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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第二八二章 當(dāng)街行刺

毒妃為將君侍側(cè) 子一二12 2583 2023-10-10 08:20:00

  閣樓中的人正是松挫。

  松挫口中“動手”,實非針對金輦中人。今日他奉命前來,意在阻止新坤遷都當(dāng)日嬰冬軍與進(jìn)駐的九澤軍順利交接。

  這一年初,九澤先后從水陸、路陸往北陸境內(nèi)運來上萬人馬。

  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服役之人:有的頭頸黥字、有的腳帶鐐銬;余下是些孱弱的童叟:從氣候宜人的水鄉(xiāng)遷徙到苦寒北地,許多死在了路途中。

  被運送者魚龍混雜,似乎不足為懼。讓人不安的是,將這些人“押送”至北陸各處的,是稍加變裝的九澤正規(guī)軍。

  今日,松挫部下一隊需要趁對方交接時,暗殺留守在琉璃殿的嬰冬軍禁衛(wèi)首腦,嫁禍九澤,在原本就不對付的嬰冬與九澤士卒之間制造沖突。另一部將趁亂,與此前混入被運送之人中的潛伏者接頭,獲取關(guān)于九澤運輸隊伍及其真實運送內(nèi)容的情報。

  依照竟原預(yù)估,新坤對此事的處理可大可小。但不論“書生王”如何定奪,此事卻必然進(jìn)一步引起溫鄙城與九澤參議之間嫌隙。

  在新坤的利益上,九澤與嬰冬實為一體,許多事最好化小化了。但任何此消彼長的關(guān)系都經(jīng)不起長久的消磨,尤其溫鄙城又不是一個耐得住心性的人。于是松挫奉命到此一舉,勢在蠶食兩者之間信任,阻止他們合力對外。

  此來雖不是取蔣通性命,可松挫個人并非對“書生王”沒有憤恨。

  聽說蔣通在奉器自封為王時,松挫很難將當(dāng)時那個干凈靦腆的讀書人與伙同九澤篡權(quán)欺世的敗類聯(lián)系起來。他甚至很難說清自己是對九澤人、對嬰冬還是對這個道貌岸然的叛徒更難以忍受。

  但是現(xiàn)在除掉蔣通,并不能使新坤潰散。

  這三年里,在與兩股外來侵占勢力的較量中,“書生王”并沒有坐以待斃??吹贸鏊胍m集勢力,成一番事業(yè)。然而就現(xiàn)在情況,其力量不僅不足以在整個新坤分一杯羹,甚至還不能說全然站得住腳:就算沒有蔣通,九澤和嬰冬可以迅速選拔出下一個“王通”“李通”。

  若竟原拿蔣通開刀,毫無意義,甚至?xí)蚱片F(xiàn)有平衡,讓原本相互對峙的勢力擰成一股繩,抓緊備戰(zhàn)。

  即便如此,松挫依舊想親眼見見蔣通:他想看看當(dāng)年在林中共同作戰(zhàn)的英雄,如今坐在駕攆中當(dāng)傀儡是什么樣子。只是現(xiàn)在車輦被鍍金的光澤和層層疊疊的華美帷幔捂了個嚴(yán)實,看不見。

  正思量,街上突然傳出叫喊,接著聲聲馬鳴起,有金屬碰撞!就聽一眾嘈雜聲里內(nèi)侍大喊:“護(hù)駕!護(hù)駕!保護(hù)王上!”

  此刻,松挫所在的這扇暗窗已然看不見隊伍前的車輦,況且他還有任務(wù)在身,不宜動作,只是蔣通的生死牽扯諸多,松挫于是屏息細(xì)聽:喊殺聲中箭如雨下!

  是誰要殺他?

  奉器之變后,北地大陸四分五裂、民不聊生,揭竿而起自立為王者比比皆是,想要取琉璃殿主宰者首級之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自己今日前來,不曾知曉竟原還有人領(lǐng)命刺殺。但至于其他勢力,就不好說了:今日是個大好機會,偽帝第一次巡游見光,不論是為了泄憤還是為了青史留名,又不論刺殺成功與否,都未嘗不可一試。

  黃金輦中的確坐著蔣通不假,原本他在閉目養(yǎng)神。

  刺殺是突然降臨的,車輦外人馬慌亂,蔣通聽見溫鄙城罵娘。

  “護(hù)駕!護(hù)駕!”

  “小心!”

  慌亂與叫喊之中,同在金輦中的女子下意識擋在蔣通前面,徒手劈下一支直刺男人眼球的箭,再一揮寬大的袖袍:“快躲!”

  “任晗!”

