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的活字印刷術(sh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說來也奇怪,李泌的合作對象竟然就是那個被印書所傷的劉掌柜。
李嗣業(yè)有些想不通,李泌說道:“書價低了,讀書人才會多?!?p> 對李泌這種公益想法,李嗣業(yè)還是能理解的??蛇@種賺錢的事情交給了劉掌柜,李嗣業(yè)就有些不愿意了。
“很簡單啊!這人知道印書能賺錢,手里也有專門做此事的人,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所以,這種事交給他去做更合適。難不成你們想把書院變成書肆嗎?”
李嗣業(yè)想起那次被李泌逼著通宵達(dá)旦印書,就趕緊搖了搖頭。
李泌明白,要想把書價降下來,必須是成規(guī)模印書,取代原先一筆一劃抄書這種勞心費力的事。而活字印刷術(shù)是現(xiàn)在成本最低,印書也最快的方法。
可這里牽扯到專業(yè)問題,那就是成熟的刻字匠人,還有秘傳的印墨。上次自己印書時,那個制墨匠人親自操刀,從頭到尾都沒告訴李泌這印墨里的秘密。雖然他的兒子也在書院讀書,可他依然守著最后的底線。
而這些刻字匠人,還有印墨匠人,在劉掌柜那里都是現(xiàn)成的。李泌想來想去,覺得只有把此事交給劉掌柜來做,才能實現(xiàn)書價低廉的目的。
在這件事上,賺錢是次要的,能讓更多人讀的起書才是目的。
李泌和劉掌柜定的合同是,書肆每印十本書,給李泌一文錢的“點子錢”。這樣看好像李泌的這個點子不太值錢??!
李承休剛看到這份合同的時候,也是大吃了一驚?;钭钟∷⒅猿杀镜?,就是那些刻好的字可以循環(huán)使用,印哪本書都可以用,而不像過去的雕版一樣,只能印所雕刻的這部書。
如此好的方法,白給了書肆不說,所得僅僅是每印十本書只得一文錢。吃驚歸吃驚,李承休并沒有多問,只是拿了這合同和劉掌柜一起找了管理東市的官吏,找了中人,雙方畫押,然后用了官印。
李泌一點也不怕劉掌柜印書時有所隱瞞,以省下給自己的點子錢。因為合同上蓋的是官印,如果劉掌柜有所欺瞞,等著他的就是杖打和發(fā)配。
李泌對大唐這種嚴(yán)懲不講信用之人的方式很是贊賞,這不守信用的人多了,整個世界都會變味的。
倒是劉掌柜看到李泌把這種好事送上門來,還要價如此低廉,良心發(fā)現(xiàn)想多給李泌點錢,就與李泌商量,是不是十本書兩文。
李泌笑笑拒絕了,心說這活字印刷術(shù)估計用不了多久,別的書肆也會知道。到那時,怕是你連這十本一文也不愿意給了。
既然李泌知道活字印刷早晚會普及,為何還有信心賺錢呢?
李泌知道,自己若是想達(dá)到掙錢的目的,還要讓書價降下來,那就只能從家中的藏書想辦法。李承休手中的藏書,有很多孤本珍本,只要印刷的常見書普及了,書肆為了掙錢,就會想到印刷那些市面上見不到的書。
到那時,李泌就可以收取專印費了。
這卷書你可以拿去印,但這專印費咱們要好好商量商量。
什么?專印費高了,對不起,下一家。反正那時候會這活字印刷的書肆多了去了,總有愿意把那些孤本珍本印出來的商人,以供那些真正的讀書人品讀。
沒幾天,李泌收到了劉掌柜專門送來的一貫錢。
一千文錢,李泌倒是沒怎么在意,倒是劉掌柜說話時竟有些結(jié)巴。
“小、小郎君,不,小先生,神、神人也……”
李泌明白他為何這樣,就笑著等他說。
原來,費工最長的制版時間縮短了,劉掌柜帶著伙計連夜趕工,印完了《千字文》,又印了《急就篇》,接著又印了《九九乘法歌》,一口氣把最暢銷的啟蒙讀物全印了個遍。
“只是那些字,三本書,不用每本書都雕版……”劉掌柜還是有些激動的說著。
李泌覺得這劉掌柜還是很有效率的,只這十幾天竟然印了上萬本書,看來當(dāng)初選擇他合作是對的。
“印這么多,你不怕賣不出去?。俊崩蠲谥噶酥改切╁X。
“小先生,本錢甚低,一本書只合三文,賣四文,書肆前已是門庭若市------”
李泌笑了,笑得很開心。
員俶今日沒來上學(xué)。
今日是皇宮中舉神童的日子,他天不亮就被父親帶進(jìn)宮去了。
書院里所有學(xué)子早就知道員俶被舉薦神童一事,所以,他真的去了皇宮,這些學(xué)子反而不覺得有什么了。
小先生說,人人都是神童,只是你自己還沒有找到自己身上神奇的地方,別人也就更看不見了。
這樣一說,這些學(xué)子們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好像不尋常呢!
比如李嗣業(yè),覺得自己就該是領(lǐng)軍作戰(zhàn)的將軍。不然,為何會天生神力。還有蘇煥,這學(xué)院里就沒有比他爬樹更快射箭更準(zhǔn)的人。李余也覺得自己不尋常,不然,自己?;丈系膶W(xué)號為什么是零零四,是不是預(yù)示著自己今后要四海揚名?。?p> 小孩子喜歡天馬行空的想象,可學(xué)院的氣氛卻變了,變得更加好學(xué)向上,因為人人覺得自己都是隱藏著的神童。
對此變化,三個半先生都很滿意。就連來此看武夫人的周氏,見了這些學(xué)子們也察覺到有些不一樣。
“這些學(xué)子們的打鬧聲好像小了許多。”周氏聽著窗外的動靜說道。
“是啊,今日他們不知是怎么了,都跟著魔了一般,下課后還拿著書本圍著先生問個不停?!蔽浞蛉艘残χ氐馈?p> 周氏笑道:“許是在這學(xué)院呆了一段時間了,收了性子,懂些事了吧?!?p> 武夫人卻搖搖頭,說道:“調(diào)皮著呢,今早見了我,都喊我祖母,你說,我有這么老嗎?”
周氏愣了一下,隨后就想起李泌和她說的,那些學(xué)子要待女先生為母的話,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女先生為母,武夫人可不就是祖母嗎?
皇宮內(nèi),員俶坐在中間擺著的圓臺上,覺得后背上汗水已經(jīng)流了下來。
這就是坐壇,坐在上面的人要與下面圍坐成一圈的人辯論。
一個時辰下來,員俶依然穩(wěn)坐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