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單妮等了許久,后座始終靜悄悄的,似是無人一般。
她知道他不是一個愛論功邀賞的人,但總歸要給她一個解釋或勸說吧,可他不解人意地秉持著一貫的少言寡語。
單妮莫名地煩躁,她沒好氣地開口:“喉糖治不了咽炎?!?p> “是治不了,但可以讓你暫時舒服些?!?p> 糖可以緩解咽痛。
醫(yī)生叮囑過單妮:慢性咽炎是教師的職業(yè)病,你平時注意保護嗓子,隨身帶一包糖。什么糖都可以,嗓子痛時含一顆,糖漿包裹咽喉,會讓你暫時舒服些。
他的細心周到,讓單妮越發(fā)煩躁:“不吃,太苦?!?p> 廖東抬眸盯著女人立體感十足的側(cè)臉,從他的角度看去她鼻梁過挺,薄唇抿成一線,她美得凌厲,甚至帶些刻薄。但無論怎樣,都無損她的漂亮。
他摸不清她話里的真假,喉糖畢竟是糖,糖是甜的,不過是摻雜了淡淡的草藥味,算不得苦??伤氖枥渥屗雌饋硪槐菊?jīng)不似蒙騙。
廖東摸出另一板喉糖,掰折著塑料鋁板含了一顆在嘴里,細品之下確實有苦澀的味道。
他抿唇,默了一會兒,記起謝文轉(zhuǎn)每次見面必分給他的糖。他摸了摸口袋,竟然沒有丟。也是,謝文轉(zhuǎn)上一秒還在發(fā)糖,下一秒講臺上就出演鬧劇,他想都沒想就隨謝文轉(zhuǎn)跳了起來,糖自然是順手就塞進了褲兜。
糖紙包的尚算平整,廖東理了理,把糖果擱在之前遞出的那板喉糖上:“吃這個,不苦?!?p> 單妮掃了一眼扶手盒上多出來的那塊奶糖,大白兔奶糖,她瞇了下眼,勾了方向盤靠路邊停車。
“呵,你什么意思?”
他買喉糖,她多少可以理解。但凡上過她課的學生,都知道她不愛用聒耳麻煩的麥克風,純粹用真聲講課,一大節(jié)課上完,輕則嗓子啞,重則說不出話。他買“冰袋”時順手帶一盒喉糖算他有心??蛇@奶糖,說變出來就變出來,他一個大男生備著糖等著給女生發(fā)?
“嗯?”
廖東看著她微蹙的眉,不懂她的慍怒從何而來。
單妮緊盯著他的表情,從他平和寡淡的俊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她突然咧嘴笑了,伸出纖白如筍的手臂,屈指捻起副駕駛座椅上的煙盒。
她兀自把玩了兩下煙盒,狀似隨意地問:“廖東啊,你知道男生送給女生大白兔奶糖是什么含義嗎?”
廖東愣了一下,以謝文轉(zhuǎn)為參照,審慎思考。文轉(zhuǎn)新添吃糖的癖好,是生日趴上女友送了一罐奶糖勾起的。奶糖,甜甜蜜蜜,若他猜得不錯,便是預示著堅定美好的愛戀。
“這是謝文轉(zhuǎn)給我的?!?p> 單妮對那個頂著爆炸頭嘻哈范兒十足的班長印象深刻。
上學期她開的課只有一位學生掛科,就是這個吊兒郎當?shù)陌嚅L。
據(jù)說掛科讓他這個班長很丟面子,所以這一學期伊始他就保證定會洗心革面認真聽課。如今看來,這課聽得還真是認真,都勾搭上外系的男學生一起嗦糖了。
單妮輕笑,真是讓人無奈頭疼的學生。
擱在臺面上的手機嗡嗡震動,她掀起眼簾掃了一眼,陌生號碼!
她毫不猶豫地掛斷,正準備放下,陌生號碼又打來,她干脆開了靜音,把手機丟進副駕駛座的包里。
她已經(jīng)同鄭拓說得很清楚了,是她緣淺福薄,做不了他鄭家討喜的兒媳。
他沒有必要幾次三番地給她打電話求和,論起求和,方才為何要主動掛斷電話?
愛情里沒有后悔藥,不想分手早干嘛去了?
單妮煩悶地挑開煙盒蓋,抖了一支煙出來,找打火機。
“你有咽炎,不適合抽煙?!?p> 她不置可否,卻并未聽勸,降了車窗燃了煙,莞爾一笑,口吻散漫:“廖東啊,你想管我啊?”
鞓紅
廖東:對,我就是想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