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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第七十六章 祭火典(下)

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子一二12 2525 2020-09-23 09:20:00

  傷疤有年頭了,宛如蔓延的蛛絲,從他的嘴角一直攀援到下巴。

  這時恰好有風(fēng)吹過,夏風(fēng)暖,將男孩發(fā)膚中透出的特殊味道給牽了出來。這味道很淺,沒有訓(xùn)練過的人壓根就不會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也不會知這氣味能與那“異象”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汕厣n不同,以夕詔對自己的要求,這種計(jì)量算是相當(dāng)慷慨的了。

  幾乎在同時,小鶴恰一偏頭,紗巾遮住的下巴、傷疤最甚之處,突然有極小一點(diǎn)閃爍一下。這一閃剛好晃在秦蒼眼睛里,這與“女巫”緞帶上綴滿的閃粉極像,好像掉下銀河的一粒孤星!

  此刻,靦腆的少年身上所表現(xiàn)出的種種可疑,實(shí)在讓人無法忽視。眼下,秦蒼唯一慶幸的,是至少幾人還沒有將真正身份告知蔣通。

  “小鶴,你不必怕。這些都是很好的人,都是朋友?!笔Y通對這男孩倒是極好,身上憤怒的氣焰全然不見,輕輕拍拍他的肩,仿佛對待第一次出門的小娃娃。

  “對!小鶴,我叫任晗。這是秦蒼,是我最好的朋友。這個是蕭桓,你別看他帶著刀,可他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兇?!比侮险f著就想去拉小鶴,卻被對方瞬間躲開,那動作不大,倒是極靈巧,顯然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小孩。

  蔣通見狀趕緊解圍:“小鶴膽子小,讓他適應(yīng)一下?!?p>  “無妨無妨?!比侮洗蛑?,并不在意:“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見面的時日多著呢?!?p>  若真坐實(shí)了自己的猜想,以后見他的機(jī)會確實(shí)會多。秦蒼想著,插話進(jìn)來:“小鶴兄弟的臉是如何傷的?能否與我說說,說不定我能把它醫(yī)好?!?p>  小少年突然聽見有人對自己講話,所提及的還是自己最羞于對人的,更加手足無措,連“我”“我”的結(jié)巴音都發(fā)不出了,直接用手肘抱住下巴,抵住領(lǐng)巾使勁往臉上蓋,眼神躲閃。

  另幾人也未想過秦蒼會如此“冒失”:小鶴顯然在意此處,初次見面理不當(dāng)直接提起,以秦蒼平日的通透絕不可能如此沒禮貌。只是蕭桓和任晗也有些奇怪,這么明顯的傷疤,蔣通之前為了小兄弟特意向幾人做“預(yù)警”時,為何不曾提及?

  “你別怕,”任晗趕緊替秦蒼解釋:“這個姐姐沒有惡意的,你若真不愿也就……”

  “別不愿。”

  秦蒼突然傾身向前,繞過任晗,徑直來到小鶴身邊。

  少年不比秦蒼歲數(shù)小多少,個頭甚至稍微高出些許。女子袖袍一動,一股極淺、極好聞的香氣瞬間包裹了兩人。

  見小鶴一愣,秦蒼微微一震戒指,戒鏈一響,一陣與之前小鶴身上散發(fā)出的、一模一樣的味道頃刻襲來。有了香氣作鋪墊,那股酸酸的、帶有烈性刺鼻氣味的氣息,瞬間讓男孩感到不適。

  “你做什么!”蔣通不解,這分明是在欺負(fù)人!不等回答,便想要上前制止,卻被任晗拉住。幾人都不明白秦蒼何意,然而見任晗如此堅(jiān)定相信她不是亂來,便也只能忍住沖動,靜觀變化。

  “咳咳咳……”

  男孩瞬間漲紅了臉,止不住咳喘起來,瘦弱的身軀一起一伏,仿佛一陣風(fēng)就會把他吹跑。反應(yīng)這么大,難道氣味只是無意間被沾染上的?與他無關(guān)?秦蒼并不愿“憐香惜玉”,她借機(jī)抓住少年手臂,朝穴位處一用力,男孩瞬間覺得胳膊再使不上勁兒,只能任人擺布!下一刻,女子將遮擋住他頸部的黑紗一把扯掉:從下巴到頸部零零散散竟沾得許多光粉,火光一照,亮閃閃一片霎時暴露出來!

