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姨,你怎么了?今天怎么突然變得這么乖了?以前就屬你話最多,最活潑。今天這么沉默,嚇?biāo)缹殞毼伊?。”向小暖化身貼心小棉襖,輕聲問:“雨姨,你是不是快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啊,所以你在擔(dān)心自己以后養(yǎng)不好孩子?”
女孩子大多會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媽媽身上,向小暖所見到的莫語最多的面容便是愁眉不展,每每貼心問起的時候,媽媽總會說:“媽媽擔(dān)心照顧不好你們!”
如今見雨姨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向小暖自然而然地如此認(rèn)為。
聞言,莫語猛然抬眸,看向?qū)γ娴皖^,一動不動地看著碗里白米飯的女人,皺眉,繼而舒緩。
“你真聰明!”安心雨一手輕輕搓了搓向小暖的頭,“雨姨疼你沒白疼?!?p> “白癡!”向小天忽而吐槽一句,繼而快速扒著碗中的飯。
“哥哥,你說誰是白癡?”小女孩大眼閃啊閃,看看安心雨,再看自家天才哥哥,懵懂道:“老師說過,不能隨便給人起綽號,這是不文明的行為?!?p> “我哪里有給人起外號!”被妹妹批評的向小天咂咂嘴,很不滿,轉(zhuǎn)口道:“我說的是你!”
“啊!”向小暖尖叫一聲,立馬躲到莫語懷中,淚眼婆娑,“媽媽,哥哥又罵我是白癡!”說的好不凄婉難受。
莫語雙手緊緊夾住向小天的臉頰,用力揉了揉,故作怒狀。
“妹妹這么可愛,惹人疼惜,誰說她是白癡了?小天,你說說看,妹妹是不是很可愛?”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向小天向莫語翻了一個白眼,再看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的向小暖,嘴角努力自開,終于再費盡力氣之后,吐出:“可愛”兩字之后,這才避免了莫語的蹂躪。
小小女孩破涕微笑,瞬間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莫語看在一邊,嘴角微翹,甚是欣慰。
人啊,尤其是小孩,就是這么奇怪,年紀(jì)越小,所需求的越少,滿足點越低。
“噗嗤”聲響,安心雨失笑,終于擺脫了之前的憂郁狀態(tài),莫語敏銳地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溫柔”光點。
“莫語——其實我覺得你應(yīng)該不是很累的!畢竟有這么兩個開心果在身邊,就算難受,會累。單單看著他們,就會有動力。生活再苦再累,總歸會好的。”
“是的,所以你也不要擔(dān)心!數(shù)十年過后,再回顧現(xiàn)在的一切,你會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一切,不過是滄海一粟的那最為微不足道的存在。”
夜深的時候,安心雨并沒有睡覺,而是靜靜靠坐在沙發(fā)上。
漆黑的夜,黑暗的客廳,寂靜的空間之中,那舒緩的呼吸聲猶顯突兀。
結(jié)束了次日的工作準(zhǔn)備,莫語這才打著哈欠下樓,見到安心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短嘆一口氣。
對于她來說,安心雨更像是她在孤獨旅程中,突而出現(xiàn)的同伴。
以前,她以為自己是萬眾家庭主婦中最受苦受難的一員。
后來,她發(fā)現(xiàn)那些面上微笑,看似幸福的家庭主婦未必比她過的好。
如此發(fā)現(xiàn),讓她突覺:其實人生并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艱難!
之前的自己將心墻豎地高高,她又怎么可能看的到圍墻外的春暖花開,秋風(fēng)白雪,人生美好?
“心雨?”她試探性地呼呼,“心雨?”
不得回答,她微微搖了搖頭,拿了一條棉柔舒服的棉被,輕輕蓋在女人的身上。
“心雨,懷孕了,本應(yīng)是一件開心的事情,為什么要露出這么悲傷的表情呢?”她嘆息著,卻也沒有兀自評斷:對方自討苦吃,自作矯情。
孕期的女人大多心理脆弱,這種時候,最需要的便是最為親近之人的關(guān)懷和呵護(hù)。
形單影只的孤獨女人,無疑失去了這本應(yīng)得到的福利。
人世浮沉,喜怒哀樂,誰能躲得過世間萬千束縛?又有誰能夠逃得過命中注定的劫難?
不管是她,還是安心雨,都不過是這看不見的浮沉中的弱小而已。
忽而,聽到門鈴聲響,莫語看了看墻上的掛鐘,皺眉。
凌晨一點的時間,會有誰找上門?
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她不敢松懈,心生警備,上樓,尋了一根棒球棒,靜悄悄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出去。
清晰的視線中,向陽衣衫邋遢,站姿東倒西歪,臉上紅暈濃濃,醉醺醺,雙眼渾濁,時不時打一個酒嗝,明顯是一副深度醉酒的模樣。
敲門聲漸大,考慮到不能驚醒正在沉睡的孩子們,莫語緩緩打開門,以一副防備姿態(tài)守在門口。
“你來干什么?”面對著曾經(jīng)本應(yīng)攜手一生的男人,如今,莫語所剩下的只有冷漠和鄙夷。
不錯,是鄙夷!
喝的醉醺醺,不找自己的小情人,卻來這里,不是腦子有病又是精神錯亂。
然而,男人根本就沒有回答莫語的打算,上前,就要強抱靚麗了不少的女人,親吻而上!
“你干什么!”莫語大怒,一巴掌甩出去,逼迫男人后退數(shù)十步,怒道:“你若是再敢對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報警了!”
她不相信,警察會不接電話,不愿意解救一個正身陷在困難之中的家庭婦女。
“報警?”男人似是被打醒了幾分,“小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說著說著,竟是沉默,根本不知該如何繼續(xù)下去。
最近,不知為何,他的客戶們紛紛和他解約。
事業(yè)處處碰壁,那些客戶們不是躲避不見他,便是接受到客戶的投訴電話,這惹得上司開始質(zhì)疑他的辦事能力。
今日上司更是不顧及他身為副總的面子,直接當(dāng)著所有下屬的面呵斥他。
可,身處高位久了的他,哪里能夠承受的住這樣的打擊。
理智的他雖憤怒,卻強忍自己。他知道:當(dāng)場反擊,只會加重上司對他的不滿。
傾吐不出內(nèi)心的壓抑,他借酒消愁,意識迷迷糊糊中,他的腦海中全是莫語。
她溫柔解語的樣子,她生悶氣的可愛樣子,以及她不眠不休,在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背影。七年來,她好像就是家庭里的定海神針??伞?p> 腦海中響起向父向母所說的那些關(guān)于莫語的可惡話,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