  蔣通一愣,這才和身邊女子一起迅速避入車輦尾側(cè)暗室;一回頭,已有三支長箭長了眼睛一般,從正前的帳幔中射進(jìn)來,沿著兩人撤退途徑,等距插入車底座!

  來者不善,目的明確。

  “我出去看看?!?p>  “任晗!”蔣通一把握住女子的手:“別出去!……他們是來取我性命的,不會對太傅做什么!”

  任晗回頭,明明還是那張娃娃臉,還是那雙圓圓的眼,只是神情已與曾經(jīng)不同:“我從側(cè)窗出,內(nèi)壁裝置不會有損,不會牽連王上?!?p>  “晗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躋身的車尾側(cè),是特意改造過得的暗室,堅硬牢固,即使由力士近距離以長矛刺殺,也難以破壞。只是暗室只能使用一次,若從車輦正門出去,暗室六面內(nèi)壁中會有一面可從外部打開。雖能夠繼續(xù)為內(nèi)里之人提供保護(hù),卻不再萬無一失。

  蔣通被猜中心思,不想承認(rèn),猶豫間女子已從側(cè)窗跳了出去。

  嬰冬軍行動迅速,很快,街上的混亂平息了。

  “奶奶的!誰負(fù)責(zé)的城防布置,給老子滾出來!”溫鄙城氣急敗壞,一腳踹在小兵側(cè)腹上,見人飛滾出去仍不解氣:“屋頂沒有清人?!你們干什么吃的!”

  “回稟大司馬,是在下的人辦事欠妥。”

  任允也尚在驚嚇中,聲音有些顫抖。

  “……原來是任太傅???!”

  溫鄙城余火未熄,見是恨不得一日參他三本的任允帶著所謂“儒將”負(fù)責(zé)祭天巡護(hù),更是氣憤不已!可這不是個撒氣的時候,而是一個叫這些文官丟臉的機會,于是溫鄙城收斂叫囂,轉(zhuǎn)向任允道:“任太傅的人好本事,面對刺殺者,是打算給人背書、唱曲兒、求饒嗎?你看看這一地,你們的傲骨呢?氣節(jié)呢?”

  溫鄙城說完收了刀,夸張地驅(qū)馬向四周踱步。步行至此又遭刺殺驚嚇的臣子本就各個灰頭土臉,又見溫鄙城的馬向自己闊步揚蹄,更是腿腳發(fā)軟,跪了一地。

  見狀,溫鄙城“噗嗤”笑了出來,他一笑,連同前來救駕的所有嬰冬將士都大笑起來。而無法自保,伏在地上抬頭望著馬上人嘴臉的文吏不敢動、不敢罵,有年邁的竟流了淚。

  任允沒有回答,只緊緊咬著牙關(guān),盡量讓面上白須和脊梁不要顫動的太過厲害,想就此了事??蛇@時一個清脆的聲音答了話。

  “溫將軍武藝高強,向來心思縝密,剛才這些賊人能避過禁軍阻擋,箭刺金輦!不知道真相的,還以為是溫將軍故意縱容呢!”

  任晗走到溫鄙城的馬前,擋在他和一眾匍匐的臣子之間。

  溫鄙城不懼任晗,但畢竟不想在明處擔(dān)個犯上的名聲,落人口實。見她言行堅決,下馬理理衣袖,逼視半晌,俯身拜道:“臣下護(hù)駕不周,王后教訓(xùn)得是?!?p>  “是嗎?”任晗不打算慣著他:“可我怎么看見大司馬你剛才……”

  啪——

  “這里沒有你一個婦人家插嘴的份!”

  這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任晗住了口,也讓街上的爭執(zhí)徹底停了下來,就連溫鄙城也是心中一驚。就有人上前小聲勸道:“太傅,這畢竟是王后……”

  任晗回過頭時,嘴角帶血,眼前老人的話伴著嗡嗡耳鳴響起。

  “不論你是王后還是誰,老子教育你天經(jīng)地義!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任晗是擔(dān)心其父安危才從車輦中躥出來的,見刺殺者看到溫鄙城后并不戀戰(zhàn),甚至有一賊人本揚刀要殺,見對手是溫鄙城竟直接收了刀,翻墻而去!這些舉措讓任晗心生懷疑,想與其對峙,卻不想自己成了整場鬧劇的中心。

  不知何時,蔣通已經(jīng)瑟瑟縮縮地從金輦中露出了半張臉,便有內(nèi)官趕忙附耳上前,之后又跑向任家父女道:“此地不宜久留,還請娘娘珍惜鳳體,即刻起駕!”

  任允先是朝陛下傳話者一拜,旋即轉(zhuǎn)向車輦方向叩拜。

  這時車內(nèi)傳來年輕帝王的聲音:“晗兒,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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