  男孩一抬眼,正瞅見一雙絕美的眼睛與自己相對,不明意味卻深不見底,頓時感覺有些恍惚,剛想拔腿跑開,卻不想肩頭突然被人按??!接著,少年感覺自己耳畔響起了一陣細(xì)微的震動聲,待到再想用力,卻發(fā)覺腿腳已不聽使喚了。

  秦蒼將帶著戒指的手從男孩臂膀上放下,卻將頭伏上了少年的肩,朱唇幾乎貼著他的耳朵,遠(yuǎn)處看仿佛一對擁吻的人,動作極曖昧。秦蒼輕輕問:“看見天上的‘光’了嗎?”

  “……看見了?!?p>  “誰讓你放的?”

  男孩震驚,猛然抬頭!卻瞧見秦蒼比出噤聲的手勢,同一時刻,她周身四散開來的、那種好聞的味道再次襲來。女子垂下眼簾,睫毛打在小少年蒼白的臉頰上:“別怕,是那個‘女巫’姐姐嗎?”

  少年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變慢了!眼中除了女子美麗卻空洞的雙眼,瑩潤的唇,和她唇齒間發(fā)出的空靈聲響,再不能感知到任何。她身上的香氣一點(diǎn)點(diǎn)在自己鼻息肺腑間流竄,每吸進(jìn)去一點(diǎn),自己的身體就松弛一些、輕盈一些,身上原本火辣辣的疼痛就少一分!這女子身上仿有著巨大的魔力,那魔力叫人上癮,讓自己脫不開身、移不開眼!

  小鶴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雙手不再胡亂施力想去搶回黑紗,神色逐漸緩和下來;眼中仿佛也映入一汪深潭,清涼的潭水驅(qū)散了內(nèi)里的灼熱,讓他徹底安寧,無比輕松。

  “之后,她會去哪?”

  男孩怔怔望著秦蒼側(cè)臉,仿佛不明白其中意思。

  “那‘女巫’,她要去琉璃殿嗎?”

  小少年緩緩點(diǎn)頭。

  “她要去面圣?”

  繼續(xù)點(diǎn)頭。

  “她要為王上祈福?”

  男孩停止動作,一瞬間,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另三人都屏住呼吸。少年眼里顯然有掙扎,仿佛被什么念頭阻止了一般無法開口。

  “她……會對王上不利嗎?”

  男孩沒有回應(yīng),可眼中的淚水卻奔涌而出。秦蒼見狀并不著急,用手輕輕撫上少年的下巴,歪著頭,仔細(xì)打量著他的傷疤。男孩眼中透著哀傷,秦蒼顯然感知到了少年的情緒,就這么一動不動的陪著他,痛苦、羞愧、憤怒、感激在兩人間回環(huán)流淌。突然,少年察覺自己下半張臉上有涼意,驚訝中就聽女子似乎說話了,那聲音似真似幻,她說:“會好起來的?!?p>  不多時,男孩大力點(diǎn)起頭來,猛地說到:“刺殺!刺殺王上!”

  整個“審訊”在小鶴的感知里仿佛有一炷香那么久!幻覺中,女子勾人的眼神,吞吐的香氣,指甲劃過自己的臉頰與自己耳鬢廝磨、纏綿悱惻。然而在現(xiàn)實(shí)中,蕭桓他們所見,整個過程很快,只由來回幾個怪異的對話組成:女子問,男孩點(diǎn)頭或毫無反應(yīng)。并無半分逾距。

  原來,在“拂塵”的作用下,一切竟只存在于男孩的幻想中。

  待到最后,小鶴的話語一出,包括秦蒼在內(nèi)的幾人都震驚得無以復(fù)加。秦蒼抽出銀針,瞬間向男孩后頸狠狠刺去。只見少年眉宇緩緩舒展開,眼睛一閉,就軟倒在秦蒼懷里。

  “蕭桓,還等什么!巡游的過了前面那條街便是琉璃殿西門的宮墻了!”秦蒼抱住少年,又轉(zhuǎn)向蔣通:“他身上有內(nèi)傷,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蔣通看女子神色凝重,周身散發(fā)出不可置疑的氣焰,接過昏迷不醒的少年,來不及責(zé)怪她到底對他做了什么,只能順著她的意思答道:“我不知道。他與往日并無不同??!”

  “我已暫時止住他心肺損傷,帶回家,先醫(yī)治!”

  就在這時,后街濕暗的巷子中傳來馬蹄疾行的聲音,不多時,就見一人一騎狂奔而來。那人身著便裝,卻背負(fù)長刀,見到幾人后利落下馬,來不及行禮,徑直奔向蕭桓耳畔。下一刻,就見向來沉著的男子臉上神情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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