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可能永遠忘不了,也可能明天就忘掉。實則是她時好時壞的記憶力在上躥下跳地鬧騰她,所以記憶與事實總有出入,她慣常會以主觀給人上濾鏡,而好在是她也知道那是她自己主觀加的東西,倒也不算太偏頗。
近來想起以前出游時在陰冷峽谷中所見的一線天,周圍的寒冷、陰沉在那一線陽光前消失殆盡。那抹光明艷動人,是觸手可服的快樂與夢幻。
而她今天所見,亦是可望不可及的夢幻。
陽光明媚的天地間,明朗的黑衣少年仿佛身披斜陽,滿載一身驕傲,輕快明亮地奔跑。一騎絕塵,眾人可望而難及。她永遠難以描述那份感覺,一剎那他才是世間唯一的太陽,是壓迫與沉重間睥睨眾生的一線天。
或許是她在過度美化。但那一刻確實有始料未極的心動鋪天蓋地砸向她。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心動總是一次又一次,而光影里自信驕傲的少年,卻仿佛每步都踏在她心上。
后來天地究竟是怎樣并不重要。至少像太陽般的少年曾那樣明亮地在她心上燃燒過。她一直都清醒又明白,宿命中的結(jié)局不是他,也不會是別的誰?;蛟S未來她還擁有許多心動的機會,可六月近晚時,披著驕陽織就的驕傲從運方奔來的少年身影卻有點永恒地烙印在她記憶的底版上。
所有回憶都會慢慢變成無色的黑白默片。然而記憶并不可信,所以她從不刻意要求自己記得什么。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回憶里,他曾擁有過一線天般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