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雪好像比開始小了一些。
出療養(yǎng)院后,兩人遇上了地鐵檢修。
“你開始應該要司機等你的?!?p> 其實安言前后在療養(yǎng)院不過呆了十分鐘,要司機留下等他現(xiàn)在也不至于在這兒跟她一起挨凍了。
這時程光身邊那人取下圍巾收進袋子里,瞄見他鎖骨下敞開的幾粒紐扣,她很自然地伸出手將那些紐扣給扣上。
安言深灰色的棉襖內(nèi)還穿著一件款式正統(tǒng)的襯衫,顯然是去了一個需要穿著很正式的地方,來不及換衣服套了一件棉襖就匆匆趕來了。
等她替身前人扣好紐扣抬頭,就撞上一雙似怨似愁又似委屈的眸子。
安言的眼睛,真的是那種令人咋舌的漂亮。
“我不冷?!?p> 安言撐著傘的手往程光那面又傾斜一些,替她擋住吹來的風雪。
程光充耳不聞,又替對面人將棉襖的拉鏈往上挪了一寸。
“啊,謝謝程奶奶,我暖和多了?!?p> 就是這種調(diào)侃的話,某人也說得像一位正在夸贊女士的老紳士一樣。
程光從口袋快速拿出手機,沖著某人的面門拍了一張。
“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的行為越來越……不妥了?”
安言挑眉,一只大手按在程光肩上,讓她是感覺到了幾分壓迫。
程光搖頭,抬眸鄭重其事道:“放心,拍的不丑?!?p> 她的拍照技術(shù)經(jīng)過一個學期的打磨,已經(jīng)提高了不少。
這句話讓某人忽感頭疼。
一定是風太大,他安慰自己道。
“我拍的這些絕對沒有外傳?!背坦獗WC道。
她相信陸姨多看看這些照片,總有一天會認出安言來的。
“我上次去郭老師的辦公室,聽到有人舉報你在教室玩手機?!?p> 安言那只放在程光肩上的手移到了她的頭上,輕輕拍了拍:“小稻草,雖然大家都看出來了郭老師格外偏心于你,可是恃寵而驕也不好啊?!?p> “哦?!?p> 程光乖巧點頭,跟著安言轉(zhuǎn)身往前走去,“下次遇到告狀的,你替我安慰安慰他們。”
她在上課時可從來都沒有玩過手機。郭老師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找過自己,那些人恐怕會因此而更生氣吧。
而且……
程光仰頭看著安言不覺一笑,那些人怎么可能是因為自己在課間用手機而生氣。
他們氣的,是自己用手機明目張膽地拍著身邊人,而他們卻不敢。
連袁馨月都不敢。
“程光。”
格外鄭重的一聲讓程光一愣。
安言低頭,正準備開口,一只逐漸靠近他眼睛的手就將他的那點思緒給打斷。
“雪?!背坦獾挠沂质持篙p輕拂過身前人纖長濃密的睫毛,將那點調(diào)皮的白色消融。
“程奶奶,你贏了?!?p> 安言幾分惆悵轉(zhuǎn)身,剛剛好不容易整理出來的一點頭緒也被掐斷干凈。
“嗯?”
程光表示不解,“你想說什么?”
“過幾天我要跟著出門一趟。”
安言嘆了一口氣,神情可惜:“要有一段時間體會不到程奶奶的慈愛關(guān)懷了。”
“那,旅途平安?!?p> 程光笑道,剛吹來的一陣風就被身邊人用傘擋住,瀟灑地就像書中的仗劍少年。
是那種,渾身都使著江湖路數(shù)卻讓人一眼就看穿出自貴胄,只是來江湖小轉(zhuǎn)一圈順道留個傳說的妄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