機,只是他們唯一的逃生之路,恰恰與之重疊。

  回去嗎?大家心里大概都盤算過:就算能沿著石道回到懸泉之上,山洪也已將唯一的洞門封住——以蕭桓的謹慎與睿智,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舍近求遠。

  “你的小蟲子可以幫我們探路嗎?”任晗拉住秦蒼的手。

  “我試過,它們沒有反應?!?p>  在這個于人類來說詭異兇險,與天地來說卻自然而然的地下,原本被秦蒼寄托希望的蠱蟲,竟然全都無法使用。并非失去意識或是暈頭亂竄,悄悄相反,它們像是受到了環(huán)境的感召,回到了久違的、屬于它們本身的家園一般,各個精神飽滿然,只是絲毫不再聽號司令。秦蒼想,此處,再無人敢輕易調(diào)遣天地乾坤歸為己用。

  看似天大地大,道通四方,但有些事冥冥中,卻唯路一條。泥沙已被震動掀起,渾濁不見底。四人深一腳、淺一腳,相互扶持離開崖壁向前。

  陸歇緊握秦蒼的手,一手持劍,生怕又突然出現(xiàn)什么危險,好能第一時間護在她身前。然而震動轟鳴并未重至,叢林中也不見蛇蟲猛獸,一路下來就連水中生物也并未攻擊幾人。這般平順倒顯得怪異。

  還未日落,四人就踏出沼澤。叢林盡頭的另一座石壁洞門中果不其然匯集了更多透明生物。此刻,鮮亮的魚群給了他們希望與期盼。

  只是,在不久后他們就會明白,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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