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薇薇蹲在河邊洗衣服,看到呂月西的馬車停在不遠(yuǎn)處,然后呂紅霞下了車,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她停下手里的動作,站起身,“你挺能耐啊,這樣了還敢來?!?p> 呂紅霞神色平靜,臉上一派溫和客氣:“我為什么不敢來?金縷閣的事情,說到底,那些東西都是你弄壞的,就是要找賠償,也只會找到你這里來——”
魚薇薇聽著這話笑了:“看來你可比呂月西臉皮厚多了。”她彎下身端起木盆要回家,呂紅霞卻攔住了她:“我們談?wù)劇!?p> 魚薇薇說:“老娘可沒時間跟你談,讓開——”往前一邁步,直接把纖細(xì)的呂紅霞給撞了開,呂紅霞站的本不穩(wěn),直接跌到了河邊,手還擦破了皮。
呂紅霞咬牙忍住心里翻騰的火氣,對魚薇薇說:“我把你應(yīng)得的那份銀子還給你——”
魚薇薇停住腳步,回頭:“所以呢,要我做什么?”
“只要你做出更好看的首飾來,讓金縷閣填補(bǔ)了損失,金縷閣就不會在追究這次的事情……”呂紅霞站起身來,“我知道分銀子的事情是我哥不對,他也是第一次見那么多的銀子,所以一時就昏了頭,我代他給你道個歉……兩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你就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我們以前有情分?”魚薇薇挑起柳眉,“哦,你是說,你們搜刮我爹娘留給我的銀子的情分還是不分青紅皂白非要退婚害我性命的情分?”
呂紅霞還是面色如常,淡定的很,只說:“那些事情都是我們的不對,退婚的事情也只是一個誤會,我哥哥也很后悔,他跟我說,只要這次的事情平穩(wěn)的過去,他就履行婚約,把你娶回家來?!?p> 魚薇薇簡直是對呂紅霞另眼相看了。
到底是什么樣的臉皮啊,她說的如此夾槍帶棒,極盡嘲諷之能事,呂紅霞沒反應(yīng)就罷了,還能睜眼說出這許多瞎話來,原來一個人不要臉的時候可以到這種境界……
呂紅霞又微笑著說:“嫁給我哥哥,安穩(wěn)的過日子,不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嗎?”
魚薇薇悠悠的看著她:“是啊……魚薇薇一直最想要的,就是嫁給呂月西,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可惜這兄妹倆把魚薇薇逼的跳了河。
呂紅霞心中升起雀躍,事情馬上就成了,她再接再厲的勸說道:“你有這樣能賺錢的本事傍身,嫁過去之后,我爹娘、我哥哥,肯定會對你極好,家里這幾年生意不錯,存下些銀子,要再加上你,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去縣城買宅子了……”
“是啊……到時候我給你們賺錢,你們只用坐著數(shù)錢,多好的日子……對不對?”魚薇薇笑瞇瞇的看著呂紅霞,眼里卻全是冷意,“像魚薇薇這種傻子,真是活該被你們利用啊,對不對?”
那眼神,那語氣,驚的呂紅霞僵在當(dāng)場,“你不是魚薇薇?!你是誰?!”
魚薇薇就是那種柔弱膽小兔子一樣的女人,被欺負(fù)了被罵了也只會忍氣吞聲抹眼淚,怎么會像現(xiàn)在這樣?!
呂紅霞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魚薇薇。
魚薇薇愣了一下,沒想到,第一個懷疑她的人,竟然是呂紅霞……只是她又怕什么懷疑?
“我就是魚薇薇,我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和呂月西一步步逼我,我還變不成今天這個樣子。”魚薇薇冷笑著說:“別想再糊弄我做任何事,那個傻子早變了!”
說完,她端著木盆大步離去。
呂紅霞站在原地半晌,才喃喃:“不是她……”
回到馬車上后,呂月西冷哼:“我早說了沒用,你非要來。”
呂紅霞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呂月西又問:“你跟她怎么說的?”
呂紅霞依舊沉默。
呂月西煩躁的想,早知道這個魚薇薇這么能賺錢,當(dāng)初不如娶回來,現(xiàn)在也不會搞出這么多事。
……
兄妹二人回到北村,剛進(jìn)家門,呂母柴貴香就嚷嚷起來:“你們怎么得罪城里的人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呂月西渾身一冷,“什么時候?”
“就早上,你們剛走人家就上門了,說是……說是……”
“說是趙員外家的人,叫你們?nèi)ヌ丝h里。”呂父把話茬接過去,嘚吧了一口旱煙,“早點(diǎn)去吧,我估計是上次的家具要結(jié)錢了?!?p> 那一批樟木家具只付了一部分的錢,還剩下一部分。
呂月西松了口氣,說:“這是喜事兒,我這就去?!?p> 呂月西離開后,呂紅霞正要回屋,被呂父叫住了,“丫頭,你那手怎么了?”
“不小心擦破點(diǎn)皮,沒什么大礙的?!?p> “嗯,記得擦點(diǎn)藥?!?p> “我知道了?!眳渭t霞進(jìn)了房間。
院子里傳來呂母的聲音:“今兒想吃點(diǎn)啥?”
呂父說:“做點(diǎn)霞霞喜歡吃的吧,這丫頭看起來心情不咋好?!?p> “有的吃有的喝,還住在大屋子里,我這當(dāng)娘的天天伺候,有啥心情不好的?!眳文膏止玖艘宦?,進(jìn)了廚房。
呂父低聲罵:“一個婆娘話怎么這么多?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p> 房里,呂紅霞心里難得有幾分暖意,若說這個家還有什么溫暖的話,那就是呂父,他對呂紅霞是真的關(guān)心,雖然只有偶爾只言片語幾句過問。
可這幾分的關(guān)懷,是給他真正的女兒……又與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極細(xì)致的把木盒子里的銀票又?jǐn)?shù)了一遍,想了想,藏在了自己鞋底的夾層里,只在盒子里剩下幾張小額的,還有幾塊碎銀子。
午后,天氣灰蒙蒙的陰沉下來,呂家又來了不速之客。
來人是那個前段時間經(jīng)常來接呂紅霞的李玉的車夫,態(tài)度看似溫和,實則強(qiáng)硬:“呂姑娘,我家公子請我來接您過去,商談金縷閣的一些事情,您收拾一下,這就隨我走吧?!?p> 呂紅霞說:“你等等,我去換件衣服?!彼M(jìn)了房間,帶了件薄紗披風(fēng),除了傘,什么都沒拿,就上了車。
車夫一揮馬鞭,馬車很快奔走。
幾個村婦瞧見了,嬉笑著說:“呦,那又是來接呂家丫頭的車啊?!?p> “就是那輛車,我最近看到好多次了,聽說是一個縣城的什么富貴人家的車?!?p> “看來這呂家丫頭是要飛上枝頭了。”
呂母得意的說:“那是金縷閣的車,我家霞霞啊,是被他家的公子看上了?!?p> “真的假的,那你們豈不是要飛黃騰達(dá)了?”
“聽說那金縷閣一天就能賺進(jìn)幾千兩銀子,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