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大門,菀青瓷身邊的景色突然扭曲變幻,而后,一個小院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院子不大,卻收拾的非常規(guī)整,此刻陽光正好,院里正晾曬著被子。
院子的一角放著一個水缸,里面盛的水好像是才從山上的山泉中取下,將缸壁冷出一層水霧。
另一角開墾出一片菜田,種著翠玉般的白菜。菜田對面,靠著屋子搭了個走廊,爬滿了藤蔓,為酷暑留出一片陰涼。
院子外圍了一圈木制籬笆,其下同樣圍了一圈的梔子花開的正好,微風(fēng)一吹便將濃郁的香氣送入鼻腔。
“青瓷!愣著干什么,快來呀!”
一灰色衣衫的婦人站在走廊里滿臉笑意沖她招手,莞青瓷擰著眉細(xì)細(xì)想來,好像不認(rèn)識這個人。
想開口問問她的身份,張嘴卻應(yīng)下婦人的話,腳步也非常自然地朝婦人走去。
“餓了吧?”婦人見莞青瓷走過來,彎腰又往桌上的豆腐腦里挖了一勺油辣子,“知道你喜歡吃辣,但你胃又不好,今天就便宜你了,下不為例啊。”
“娘?”莞青瓷感覺大腦突然涌入一段熟悉又陌生的記憶,半分疑惑半分肯定地叫出了聲。
婦人將莞青瓷語氣里面的疑惑理解為莞青瓷認(rèn)為自己今天對她反常的好,直起腰,兩手往上一叉,白了她一眼道:
“咋啦?我閨女我還不能偶爾寵一下啦?!?p> 莞青瓷一愣,隨及立刻瞇眼一笑,挽上了婦人的手臂道:“是是是,您閨女從今個兒起也寵您?!?p> 婦人輕輕哼了一聲撇過腦袋,輕輕刮了一下莞青瓷的鼻子道:“行了行了,趕緊吃,一會兒涼了吃了胃又疼?!?p> “嗯嗯!”
莞青瓷拿起勺子,偷偷撇了一眼婦人的背影,迅速往碗里又加了勺油辣子,隨意拌了拌,便舀了滿滿一勺送入嘴里,香辣的味道頓時在嘴巴里炸開,豆腐的熱氣逼的莞青瓷不得不張嘴,努力哈氣,但又實在舍不得嘴里的香辣,慌忙閉上嘴巴再咀嚼幾口。
“娘!您這手藝可太好了,再來一碗唄!”
一碗豆腐腦吃下去,菀青瓷的腦子里的一些記憶也被悄悄摘了干凈。
“嗝!”
一碗豆腐腦下肚,菀青瓷便順勢往椅背上一靠,仰頭望著穿過樹葉的斑駁陽光,一時覺得無比愜意。
劉云手里拿著搟面杖,正忙活著晚飯的燒餅,透過廚房窗子看到了自己閨女慵懶的模樣,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了天。
“閨女,你還記得咱村里來的那個仙童不?”
“嗯,肥頭肥腦的那個嘛,記得?!?p> 菀青瓷順手抄了把扇子,如同個老太爺一般閉著雙眼,一手緩緩搖著扇子,耳際的青絲也隨著緩緩而來的微風(fēng)搖曳。
劉云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搟面杖,走到菀青瓷面前尋了個位置坐下,一副囑托的模樣道:
“青瓷,這回你可不能再這樣說人家仙童了?讓村里人聽見了該不樂意了?!?p> “你還別說,上次他說那法子還當(dāng)真有效,咱村買豬那錢還真沒白湊?!?p> “當(dāng)時,我瞅著那頭豬被五花大綁白白沉了海,那個心疼喲,那可都是白花花的肉啊?!?p> 菀青瓷聽至此,偏過腦袋,睜開一只眼睛,望了一眼劉云,嘴角含著莫名的笑,道:“怎么了?現(xiàn)下,娘您又不心疼了?”
劉云聞言眼里突然添了幾分神采。
“本來吧我也不信他這套,可自那頭豬被送去海里,咱村就又能打到魚了,而且我瞅著現(xiàn)在大家比以前捕到的還要多?!?p> 菀青瓷在腦子里回想了一下劉云口中的仙童,一時覺得剛吃的豆腐腦在胃里翻涌。
那肥頭肥耳,滿臉油膩還不太聰明的模樣,居然還是“仙童”。
趕忙睜眼看著頭頂?shù)木G葉,做了個深呼吸,好不容易才防止了浪費劉云特地為她做的豆腐腦。
“那又如何,咱家又不海打魚?!?p> 菀青瓷眼珠一轉(zhuǎn),正了身體,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塊桃花酥,一塊全塞嘴里,捧著臉對劉云瞇眼笑道:
“我爹在造船局當(dāng)師傅,我娘研究的糕點方子連九芳齋的人都想買,咱家愁什么呀?!?p> 劉云聞言,果然堆起滿臉幸福,伸手輕輕刮了一下菀青瓷的鼻子道:“你呀,盡奉承我?!?p> 菀青瓷嘿嘿笑著,“這不是事實嗎?”
“娘,您不是說爹今晚要回來,咱晚上吃鍋魁嗎?”
菀青瓷將下巴朝太陽的方向指了指,“再不準(zhǔn)備怕是來不及嘍?!?p> 劉云輕輕哼了一聲,“質(zhì)疑你娘的速度?”
嘴上雖如此說,可眼下,劉云已經(jīng)站起身去廚房準(zhǔn)備了,鍋魁是莞岳最愛的,可得早早做好嘍。
菀青瓷瞅著自己娘傲嬌的背影,不禁一笑,“爹可真幸福?!?p> 順勢往后一靠,閉著眼又愜意地?fù)u起了扇子,舒適地長吁一口氣道:“我也幸福。”
劉云的速度倒是真的快,沒一會,菀青瓷便聞到了肉夾饃的香味。
此時,胃里的豆腐腦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聞著味,肚子便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娘,能吃了嗎?”
“急什么!剛烤上,早著呢。”
聽到劉云聲音的同時,菀青瓷仿佛又聽到了院外傳來了一個童音。
“??!好香!要在這里吃!”
想來是村里某家的孩子,聞著味了,和家人叫喚,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菀青瓷也沒在意。
摸著不停叫喚的肚皮,又伸手拿了兩塊桃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