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一頓,看著林側妃的眸子里染上心疼,低聲道:“小姐,公子還小?!?p> 這侍女是她的陪嫁丫鬟,從閨閣到這高門小院中,陪她度過這漫長又苦悶的十余載。
林側妃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做的孽我能承擔,可是硯安不能被我連累,安瑾照顧他最好不過了?!?p> 慕色降臨,整個盛京被黑夜籠罩,皇宮里宮人們低著頭來來回回的走動,宮里到處被掛上白綾和白紙燈籠,恍若踏入一片死寂之地。
劉天文呆坐在劉桌榮的靈柩前,面容有些蒼白,神似恍惚,一瞬間好像老了十歲。
張公公陪著劉天文跪下,目光切切的看著劉天文,輕聲安慰道:“陛下可要保重龍體啊?!?p> 劉天文目光微轉,含淚凝視劉桌榮的面容,手扶上靈柩邊緣,啞聲道:“朕最疼愛的小兒子,怎么就突然沒了呢?!?。
清嫵蓮步輕移,上前從一旁扶住劉天文的胳膊,柔聲道:“臣妾聽聞六皇子是中毒才導致失去武功,被歹人所害的,陛下當下最急的應該是查明兇手,莫要讓六皇子泉下不安。”
劉天文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扶住靈柩站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桌榮的面容,轉身朝御書房走去。
孟若蘇著素衣和孟正行孟禾寧一并跪在御書房的地上,那單薄的身影仿佛一碰就會倒,孟正行有些擔心的用余光小心觀察孟若蘇的臉色。
劉天文從外面進來時,看都沒看孟若蘇一眼,直接到書桌前坐下隨手拿起一本奏折胡亂看著。
御書房沉湖一般的氛圍,沉靜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劉天文悠悠才開口道:“樂陽,究竟怎么回事?”
“陛下?!泵先籼K朝劉天文重重磕了個頭,沙啞著聲音,那淡淡又沉悶的聲音無端的讓人能感受到她的難過和悲傷。
劉天文目光一閃,臉上的質問和懷疑褪去幾分。
緊接著孟若蘇再想要說話時,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
孟若蘇眼里閃過一絲慌張,后知后覺的發(fā)現自己好像有些不對勁,就算她正在發(fā)熱,也絕不至于說不出話。
劉天文有些狐疑的看著孟若蘇,又問道:“樂陽?”
孟若蘇聞聲抬頭朝劉天文看去,微微張嘴又努力的試了一下,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孟若蘇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抬眸看向孟正行求助,孟正行瞥了一眼,忍下心中的不安,開口道:“回陛下,樂陽昨晚在佛前跪了一晚,發(fā)熱昏迷直到今天才醒,如今說不出話許是因為還未退熱的緣故?!?p> 劉天文認真的看著孟若蘇,過了片刻才道:“朕差點忘了,小六小時候最黏老四和樂陽?!?p> 孟若蘇一聽這話,剛剛控制住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劉天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揉揉眉心看向孟禾寧,“你來說?!?p> 孟禾寧先是驚慌的看了劉天文一眼,緊接著又忐忑不安道:“回陛下,臣女昨日禪房用完午膳后,借了藏經閣的經書在看,剛看沒幾頁便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就被吊在樹上了?!?p> 劉天文目光幽深難辨,視線從孟禾寧渾身上下掃過,似乎是想要找出能讓劉桌榮奮不顧身去救她的理由。
半響,劉天文放棄了。
因為在他眼里,孟禾寧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府庶女,樣貌雖是上乘,可透出來的那股子氣息,甚至連平日里經常闖禍讓他不耐頭痛的孟若蘇都比不上。
劉天文有些疲乏的閉了閉眼,淡淡道:“此事孟四小姐既也是受傷的那個人,朕便不追究這件事了?!?p> 孟禾寧松了一口氣。
劉天文又道:“不過小六既然是為了救孟四小姐而殞命,孟四小姐便在靈堂替他守孝三日,就當是全了小六未完的心愿吧。”
孟禾寧瞳孔猛地一震,手不自覺的收緊,自古守孝的除了妻子便是子女,她是一個尚未婚配的女子,若是為劉桌榮守孝,日后她要怎么在盛京活下去。
孟禾寧垂下目光沒有說話。
劉天文看著孟禾寧的眼神有些不悅,“怎么?孟四小姐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