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寧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可她因為孟若蘇的耳光噴涌而出的淚水又將她拽回來,捂住臉花容失措道:“大姐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孟若蘇握緊拳頭,怒喝道:“孟禾寧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你每次做錯事嫁禍于我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你每次在爹爹面前裝無辜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別人不知道,我清楚的很?!?p> 反正不管是不是孟禾寧做的,這一切的巧合和孟禾寧見到孟若蘇時的反應(yīng)都讓孟若蘇可以確信,這件事絕對和孟禾寧脫不了關(guān)系。
孟禾寧呼出一口氣,腦子飛速轉(zhuǎn)著,問道:“大姐姐,我和六皇子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害他?”
孟若蘇一頓,是啊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是孟禾寧下的藥,一切是她作為長姐對孟禾寧的了解,這又能代表的了什么呢。
孟若蘇有些挫敗,低頭看向眼睛微閉的劉桌榮,隱忍道:“你最好能一直藏住你的狐貍尾巴,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p> 孟禾寧嘴唇微微顫抖,委屈的大哭道:“大姐姐,我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么能這樣懷疑我?!?p> 孟若蘇抱緊劉桌榮的身體,僵硬著聲音道:“是啊,你是我的親妹妹,你也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可你還是選擇傷害我。”
孟禾寧一頓,余光忽然瞥到劉桌榮微睜的眼睛,心下一驚,半轉(zhuǎn)過身子語氣也有些不穩(wěn),草草道:“大姐姐不信就算了?!?p> 一群人圍在孟若蘇身旁,靜靜看著孟若蘇流淚,卻也不知該怎么安慰,江拂眉頭緊蹙,胸腔內(nèi)跟著孟若蘇的哭聲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動著,江拂上前一步,手搭在孟若蘇的肩膀,輕輕的捏了一下。
孟若蘇肩膀一緊,大口喘氣緩了好久才讓自己能正常說話,“去請熠王和大公主?!?p> 江拂半摟著孟若蘇將她從劉桌榮身旁抱起來,樂于和沉衣則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劉桌榮抬起來,孟若蘇從胸口掏出一方手帕放在劉桌榮的臉上,又扯下衣條綁住劉桌榮還在流血的脖子。
阿五上前將孟禾寧扶起來,孟若蘇冷冷道:“待會回去跪在院子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起身?!?p> 孟禾寧反問道:“大姐姐怎么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有沒有受傷?!?p> 孟若蘇轉(zhuǎn)頭看向孟禾寧,梨花帶雨面色慘白如紙,渾身泥土發(fā)髻凌亂,徹紅的眼睛和青紫的勒痕,饒是她都挑不出任何錯處。
孟若蘇嘴角一扯,似是自嘲般笑了一聲,她不得不感嘆她的這個妹妹真的很會演戲,比起孟如畫孟如詩漏洞百出的演技,孟禾寧的功夫才叫爐火純青。
孟若蘇悠悠道:“你以為六皇子因你而死你不用承擔(dān)責(zé)任嗎?”
孟禾寧一愣,孟若蘇又道:“在陛下眼里,就算是你死了,也不該是小六替你死?!?p> 孟禾寧神色一亂辯解道:“我沒讓六皇子替我死?!?p> 孟若蘇冷笑一聲,譏諷道:“他都已經(jīng)替你去死了,你說這些難道不會誅心嗎?難道不是你以退為進故意說那些話引他憐惜嗎?我的四妹妹,你可是從來不會拿庶出說事讓自己低人一等的?!?p> 孟禾寧一噎,的確,她就算是庶出可從來也沒把自己當(dāng)做過庶出,“大姐姐一人的話就想把罪責(zé)都推給妹妹?”
孟若蘇深吸一口氣,半響才緩緩道:“陛下要怪罪自是應(yīng)王府一起承擔(dān)?!?p> 孟禾寧呼出一口氣,救命符只要有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孟若蘇聽到孟禾寧如釋重負的呼氣聲,不由地嗤笑一聲,她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只要對孟禾寧好一些就會安安分分相安無事,所以這段時間她才會盡心盡力的教孟禾寧管家,可如今看來,孟禾寧還是自私的只為自己。
阿五扶著孟禾寧走了之后,孟若蘇朝江拂道:“江拂,皇帝只怕會因為小六的事怪罪應(yīng)王府,所以孟禾寧的事還得你幫我查查了?!?p> 江拂點頭,握緊孟若蘇的胳膊道:“你放心,我會好好查的?!?p> 后半夜一陣慌亂的馬蹄聲在姜峰官道上響起,路邊整齊有序的站著手舉火把的士兵,幾輛馬車飛速從中間通過。
相國寺門戶大敞,主持和方丈帶著僧彌候在門口的臺階上,劉安瑜從馬車上跳下來,來不及和云生寒暄兩句,便快步?jīng)_向佛堂。
熠王看著躺在佛堂后面靈床上的劉桌榮,有一瞬間的愣神,呢喃道:“六弟怎么會變成這樣?”
劉盈萱已在旁哭的泣不成聲,劉桌榮年紀(jì)最小,從小就喜歡黏在他們幾個身邊,雖然調(diào)皮但也頗為懂事可愛,如今突然去了,劉盈萱有些無法接受,幾次差點要暈厥過去。
孟若蘇低啞著聲音道:“六殿下是為了救我四妹妹才會被歹人所害。”
熠王目光依舊盯著劉桌榮,問道:“四小姐又是怎么了?”
孟若蘇緩緩道:“有一黑衣人將我四妹妹帶走,并留了小紙條要我一人前去贖人,但在我侍女得知此事前,六殿下已經(jīng)趕去救我四妹妹了,我緊趕慢趕也沒有救下六殿下?!?p> 熠王額頭青筋暴起,握緊手中的佛串怒喝道:“堂堂國寺居然也敢有如此猖狂之人?竟然敢劫持世家小姐,殺死皇子?!?p> 一旁的僧人聽聞熠王之言,嚇得都跪下去慌忙解釋道:“國寺一向安穩(wěn),大約是有歹人趁七夕門禁不嚴(yán),才會趁機興風(fēng)作浪。”
熠王視線落到說話的僧人身上,目光陰寒刺骨,僧人渾身一顫將身子伏的更低了,整張臉幾乎貼在地上。
孟若蘇眼神微閃,接過話道:“此事我妹妹雖也是受害的人,但讓六皇子因此殞命,實在是應(yīng)王府的過錯,明日我便著素服進宮請罪?!?p> 熠王收回目光,嘆了口氣緩緩道:“本王知此事并非是四小姐的過錯,只是父皇一向疼愛六弟,說不定會因此遷怒于你?!?p> 孟若蘇扯扯嘴角,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一頭青絲順勢飄落,孟若蘇又脫掉紫色外衫,只著白色中衣跪在佛前,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里不停的念叨經(jīng)文,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延伸成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