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尼克爾帶著他商團成員中長相最端正的幾人，再次來到了這家畫坊。
院子里的木臺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臨時搭建好的室內(nèi)場景，鋪著桌布的餐桌、擺著椅子和茶幾的客廳，堆砌著各種書信的書桌，臥室的床和床頭柜等等。
場景各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擺在桌椅木柜上的茶具。
幾位商團成員換上從裁縫店租借來的衣服，被分配到各個場景中，按照要求擺出各種姿勢與神態(tài)。
在他們面前，圍著十幾位學徒，正在快速勾稿。
這批人水平是有的，卻因為三位大畫師不肯點頭，始終無法自立門戶。
柯尼爾看著這一幕，好像看見了某些研究生的苦逼身影，一種媳婦正在熬成婆既視感油然而生，對此他沒什么好評價的，反正因此省下了一小筆費用。
三位畫師親自執(zhí)筆需要5枚銀幣，而他們則僅需要50到70索爾。
柯尼爾雙手抱胸，如同一位監(jiān)考老師，在他們身后來回走動，眼睛在他們的畫布上反復橫跳。
大約半個小時后，他終于忍不住皺著眉頭，一邊拍掌，一邊走到眾人前面，大聲說道：“看這里，你們都注意了！”
“我再向你們說明一下，這些畫重要的不是畫里的那個人，而是我們帶來的瓷器。
衣服和背景可以馬虎一點沒關(guān)系，但一定要把這些茶具的特性凸顯出來，特性是什么，難道你們的眼睛看不出來嗎？
它很白，很光滑，就像女人的......肌膚！
你們應(yīng)該用這種感覺來畫！
想想看，如果你們的夢中情人就是這些瓷器，而畫中的人又是你，你們應(yīng)該是什么表情？
別想歪了！
那是一種凌駕于你情敵之上的優(yōu)越感，淡然而又高貴的優(yōu)越感！而這些優(yōu)越感不是來自財富，不是來自樣貌和出生高貴，而是來自它！
所以別老老實實看到我的人是什么表情，你們就畫什么表情，聽清楚了嗎！
畫不好，我可是要退貨的！”
“明白了?！北娙藨?yīng)聲道。
“繼續(xù)?！笨履釥柡暗?。
而就在這時，他身后出現(xiàn)了不和諧的聲音。
皮爾的聲音有些哀怨。
“大人，我快支持不住了！”
柯尼爾回頭看向手里端著餐具的皮爾說道：“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可以休息了?！?p>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皮爾急道。
“那你什么意思？”
“大人，為什么他們都穿著著男士禮服，就我穿著女士長裙，還要被這么多人盯著看，我實在太難受了！”皮爾苦著臉說道。
“堅持，堅持一下就好了?！?p> “可是.......”
“可是什么??？要是連我都女裝了，那要你們干嘛?。吭偃棠鸵幌?！”
“......”
兩天后，他們這一群人出現(xiàn)在城外的河岸邊，與他們隨行的還有幾位妙齡少女，都是他們在大街上臨時雇用來的。
擺好瓷器，調(diào)整好姿態(tài)后，柯尼爾再次重復強調(diào)了一些注意事項。
雖然換了地方，但正如柯尼爾所要求的，背景并不重要，十幾位學徒有了先前經(jīng)驗，逐漸得心應(yīng)手。
......
兩天后，他們這群人一分為二，一撥人去了麥田，另一撥人則去了伯爵府，在那座被稱為‘百花莊園’里繼續(xù)作畫。
三天后，他們回到了畫坊。
院子中央多了個足有六米的長方餐桌，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十位身穿僧袍的人正在對著眼前的食物祈禱。
而在另一邊，三位老畫師站在三米寬的畫布前，商量著構(gòu)圖和自己負責的那一部分。
五天后，原本暫停營業(yè)的三家畫坊重新開門接待客人。
第二天，一位貴婦帶著仆從走進了其中一家畫坊，該畫坊的老畫師按照平時一樣，先向貴婦展示了他和他學徒的作品。
貴婦挨個看去，十副畫里有八副是人像，而且每個人手中或者身旁都有一件白得發(fā)光的器具。
她以前可是從來沒有見這東西，不禁好奇地指著一幅畫上的瓷器問道：“請問這是什么？”
老畫師笑著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些客人的家中似乎都用這些來喝茶或是吃飯?！?p> 貴婦微微蹙眉，盯著幾副畫上的瓷器又仔細看了幾眼，越看越對實物感到好奇。
居然有這么多人都在用它，那自己是不是也該打聽一下價格，如果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畢竟貴族的體面還是要的。
“請問這東西大概多少錢，在哪里才能買到？”貴婦問道。
老畫師略帶歉意的搖了搖頭。
貴婦見狀，沒有特別放在心上，接著說道：“我想讓你幫我畫一幅畫像，地點在我家里?！?p> “抱歉夫人，事情是這樣的，我這兩天正在為即將舉辦的畫展做準備，無法上門為您作畫?！?p> “畫展？”貴婦面帶疑惑。
“時間定在三天后，地點就在圣馬廣場，為期七天，在畫展上，您除了可以欣賞我們的畫作以外，期間我們還可以為參觀者免費畫一副畫像?！崩袭嫀燑c頭道。
“當然，如果您覺得不方便的話，可以等到畫展結(jié)束以后，讓您的仆從來找我?！崩袭嫀熡值?。
貴婦露出禮節(jié)性笑容說道：“那好吧，到時候如果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p> 說完，貴婦轉(zhuǎn)身離開了畫坊，打算去別的畫坊問問，結(jié)果剛走到一半，卻拐向了閨蜜好友的住處。
接下來的三天內(nèi)，同樣的事情重復上演了好幾次，畫展的事在一定范圍內(nèi)，于貴族間傳開。
與此同時，一封封邀請函正在送往各大貴族府邸的路上。
邀請函以伯爵夫人的名義發(fā)出，而受邀之人全是地位不低的貴族女性，至于做什么？
美其名曰：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