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jié)束,各家公子和小姐都一一拜別回府。
方知景與幾位交好的小姐一一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便上馬車回府了。
方知景回到府上的時候,方父和方母剛用完膳,此時見了方知景回來便喚了她過來。
“可曾用過晚膳了,那劉家小子可有為難你?都怪我們做父母的無能,讓咱們景兒吃了這么大委屈!”方母拉著方知景的手,語氣有幾分憤怒和心疼。
“母親放心,女兒用過了,那左相府貴人多,他哪敢再生事?如今人已經(jīng)道歉了,事便過去了,母親不必自責。”
方知景語氣和緩,輕言細語地安慰母親。
方母瞧見她這樣,更心疼了??伤龥]辦法,只能勸慰她。
“母親知道你難受,可這事不能鬧大,左相府家大業(yè)大,他又是男子,吃不了虧,你就不一樣了,你如今也是相看人家的時候了,這女兒家的名聲可不能壞了,壞了不容易找夫家?!?p> “母親是為了我好,我明白的?!狈街奥犃诵睦镫y受,可還是揚起一抹笑安慰方母。
“你明白就好,景兒真乖。”方母撫了撫方知景的臉,溫和地笑了,“景兒放心,我已經(jīng)托人打聽了,母親一定給景兒找個極好的夫婿?!?p> “謝謝母親。”方知景想到下午遇見的那個少年,她垂下眸,眸光略微暗淡,笑意也斂了。
方母沒注意到,還待仔細詢問今天的事情。
“好了,知景一天也累了,讓他回去休息吧?!?p> 方父是個很書生和大男子主義的人,聽著方母拉著女兒說著女兒家的事,就一直沒插嘴,這會看見方知景面色似乎不好,以為她累了,就出言勸道。
“是我疏忽了,景兒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找你仔細聊聊?!?p> “多謝父親,母親,女兒這就退下了?!?p> ……
回了自己閨房,方知景坐在椅子上,眼中酸澀。
她一直都很羨慕宋有姝,地位、權(quán)勢、背景、寵愛,她什么都不缺。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縱馬過街,張揚肆意,是她最羨慕的樣子。
她與宋有姝交好不僅是父母的意思,也不是解救之恩,而是她覺得待在她身邊,她也很真實,她好像也變成了她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可是……她終究不是她啊……
她想到下午那個回過頭對她款款一笑的少年,陽光灑在他身上,像是被神明偏愛的人。
可他被和樂郡主看上了,兩家已經(jīng)訂親,他再也不是她能奢望的少年郎了。
她眨了眨了眼,一滴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臉頰。
……
靖康候府,靖康候已經(jīng)訓斥陸清嘉好一會了,陸清承和陸清愿就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看著,玉姨娘看似幫忙勸架,實則火上澆油。
“侯爺,別生氣,清嘉還小呢,做錯事是正常的,侯爺大度,就不要計較了?!?p> 玉姨娘如今三十多歲,正是風情萬種的時候,狹長的眼眸里溢滿挑逗的笑意,眼尾上挑,好似有千般曖昧,紅唇一張一合,媚色天成。
迷得靖康候不知東南西北,也愈發(fā)對陸清嘉生氣了。
“你瞧瞧,你娘親多為你考慮,你反而不知好歹,還招惹清承,清承平日里難道不尊重你這個兄長嗎?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陸清嘉站在下方,百無聊賴,這些話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幾年,他沒說厭他已經(jīng)聽厭了,現(xiàn)在一句辯駁的話都不想說了。
靖康候看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氣得不行,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他擲去。
“你給我滾出去!自己去祠堂領(lǐng)罰,沒十天不準出來!”
陸清嘉輕輕一閃躲了過去,隨便拱了拱手,“那我便走了?!?p> 陸清嘉走了,陸清承暗自得意,偏頭看見父親還在生氣,又按照以前一樣開始刷好感和上眼藥。
“父親,你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兒子相信哥哥不是故意的,肯定是哥哥誤會了什么,兒子會和哥哥好好解釋的?!?p> 靖康候看著眼前格外乖巧懂事的兒子,欣慰極了。
“清承是好孩子,為父知道。哪有什么誤會?你也不用去找那個逆子,沒什么好說的,他天天與你作對,哪有個做哥哥的樣子?!本缚岛蛘f著怒氣又起來了。
“父親,喝水,別生氣,我不說了,父親也不要想了,您要好好注重身體。”陸清承忙倒杯水給靖康候,玉姨娘也撫了撫他胸口,適時勸道,“是啊,侯爺,別生氣了,身體為重。”
靖康候抓住玉姨娘的手,細細摩挲,玉姨娘的手保養(yǎng)得宜,纖細修長又柔弱無骨,還涂著鮮艷的紅色蔻丹,愈發(fā)襯得肌膚白皙。靖康候摸著摸著心思就不純了。
陸清承和陸清愿見勢不對,就識時務(wù)地行禮退下了。
“色鬼。讓孩子們見笑話了?!庇褚棠镙p輕點了點靖康候的額頭,含笑嗔他。
“孩子們懂事,哪會笑話?”靖康候色瞇瞇地笑了。
……
陸清嘉經(jīng)常受罰,這府中最常見到他的除了他院中的小廝,就是這祠堂的守門人了。
守門人遠遠見到他,就已經(jīng)把門鎖給開了,果然,不等他問,陸清嘉就笑著主動開口了,“十天?!?p> 守門人沉默地點點頭,等人進去了就把門給鎖了。
陸清嘉進去后熟門熟路地走到祠堂背面,打開機關(guān)后走了一小段樓梯,下面是一個小小的房間,里面家具俱全,食物也定時有人補充。
他躺在床上,閉著眼,輕嗤,“一家子蠢貨?!?p> 他這么些年全須全尾地長大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有。
靖康候一心只想著美人,他那些姨娘也是各個不通俗務(wù),只爭著那虛無縹緲的寵愛,兒子女兒就更是天真了,明明什么都得不到,還鍥而不舍地去爭,太好笑了。
他這么想著,也就笑出了聲。
這侯府人都換了好幾波,居然一個人都沒察覺。
不過不用急,用不了多久,他們就不用爭了,因為他會讓他們……一無所有!
陸清嘉緩緩睜開眼,望著上方,眼中冷漠薄涼,眼角的弧度也極為冷硬,再無平時翩翩少年溫潤如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