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酒色醉人,推杯換盞,侃天侃地。
宋員外家的夜宴,當(dāng)真是熱鬧非凡。
往來皆是小有聲名的武人門主,又或是江湖少俠。
平日里威風(fēng)凜凜,此刻卻都成了酒色財氣的階下囚徒。
他們喜愛宋員外家的美酒,更喜歡宋員外家的美食。
在頂級香料“忘憂”的催發(fā)下,一個個面紅耳赤。
摟著身旁輕柔丫鬟,滿面笑容。
果真是忘了憂愁,只剩今朝有酒今朝醉。
此時,那位坐在正中主位上的中年漢子,不斷斟酒高呼!
同在場的每一位武人敬酒。
交談之間,縱聲狂笑。
他便是這處宅邸的主人,松河城赫赫有名的宋員外。
他長得七尺身軀,慈眉善目,一張圓臉總是帶著笑意。
似乎從沒遇見過什么煩心事,一輩子順順利利一般。
他身穿一身紫色袍子,鑲有金絲祥云紋路。
僅僅一件袍子,就抵尋常百姓一輩子的吃喝。
袍子也沒系緊,顯露身上塊狀的肌肉,看來也是個練家子。
但宋員外的天賦很差,練了幾十年,連入門也算不上。
一身塊狀肌肉,欺負(fù)欺負(fù)尋常百姓還可以。
若是遇到真正的練武之人,根本毫無招架之力,一碰就碎。
但這并不妨礙他癡迷武學(xué),更喜好結(jié)交江湖武人。
家中門客三十多位,各個都是行走江湖的好手。
舞刀的、弄劍的、耍槍的、掄棒的,樣樣都有……
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金銀財寶的供養(yǎng)著。
不求真正學(xué)到什么東西,只要每天能跟這些武人多說說話,宋員外也就滿足了。
這點(diǎn)小錢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錢,他的財富遠(yuǎn)超所有人想象。
民間傳聞,宋員外祖上有一棵金樹,只要缺錢了,晃一晃樹干,就能掉下許多金葉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當(dāng)然是民間百姓的神鬼謠傳。
但宋員外家的財富,相比于一棵金樹,也只多不少。
宋員外挨個敬酒,最終來到了王川的面前,拱了拱手,問道:
“這位少俠有些面生啊,不知是哪里的師父?”
還未等王川回話,龍虎拳門主劉彪,就朗聲回應(yīng)道:
“宋員外,這位是我兄弟,神劍門門主周神劍,修為相較于我,可只高不低??!”
“哦?小小年紀(jì),竟有比擬劉師父的修為,難得難得。
既然是劉師父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
今后若有什么困難,就跟兄弟我說,一定竭盡全力?!?p> 宋員外當(dāng)即喜笑顏開,可是忽然,又是眉頭一皺,續(xù)問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是神劍門的門主,為何背負(fù)一柄刀?”
還未等王川說話,那劉彪再度插口,說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俗話說拔劍不如藏劍,我兄弟修為高深莫測,他的劍實(shí)在藏的太深,連我也看不出來!
只能看見一柄刀而已?!?p> “原來如此,在下見識了?!?p> 宋員外拱了拱手,越發(fā)畢恭畢敬,向王川敬了一杯酒,而后就又到了劉彪的面前。
他們兩個,倒像是臭味相投的老伙計,接連痛飲數(shù)十杯。
一個個面紅耳赤,活像是燒紅的燈籠。
他們的悲喜,與王川無關(guān),王川只顧著填飽肚子,等待著接下來的大事。
桌上的美酒虎肉,王川也不會獨(dú)占。
分了一半給身后的趙紅寧,也算是對他所受屈辱的一丁點(diǎn)補(bǔ)償吧。
宋員外的龍行虎步,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待敬了最后一位武人酒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主位,昂首挺胸的坐好。
眾人本以為他會再有什么高談闊論,卻誰也沒有想到,他將要說出的,竟是一番令人背脊發(fā)涼的謀逆之言!
“想我人類五千年文明歷史,武學(xué)內(nèi)功更是千變?nèi)f化,亙古的文明中,更有武圣尊者享譽(yù)千年。
本以為我們?nèi)祟愇淙?,將會世代千秋不絕,獨(dú)霸天下,卻沒想到如今成了異族朝廷的掌中牛羊,任人宰割。
列位無一不是人族棟梁、宗門大師,不如跟我一起反了,推翻那個異族朝廷如何?!”
宋員外的這一段話,才是這次晚宴的真正要義。
在場的眾多武人,哪一個不是武學(xué)奇才,哪一個不是門派棟梁?
卻在聽見這一段話后,一個個嚇得背脊發(fā)涼,冷汗直流!
更是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幾位年輕的武人,赫然站了起來,酒意全都醒了,拱了拱手,說道:
“醉酒誤人,醉酒害人啊!
宋員外喝醉了才胡言亂語,還是盡早休息的好,我們就先告辭了!”
咚——!
他們剛想離開,整個宅邸的大門就被緊鎖!
三百家奴赫然出現(xiàn),各個都是刀斧手,將整個宅邸圍個水泄不通!
不放一人離開!
那些想要離開、不想謀逆的武人,此刻全都怒上心頭、殺心大起,
“宋員外,就憑你的這些家奴,還不夠我三刀兩劍砍殺的。
今夜的話,我就當(dāng)從未聽過。
識相一點(diǎn),立馬放我們離開。
否則,我就血洗你們宋家!”
與此同時,龍虎拳門主劉彪,也赫然站了起來,眉頭緊皺的望著宋員外,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宋老爺,你家大業(yè)大,用不著去干那謀逆之事。
我們也都有家眷父老,一旦被朝廷發(fā)現(xiàn),那可是屠殺滿門的大罪!
今夜之事,我們都會忘得一干二凈,希望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了。
念在你多次幫助我們武人的份上,我們不跟你計較。
可如果依舊迷途不返,可別怪我們武人魯莽!”
說話之際,劉彪雙拳緊握,似乎隨時都會出手,一拳轟爆宋員外的頭顱!
然而,劉彪?yún)s忽然感覺一陣怪異,自己體內(nèi)的真氣無比紊亂!
仿佛中了什么奇毒!
好似有一條纖細(xì)小蟲,鉆入了劉彪的丹田氣海。
稍稍異動,都是刻骨銘心的劇痛!
此刻,宋員外笑意漸起,“感覺到了嗎?列位的真氣,是否都出了問題?
我資助你們這么多年,每位何止千百萬金銀,你以為錢都白花的?
需要你們還錢的!
阿棗,你跟列位老爺們說說,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是!”
一位身穿棗紅袍子的家仆,走到了宋員外的面前。
阿棗伸出粗糙右手,指了指每張坐席之上的香爐,尖聲細(xì)語道:
“列位老爺,在那香爐之中,可不僅僅只有忘憂之香。
更有一種天下奇毒,喚做‘化神煙’!
此煙無色無味,吸入半個時辰,方可毒入膏肓。
顧名思義,身中此毒者,七日之后將會神志不清,變作武瘋子,殘殺家眷父老,敗壞師門名聲。
而且,它還會阻礙列位的氣海流通,大大削減列位的真實(shí)實(shí)力。
譬如我,現(xiàn)在僅僅半步氣海境而已,本來不可能是列位的對手。
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與列位相比的話,對不起,我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