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腐案的處理延綿足足兩月。轉(zhuǎn)眼間,已臨近冬日,屋中已經(jīng)燒起了炭火。
冬日里天色昏暗,為了能讓堂屋變得亮堂些,窗欞已糊了明紙。清晨,日光透著明紙射進(jìn)來,屋中像明鏡般光亮。
今日鳳芝不必當(dāng)值,一大早便同元香窩在一處,一起做著女紅,小姐妹之間閑話家常,本就十分快活,又有炭火在身邊烘烤著,鳳芝只覺更加溫暖愜意。
“元香,你說,做官是為了什么?”她緩緩捋著手中絲線,將它們按照顏色一股一股分好,元香捻著一根銀針,緊閉一只眼,正想將線頭紉進(jìn)針孔中去,聽到鳳芝的問題,忙住了手中的活計,歪著小腦袋,仔細(xì)地思考著這個千百年來曾困惑過無數(shù)做官人的問題,“嗯......大概是置業(yè)安家,升官發(fā)財,娶妻生子吧?”
鳳芝沒有想到,自己考量了多時,一直未得結(jié)論的問題,竟讓一個小丫頭將答案如此果斷精煉地說了出來,一時竟對元香生出些刮目相看之意來。
“對呀,你說的對,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鳳芝思緒跳去了曾經(jīng)看過的一首勸學(xué)詩,不禁默念起其中的詩句,元香聽到姐姐在嘟囔,“姐姐,你可是想到了貪腐案?”小丫頭聰慧機靈,善解人意,一句話就知道她鳳姐姐在想些什么。
“機靈鬼,又被你猜中了。我只是在想,到底哪一種是最值當(dāng)?shù)??”鳳芝喃喃道。
“姐姐此話何意???”元香疑惑道。
“那些官員終其一生鉆營的,也就是這萬貫家財妻妾成群了,可這終歸是不穩(wěn)妥的,稍有不慎,便如同這貪腐案一般,落得一個妻離子散的悲涼下場??扇羰翘ぬ崒嵖恐①旱摚材馨卜€(wěn)生存下去,官途順?biāo)炱届o也可。只是若不仔細(xì)鉆營籌謀,離這高位重權(quán)可就無緣了,那些官員,能甘心嗎?元香,若讓你選,你會怎樣選?”
“哈哈,姐姐,我這輩子都做不了大官,我又何須選擇呢?你何時變得如此思慮深遠(yuǎn)了?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多享受享受這閑適與安逸的時光。只等幾年后,娘為我指一門婚事,我好好嫁過去,從此以后過安生日子就好了。你說的這些都是做官之人要考慮的事,我們這些做女使的人,又何須為他人煩憂。”
鳳芝聽后不免有些失落,與元香,便只能討論些女兒家的話題,不過這樣也很好,像元香那樣豁達(dá)開闊的活,也是很輕松??墒牵谶@之余,鳳芝總是想知道一些除了女紅刺繡,他人閑話之外的事情。就像此刻,她想求得的答案,怕是只有和那個人談?wù)摃r才可得到吧。
那個人......
這段日子以來,貪腐案已然讓朝野上下的意志都消沉不已,又兼圣上病體未愈,因此中途斷了許多次朝會。于是,王懷基休沐在家的日子就多了不少,除了去王大娘子處,其余時間多半都在書齋之中處理政務(wù),讀書習(xí)字,有些時候閑下來,還會叫王元真和顧云深前去議論時事,每每這時,鳳芝也總被撥去伺候茶水,于是也就多了更多時間去聽王懷基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