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寂靜的柴房才傳來安洛璃低沉的聲音。
“馮岑,我們和離吧。”
她的聲音極其鎮(zhèn)定,斬釘截鐵,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你說……什么?”馮岑后知后覺地抬起頭,望著安洛璃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安洛璃提著劍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隨后朝著馮岑慢慢走近。
她的眼神格外冰冷,就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你放心,本宮看在長儀郡主和馮家世世代代為大安國征戰(zhàn)沙場的份上,不會殺你。不過,本宮也不會原諒你?!?p> 說話間,她揮動著劍,只那一瞬,綁在馮岑身上的繩子便斷了。
她慢慢背過身去,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時,卻忽地停了下來,聲音輕輕的,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們和離吧,從今往后,你做你的馮將軍,我做我的元壽公主。
經此一次,惟愿余生永不相見?!?p> 說完,柴房的門便打開了。
馮岑看到外面出奇地亮,明明是夏日,但不知為何,他的心里卻出奇地冷。
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臉上的淚水,馮岑第一次發(fā)現,原來他是這么舍不得安洛璃離開他。
——
馮岑后來去求了安洛璃幾次,可是每一次她的態(tài)度都異常堅定。
馮岑后來才意識到,他們之間似乎只有和離這條路。
跟在他身邊的侍衛(wèi)也不禁感慨,將軍和公主在一起的時候心里只念著那個沈輕輕,后來碰到一個與沈輕輕長得有些許相似的女子都忍不住護在身邊。
可是現在和公主分開了,非但沒看到他為了那個長得像沈輕輕的女子做些什么,反而整日悶悶不樂,夜里在軍營里喝醉了酒喊的都是公主的名字。
手下們有些看不懂自己的頭兒了,或許將軍在自己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心里就有了公主的位置,只不過他一直不知道而已。
至于沈輕輕和那個長得像沈輕輕的女子,從此之后,他們再也沒在馮岑嘴里聽說過。
后來,別人再也沒在望都見到元壽公主的身影。
聽說她帶著她的母妃沈貴妃去了福州,身邊還跟著她兒時的伴讀,過得很是閑適愜意。
至于馮岑,終日飲酒,醉生夢死,后來連軍營也待不下去了。
——
安楚懷龍馭賓天那日,也是安逸杰登基那日。
那日岺國恰好傳來安尋與孟晚寧和親的消息。
他費盡苦心到處尋找他的下落,沒想到他竟然逃到岺國去了,甚至還有了岺國公主這面靠山。
他如今如愿以償坐上了皇位,雖然忌憚安尋會借岺國的勢力來攻打自己,不過他如今大權在握,岺國又是小國,雖然忌憚但也沒有到寢食難安的地步。
安逸杰本想在登基大典那日立蘇妍為皇后,可是長孫氏的人一直反對。
如今沈家不過是空有侯府這個軀殼,安逸杰若是想鞏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須立一位母家位高權重的皇后。
顯然,蘇妍并不是長孫氏心目中最合適的皇后。
一時間,安逸杰同他們僵持不下,最后只能作罷。
蘇妍倒是樂得自在,如此最好,這樣她就可以徹底擺脫安逸杰的控制了。
可安逸杰哪里肯這樣善罷甘休,蘇妍是他費盡心思都想得到的女人,就算長孫氏的人反對,他也沒有立皇后,后宮里只有裴初棠一位妃子和幾個才人。
安逸杰登基后,顧靈鈞的權力更是被一削再削,如今不過空有一個丞相的名號。
他與安逸杰向來水火不容,剛開始只是政見不合,后來顧靈鈞氣急,直接稱病在府中躺了小半個月,連安逸杰的登基大典都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