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姝剛從郊外策馬回來,路過一品樓,便聽到有人在二樓叫她。
“昭寧,好久不見,喝一杯?”
宋有姝仰頭望去,便是提了眉眼,一張眉眼俏麗、姝色天成的臉上露出了笑,笑聲潺潺的,清脆勾人。
“好啊,就來?!?p> “余音,你先回去,告訴管家我中午不回去用膳了?!?p> 她轉(zhuǎn)頭吩咐完侍女,便利落下馬,衣袂烈烈作響,翻飛如同張揚的紅蝶。
她身后一襲青色勁裝的侍女聞言應(yīng)了一身便策馬走了。
“余音還是這樣冷冰冰的啊,招呼都不打一個。還是繞梁可愛?!?p> 莫閑庭靠在窗戶上感嘆道。
宋有姝聞言便笑,揚聲道:“余音不待見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p> “我知道啊,可這不是半年沒見了嗎,好歹也看我一眼??!”莫閑庭委屈巴巴地說道。
宋有姝沒搭理他,笑著將馬交給門口侍馬的小廝,走向了酒樓。
踏入酒樓的一瞬間,原本喧囂的酒樓瞬間沉寂了。
金紅色的衣袍,那樣紅的顏色,比曜日更耀眼,可更刺眼的是她腰間系的一條龍紋金鱗鞭,那龍頭囂張猙獰,一瞬間就讓人明了眼前人的身份。
當(dāng)今圣上最寵愛、位同親女的昭寧公主。
昭寧公主是鎮(zhèn)國大將軍宋虎的獨女。十年前宋將軍與匈奴對戰(zhàn)不幸犧牲,宋夫人傷心不已也跟著去了,圣上與將軍感情深厚,憐惜宋家小姐小小年紀(jì)無人照看,便封了公主尊號,接進宮親自照料,寵愛非常,就這么寵著寵著,寵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無人敢觸她眉頭,實乃“京中一霸?!?p> 小廝認出了人,正要上前行禮。
宋有姝便略過了他,擺了擺手。
“免了,我就是來見個人,不用特別招呼我。”說著便徑直走向了三樓。
她走后,食客也不敢大聲說話了,只敢低頭小聲討論。
……
“莫閑庭,你怎么就吃上了,不等我?。俊?p> 宋有姝一推開門就見著剛招呼她喝一杯的人在大吃大喝,頓時不滿。
“嘿嘿……我昨兒個才回來,那西北委實辛苦,動不動就風(fēng)沙滿天,缺水缺糧,伙食也不好,我天天就想著一品樓這口吃的,實在忍不住,別生氣別生氣?!蹦e庭陪著笑低聲賣慘。
宋有姝翻了個白眼,沒理他,順了一壺酒走向窗戶邊坐著。
哼,說著好聽,你倒是把筷子放下啊。
“昭寧,前些日子你不是及笄嗎,我沒趕回來,禮物我派人送過了,喜歡不?”
宋有姝轉(zhuǎn)頭看去,說話的人有種桀驁不馴的俊美,人面容白皙,俊挺的五官合起來很有味道,不說話時眼眸深邃,懶懶散散,很有一副游戲人間的貴公子派頭。
可現(xiàn)在他眼中滿是期待之色,像是犯了錯討好主人的小狗狗。
宋有姝一臉嫌棄,敷衍地說了聲“還行”
莫閑庭卻舒了口氣,邊吃飯邊與她閑聊。
“酒是特意給你點的,果酒,不過也別喝多?!?p> “你現(xiàn)在從宮中搬出來了,住哪,將軍府?”
“管家最近身體好嗎?”
“過幾天我去看看他,讓管家備好我愛吃的菜”
“這兩天不行,我得去接祖母?!?p> ……
宋有姝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應(yīng)著他。
說起他祖母,她有印象,是個挺和藹的長輩,及笄禮上她看到她了,還記得她送了一套頭面,她讓繞梁給好好收著了。
想到這宋有姝的神又飛了,想到半年前的事了。
莫閑庭是定遠候的嫡子,半年前西北有異動,皇上命定遠候率兵查看,定遠候夫人讓自家兒子也跟去了,就算不能混個一官半職,好歹也不能讓他在京城懶散度日了。
這一番苦心老夫人可不管,老夫人最是疼這小心肝,舍不得孫子受半點苦,鬧了好幾天兒子兒媳也沒改變主意,氣得搬出了侯府去了別莊,說是要孫子來接她才回去,別的人一概不見。
想到這的宋有姝忍不住笑。
“老夫人可疼你,回去多哄哄?!?p> “嗯?!?p> 莫閑庭也忍不住笑。
笑著笑著眼光就落在了她腰間的鞭子上,盈盈一握的腰身上束著猙獰的龍頭鞭,存在感極為強烈。
“這就是圣上送你的及笄禮,這下子你抽人更順手了。”
莫閑庭盯著那根鞭子感嘆道。
宋有姝瞥了他眼,放下酒壺,解下鞭子就丟給他。
“知道你想看?!?p> 莫閑庭伸手接過,輕輕甩了下,鞭子頓時猶如游龍掠過,烈烈作響。
“嘖嘖,圣上大方啊,這鞭子不錯,聽說你得了他第二天就用它抽了御史臺的人?!?p> 莫閑庭饒有興致地沖她笑著。
宋有姝坐臥在欄桿上,修長的身子背靠著紅木柱子,一只手隨意擱在欄桿外,一只手勾著酒壺,尾指微微曲著,像是能撩撥人的心。
姿態(tài)是瀟灑而撩人的,語氣是嬌狂且不屑的。
“哼,整天就盯著家長里短的,朝政時事一概不管,凈嚼著本公主的舌根去了,該抽?!?p> 莫閑庭就笑。
“我可聽說他后來又被圣上訓(xùn)了一頓,這又挨打又挨罵的,可真可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