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事,即使過去了幾千年,江小白仍感嘆當(dāng)初的機智。
雖說為了活命,余下的每一世與那道姑,免不了一場轉(zhuǎn)世情劫。
可他自信能克制住,凡人的情感,在他看來不過是矯揉造作的玩笑罷了。
江小白冷冰冰將另一把沾了黑狗血的劍,踢到了露娜白靴前,“真沖上來什么東西,我可沒工夫保護你。”
“誰要你保護,早晚有一天,我的如意郎君會騎著白馬來救我!”露娜氣得鼓起了嘴。
“那你得乖一點,小心我把全天下的馬,都染成黑毛?!?p> 此話剛一說完,一股陰風(fēng)吹開了屋門。
樓下傳出清脆的鈴鐺聲。
一個懷抱著黑貓,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小女孩,一蹦一蹦進了屋子。
大紅繡花鞋上系著的小鈴鐺,在女孩的蹦跳下,鈴鈴作響。
“爹爹?”小女孩歪頭看著江小白,目光呆滯。
“好可愛的孩子呀!”露娜笑著伸開了手臂。
小女孩懷中黑貓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渾身布滿冥紋,猛地向前躍起。
“終于釣到大魚了!”
江小白一手拎起死狗,一手抓住露娜的肩膀,身子一轉(zhuǎn),交換了二者的位置。
一道幽紫光閃過,黑貓沒入了死狗體內(nèi)。
“不……不……”
慘叫過后,死狗突然睜開了眼睛。
它的身形不斷縮小,逐漸向著黑貓變化。
最終變成了一只巴掌大小,貓臉狗耳的怪物。
尤其是那聳拉的狗耳,圓溜溜的大眼睛,平添了幾絲呆萌。
汪?
汪汪?
汪汪汪……
貓臉狗耳小怪物不停在地上打著滾,嘴里叫喚著,不知何意。
江小白可不會放過這個嘲諷的好機會,從模樣上判斷,它應(yīng)該是九魔中的天貓魔,一雙利爪,據(jù)說可以撕開天地。
但現(xiàn)在,頂多用來狗刨。
冷靜過后的天貓魔,抖動著胡須,惡狠狠瞪著江小白。
本著為友好交流做準(zhǔn)備,江小白毫不費力抓起了它的尾巴,哼著口哨,凌空轉(zhuǎn)了七八十圈,而后丟在了地上。
“貓咪這么可愛,你怎么忍心欺負它!”露娜捧起了昏頭轉(zhuǎn)向,口吐白沫的小貓狗。
“汪汪!”小貓狗面露兇光。
江小白笑著吹了吹手里的狗毛。
“汪……”小貓狗拖著長音,叫聲極其哀怨
江小白用古夏語說道:“帶我去找子約劍,敢耍花招,把你丟到公貓窩里去!”
小貓狗縮成團,炸起了毛,眼瞪得老大,連狗耳朵也豎了起來。
“汪汪汪……”小貓狗急忙叫了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附身到狗身上的天貓魔不會講話?。?p> 無奈之下,只好等到天亮,盡快離開這里了。
子約劍,誰愛找誰找去吧。
江小白拎著劍,來至那可疑小女孩身前。
豐都城不可能存在活人,這到底是什么妖物?
他試著向前刺出一劍,露娜嚇得不輕,急忙丟出手里的小貓狗,擋住了鐵劍。
“你這個大魔頭,怎么連小孩也不放過!”
“魔頭?眼光不錯?!苯“茁冻隽司眠`的笑容。
“你這種殘忍的家伙,注定娶不到媳婦,一輩子孤獨終老?!?p> “多謝祝福?!?p> 接連兩次夸贊,他對于露娜的印象多少有了些改觀。
“晚上睡覺,被她咬了,可別哭著鼻子求我?guī)兔??!苯“渍碇p手躺在床上說道。
“呵呵,做你的美夢去吧!”露娜拉著小女孩坐在一旁。雖然嘴上不服氣,心里還是有些害怕。
可架不住小女孩長著太過可愛,露娜摸著小女孩稚嫩的臉蛋,倒也心安。
“爹爹?”小女孩仍瞥向江小白,不過開口說話時,露出了尖銳的蛇牙。
露娜嚇了一跳。
“怕了?”江小白嘲笑道。
“怕什么怕,多可愛的小虎牙呀?!甭赌劝欀碱^,找了一截撐窗戶的木棍,讓小女孩張開嘴咬著。
蛇牙穿進了木棍中,暫時難以拔出。
露娜松了口氣。
江小白微微一笑,進入了夢中。
露娜緊隨其后。
屋外鬼物們依舊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蕩著……
天亮?xí)r分,鬼物重新化為了骨骸,沉睡在街道上。
小女孩不見了,地上忽然多了一把未開刃,劍柄刻著桃花的長劍。
仔細一瞧,劍身一側(cè)竟刻著‘子約’二字。
真是活見鬼了。
江小白叫醒了露娜,收起子約劍,兩人牽著那只小貓狗,匆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重新回到稷下學(xué)宮,已是第二天正午。
距離比武約定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十七天。
江小白不免有些心急,驢老頭教他的三劍,到現(xiàn)在還一劍未成。
實在不成,干脆就別學(xué)了。他覺得還不如回去跟木頭二哥一塊睡幾天,江家的七星封魔劍,比起這三劍,威力小不到哪去。
十七天的時間,使使勁也能竊取到兩三成的劍勢。
可整天被老驢盯著,根本沒機會回去睡覺啊。
江小白看著眼前的千米瀑布,揉了揉疲倦的眼皮。
此地乃稷下學(xué)宮第六十三文峰,燕歸峰,山腰有一處千米瀑布,層云環(huán)繞,從山腳看,瀑布像是穿云而落。
“來這干嘛,洗澡?”江小白打趣道。
“孺子可教。”呂及第抓住他的領(lǐng)子,臉上笑出了褶子。
“老呂,開個玩笑而已,別當(dāng)真呀?!?p> 呂及第隨手丟了出去。
一旁的露娜嚇得捂住了眼,千米瀑布墜落的沖擊力,饒是石頭,也扛不住呀。
有菱角不聽話的石頭,早就被敲碎了。
不然湖邊哪有這么多圓滑的碎石。
江小白臉貼著瀑布滑了下去,靠著水面的緩沖,嗆了幾口水,勉強狗刨著游出了水面。
正慶幸撿了一條小命時,抹干臉上的水,仔細一瞧,頭頂上的瀑布竟停在了半空,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托住一般。
遠處,呂及第二揮戒尺。
斷香!
千米瀑布被截成了幾千縷細流,宛如秋雨,淑淑而落。
出劍只在一瞬間,千縷細流卻分而不合,久久未息。
靠著前幾世的武學(xué)底蘊,江小白悟出了一絲劍意。
配合斷香心法,周遭聚來一股磅礴元氣。
于千年后,再次引氣入體。
一品。
二品。
江小白靠著這股劍意,連破二品。
手中子約劍凌空一劈,千縷細流倒流而去。
呂及第捋著白須,滿意一笑。
可正當(dāng)江小白試著再揮一劍時,卻怎么也揮不成剛才的劍勢。
半空中,細流重新匯聚成瀑布,勢如天河墜落。
江小白二話不說,撒丫子逃了出去,一臉狼狽來到了呂及第身前。
“果然,天底下只有一個徐子衿。”
呂及第單手托住了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