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拿著將要過期所以捆綁銷售的酸奶從便利店里出來,冬天的風輕輕地吹在她的臉上,一點點不被意識到的涼意。想起剛剛商店阿姨突然微笑著和她打了招呼,她還有些驚訝,可能是自己經常買這種減價商品吧。在南方的時候,濕冷的天氣完全無法讓三笠擺脫被子的束縛。只不過她如今在北方。無意哈出的厚厚的白氣,讓三笠想起媽媽揭開鍋蓋時,云霧是那樣的厚,又稍縱即逝。
最近三笠戀愛了,她的朋友們都很吃驚,她們不可能相信一個已經堅持單身二十八年的女人居然戀愛了,而且是三笠。三笠想:其實也才二十八歲對吧,只是一些本來頑固不破的東西破碎了,又被重組了罷了。
想起來,那應該發(fā)生在冬天將要到來的時候。
三笠不喜歡這個城市的秋天。夏天的炎熱褪去,冬日的暖陽還沒有到來,陰沉沉的天是常態(tài)。大風總是伴著落葉呼嘯著,給人們帶來些些躁意。路邊的小攤販們任由可能的生意在面前流走,也不剩一絲力氣去招呼一番。陰天讓人們變得無力,路上的行人也不知是否要匆匆行路,步調雜亂無章,沒有方向。剛剛下班,準備回歸生活就看到這樣的場景,覺得喪氣得不行。三笠希望冬天趕快到來。
坐上了從公司回家的公交,心里還在想著回去要做的事情,有些事總是回家就要馬上去做的。公交停下來了,站臺上的人涌到了車邊,人好多啊。她往身邊看了看,三笠坐在公交車的前端的座位上,周邊空空的。三笠有些后悔沒有坐在后面,但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拉上拉環(huán)站在了后門旁邊。留給其他人坐吧。突然,余光里一個黑色物體在向三笠慢慢靠近,一個人拍了拍三笠的肩。三笠回過頭。
“誒?是你”三笠面露驚訝,也有些碰上老朋友的歡喜。
“三笠,好久不見”這個家伙有一雙既清澈又明亮的眼睛,笑得有些沒心沒肺。
“你怎么在這個城市,我以為……”三笠上下打量著他。
“沒有啦,就是碰巧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哇,我們真是很有緣對不對?”他笑著大方地說。
十年前,小豐和三笠其實是高中同學,既不熟悉也不陌生。三笠的高中生活三點一線,單調得很。小豐恰恰相反,他喜歡搗鼓各種與學習無關的東西。兩個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小豐好似很喜歡三笠,公開表示要追求三笠,對此三笠卻很沉默。三笠從來不表露自己的感情,她向來就是這樣。畢業(yè)的時候,兩人仍舊是既熟悉又陌生。
“你在這定居嗎?你還是喜歡北方啊?!毙∝S這個家伙人高馬大,高中時,一直被同學說像個北方漢子。三笠記得他說過他的父親是北方人,是后來遷移到南方的。三笠卻并不喜歡北方,她的根扎在南方,她經常說自己現(xiàn)在就像游魂,是個“流浪兒”。
“北方是很不錯,南方更好嘛,至少不會這么冷?!毙∝S挑了一下眉笑著說。
“北方有暖氣,哪里有南方的冬天冷?!比抑浪诤f。
小豐看著三笠笑,三笠假裝看著窗外,兩個人便沒了話。高中的記憶和當下碰撞起來,三笠覺得窗外的秋天一下被鋪滿了色彩。
那個時候的小豐是個有理想的男青年……
“小豐同學,這次的作文又只有三百來字,這是怎么回事?”語文老師站在講臺上問小豐。老師的脾氣在女老師里算很好的。同學們在教室里哄笑了起來,三笠坐在小豐后面,也在偷偷地捂著嘴笑。
小豐從座位上站起來,半低著頭沒有說話。他看起來有些沒所謂。
“要是認真寫,是可以寫得很好的嘛?!崩蠋煴M管恨鐵不成鋼,卻只好讓他坐下。
坐下來之后,小豐轉過身子把他的作文本放到了三笠的桌子上。三笠翻了翻,看著那些只寫了一頁的作文,三笠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時候,小豐很喜歡寫歌詞。除此之外,他的興趣和能力偶爾會發(fā)揮在老師的作文任務上。每次新寫了歌詞,小豐就會拿給三笠看,這些歌詞都是他的寶貝。需要三笠點評時,小豐總是很期待,當然,三笠的評價往往也總是夸獎。三笠在某些方面非常佩服小豐,她眼里的小豐是個既有趣又有理想的人,是小豐給她的高中生活添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超人超慢
三笠,平淡如水,佛系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