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丙酚,又叫丙泊酚,propofol,是一種快速強效的全身麻醉劑,是較理想的催眠性靜脈全身麻醉藥,一般用于醫(yī)學上,在誘導麻醉時有時會出現(xiàn)輕度興奮現(xiàn)象。
那些瓶子里裝的便是這種藥。
我當年剛入社會便進了那家公司,隨后不知道因為什么受到眾人排擠,不管是心里上還是身體上都遭受巨大創(chuàng)傷,故而整天郁郁寡歡,精神出現(xiàn)問題,在醫(yī)生的建議下開始吃這種藥,一吃便是這么些年,那件事之后,小悠的精神很不好很不好,不得已,我只能用這種藥來幫她。
她確實是個很好騙的人,以前如此,現(xiàn)在也如此,要不然誰會相信還有人會愿意吃碾碎了的鈣片粉末呢,又不是小時候的泡騰片,好吧,我的錯,也是劉華的錯。
我最近總是幻想著自己就是劉華,就是那個小悠念念不忘的劉華,但貌似我錯了,她現(xiàn)在總是在回憶梁溪,她可能不知道,現(xiàn)在的劉華就是曾經(jīng)的梁溪,她記憶里的梁溪只是那個讓所有人都恨不得讓他去死的劉華。
這是柳青的失誤,但無關緊要,只要小悠能記起當年的那件事,那么一切就不是問題,只不過,我似乎有些低估了洪慧芳芳五人,也高估了小悠……
小悠最近睡的多,醒的少,而且總是神經(jīng)兮兮,精神恍惚的厲害……
柳青說小悠姐需要刺激,所以我不得已,忍痛把目標打在了豆豆的身上。
豆豆是只貓,是只灰色毛發(fā)的加菲貓,我算是它的半個主人。
深圳的午后總是很熱很熱的,那天我主動遞交了辭呈,可能在某人眼里,我早就該如此,要不是因為小悠……
我很慶幸自己是個不受人待見的存在,要不然,很有可能我的家人,我的以往都會被人排成文字放在劉華當年的辦公桌上……
我捧著自己的私人物品,意外來到那個小公園,小公園確實是小,一眼便望穿全貌,失落自然是有的,但到底有奪舍或許也只有小悠吧,哦,忘記了,當年是叫她姐,哪怕“小悠”兩個字都不能帶上,這是她說的。
小公園里有兩條長椅,當年便掉了漆,但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么破,我將東西放在地上,躺在長椅上枕著雙頭,看著樹蔭縫隙里的藍天白云,想著自己之后要去做些什么……
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哼,你小子現(xiàn)在能耐了,辭職了也不跟老娘說一聲?”
我蹭的一下子坐了起來,望著站在遠處雙手叉腰的小悠一陣苦笑,本想躲著她的,哪知道她還是知道了……
“姐……”
我猶豫片刻,終是忍不住輕聲叫道,眼角不斷干澀,仿佛有液體要流出一般,是的,當年的我很感情用事,很沒用很沒用……
小悠白了我一眼,迅速走了過來,就在我邊上坐下,也不說話,只是抬頭看著縫隙里那狹小的天。
“梁溪,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神神吸氣,故意想裝作風輕云淡的樣子道“天下之大,總有適合我的工作的,放心吧姐,沒事的……”
“恩,有錢沒?”
“有……”
“哦……”小悠扭頭看著我忽然笑道“離開了也好,以后就不會受到我欺負了……”
我望著那張笑臉沒來由的一陣心酸,想哭,但是強忍住低下頭,她輕輕撫摸著我的腦袋轉而一巴掌扇下去道“哭什么哭,還是不是男人了……”
那一巴掌很重,但很溫柔。
我擦了擦通紅的眼睛,笑著道“好,好疼……”
她一愣,笑的花枝招展。
“喂,梁溪,你上次說男不養(yǎng)貓,女不養(yǎng)狗是什么意思來著?”
她不提還好,一提我就六神無主,與她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我很多都不記得,此刻聽到她在問,想了半天死活想不起來,只得干笑道“忘,忘了……”
她沒有暴怒,反而平淡道“忘了好,忘了好……在我們老家,以前家家都會養(yǎng)狗的,不怎么養(yǎng)貓”
我詫異道“為什么???”
“麻煩唄,還能有什么……”她皺著眉頭似是在思索道“好像貓死后不能隨便亂扔的吧?”
“是的……”
“你知道?”
“知道啊……”
她頓時來了興趣,好奇道“趕緊說說,趕緊說說……”
我嘿嘿一笑,本想賣個關子,但一巴掌下來,頓時老老實實的說道“這其中還得有個典故呢……很久很久以前,額,姐,你別老打我啊,我說還不成么,一次,貓向老虎求教展威時,老虎正想向貓學習吸血,然而老虎素知貓秉性狡黠,深怕自己功夫傳授后,貓學會了會負心失約,因而強調(diào)要有擔保人。此時,貓見狗在場,便懇求它出面氶保。狗既答應,老虎即地將展威的技能全部教給貓,貓果真學到了本領就躲到樹上,不肯教老虎吸血。老虎受騙后暴跳如雷,立誓要把貓降撕碎。貓見老虎上不了樹,倚在樹上洋洋自得,夸耀自己本事,并取笑老虎不會爬樹,揚言自己就是死也要死在樹上,絕不讓老虎毀壞尸首,叫它不必傻等。老虎一聽,在樹下大發(fā)雷霆,徒喊奈何,偶一回首即撲向狗,找擔保人是問,狗見來勢不妙拔腿就跑,恰好路邊是一片芉田,因勢闖進芉叢藏身,芉葉翠綠如蓋,掩蔽了狗,使狗幸免一死。因此,狗感激芉蘆的救命之恩,遂發(fā)誓京不傷害芉,死后還要化成水肥灌溉以報答其恩。故而自古迄今,狗不肯吃芉。同時,狗一見貓總是咆哮追逐想報受騙之仇。由此,民間即出現(xiàn)了貓死掛樹頭,狗死棄水流的陋習?!?p> 她聽完后,嗤之以鼻道“胡扯,你騙誰呢?”
我就知道她不信,每次說完一個事她總是這樣抱以懷疑的態(tài)度,我只得懶洋洋的打著哈欠道“愛信不信,都是書上說的……”
她忍不住白了我一眼道“我聽我老娘說貓死后之所以掛在樹上是因為在農(nóng)村,家家戶戶都覺得貓的前世是秀才,要掛在高點的地方,所以才放在樹上,哪還扯上什么老虎和狗子的……”
我頓時接著道“那阿姨有沒有跟你說貓有九條命,如果貓死了把它埋葬在土里,人們會覺得貓會化作貓妖,禍害民間,所以貓死了就把它掛在樹上?!?p> 話剛說完便感受到了掌風,我頓時躲開,還差點將身前的那些雜物給踢開,邊跑邊道“打不著打不著……”
只不過,等我跑遠了些發(fā)現(xiàn)她仍舊坐在長椅上,神情有些落寞,又忍不住走進了些,蹲在她身前,撞著膽子紅著臉,將雙手杵在她的膝蓋處柔聲道“怎么了?”
她沒生氣,只是笑著摸著我的腦袋道“梁溪,你不是走遠的是不是,我們以后還是好朋友是不是?”
我重重點了點頭道“是的,還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我想養(yǎng)只貓……”她嘿嘿一笑,拉著我便望遠處跑去……
豆豆就是這么來的,它不是劉華買的,而是小悠買的,我選的,名字也是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