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玥意有所指的看看大家，笑了，“如果他下次再來，你們盡管把他當(dāng)免費(fèi)的陪練。”
蘇戰(zhàn)心有不甘的翻了下眼皮：“……陪練？不用了吧？”
戚玥沒再說什么，又回了房間準(zhǔn)備等林羽來了去趟黑市找他父親。
……
天藍(lán)城作為白虎國東部的中心主城，治安管理在普通百姓眼里，自然是杠杠的找不出什么紕漏。
但在某些人眼里，看到的都是別人看不到的另一面。
若不是有人引薦，任誰也想不到城中最大的酒樓地下四五層，就是城中乃至東部最大的黑市交易市場。
只要有引薦牌，就有專門等在這里的小二送上黑色面巾或面具，再由修為不俗的護(hù)衛(wèi)帶領(lǐng)，乘專用升降梯到地下四五層。
戚玥和林羽昨晚就約好一起來此，一是找林羽的父親，二是黑市里總能碰上一些稀奇玩意。
“貴客里面請?！?p> “不用。”戚玥拒絕跟護(hù)衛(wèi)去迎客廳登記，掏出一張黑底燙金的卡牌，“看全場。”
“是，貴客請隨意?！?p> 兩名護(hù)衛(wèi)拿著牌子畢恭畢敬退開，林羽每次見到那張卡牌，都羨慕得直冒酸水。
連他老子在黑市開店十幾年，恐怕都沒有這么近距離的見識過。
黑市黑色的卡牌為貴賓卡，但黑底燙金的卡牌，連他爹也只是聽說黑市總共贈送了九張。
是贈送，是不花一銀幣的免費(fèi)贈送，是擁有此卡牌的人就能享受黑市最特殊、最高級的待遇。
比如優(yōu)先看貨、預(yù)定等，最重要的是黑市名下的拍賣場，都有一間私人專屬的貴賓間。
種種特權(quán)，可見擁有此卡的人身份豈止是一般。
想想一個月前，他帶著幾個兄弟在學(xué)院后面的巷子口堵住戚玥，調(diào)戲不成，反而被修理得爹娘不識，可他聰明有眼力的轉(zhuǎn)投敵營。
不，是棄暗投明。
要不然，就憑戚姐的天人之姿，和傭兵頭子女兒的身份和這張黑卡，他哪有機(jī)會跟在戚姐左右？
更別說因為戚姐的原因，一向板著雷公臉的老子，一下子跟自己的位置對調(diào)，這才有了他翻身做主的待遇……
“哎呦——”
只顧著思緒爽歪歪的林羽，一下撞在前面一老人的后背。
一大一小兩只手分左右同時扶住老人胳膊，戚玥抬眼看去，對面是戴著黑色面巾，露出一雙棕色眼睛的男人。
同時，云靖也抬頭看向她，對上女生一雙瀲滟如黑曜石般的桃花眼，他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戴著黑色面巾的自己。
給人一種你是她的全部，卻又是陌路人的兩種極端的既視感，因為，她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就像畫里面的海洋。
他帶著試探的問：“你是……”
戚玥沒有搭話，而是剮了林羽一眼，向被撞的老人說道，“老人家有沒有事？這小子在這里有店，你有哪里不舒服就找他，他跑不了?！?p> 云靖：“……”她就是戚玥。
林羽：“……”我被戚姐賣了！
林羽站直身子跟小雞啄米一樣直點(diǎn)頭，與他的雞冠頭怎么看怎么契合。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大爺您要是有個頭痛破皮什么的盡管說，我絕不會跑。”
任他在學(xué)院張狂慣了，在這個地方，他也得夾起尾巴。
再說，一看這老人和旁邊的男人就是一起的，二人穿著氣度就不一般，別說是耍橫，人家不找自己算賬就阿彌陀佛了。
老人滿頭銀霜、露出的面容富態(tài)端正，頗有幾分彌勒佛的神韻。
云老爺子看看戚玥，再看看林羽，好像被二人的機(jī)靈精怪感染，中氣十足的聲音絲毫不像七八十歲的老人。
“老頭我好著呢，你們……”
“大爺您沒事兒真是太好了！”林羽拔高嗓子擊掌一喊。
眼睛咕嚕嚕一轉(zhuǎn)，嘰里呱啦不給對方說話的機(jī)會，“大爺、大哥對不住了哈，小店就在這四層西區(qū)，看大爺紅光滿面這精氣神，有時間盡管來小店看看，小的店小人少不能耽擱太久，再會，再會?！?p> 云靖啞然，出于修養(yǎng)剛點(diǎn)了點(diǎn)頭，林羽拽著戚玥就走，后面清清楚楚傳來他求爹爹告奶奶的聲音。
“拜托拜托，戚姐千萬別把小的賣了。”
“老大你倒是快跑啊?！?p> “人家說了現(xiàn)在沒事兒，萬一后面鬧什么幺蛾子咋整？快走快走。”
直到二人拐角沒了影子，云老爺子蒼老不顯渾濁的眼睛頓了頓，朗朗大笑三聲。
人與人之間的接觸就是那么神奇，有些人日日面對卻疏離陌生，有些人哪怕是一眼或一句話，也能令人開懷大笑。
“這小子倒是滑頭得很，那頭發(fā)、還挺特別?！?p> 說著他看看一身周周正正、一絲不茍的孫子，帶著幾分嫌棄，“你認(rèn)識那姑娘？”
“嗯，我三月前在回來的路上見過，她的父親戚偉是個爽快人。”云靖和爺爺并肩走在一起。
“爺爺不是要找‘云羅’嗎？我們走吧?！?p> ……
亮如白晝的地下市場里。
一間間大小門店內(nèi)外，那些客人，包括巡視的護(hù)衛(wèi)，全都以面巾或面具遮面。
畢竟這里的人和東西進(jìn)進(jìn)出出，只能以神秘來概述，為了避免一些麻煩，自然沒人愿意露出真容。
久而久之下來，黑色面巾和面具便成了進(jìn)出黑市的必備品。
戚玥和林羽直接略過一間間標(biāo)志著古玩字畫的小店，專往玉石雜燴，沒什么人的旮旯里跑。
都說女孩子天生喜歡逛街買買買，林羽就再次見識到戚玥的與眾不同。
她買東西不像別人翻來覆去的查看一半天，好像只圖個眼緣，買東西的速度之快。
“等等。”
戚玥突然一停，抱滿大大小小盒子的林羽差點(diǎn)直接撞上去，“戚姐咋了？”
“進(jìn)去看看?！逼莴h快步走進(jìn)擠滿了人的小店。
原來是到了新貨，一丈長的臺面上堆放著像是剛見天的玩意兒。
老板還沒來得及擺好就被客人爭搶著翻找，感覺就像是在菜市場挑選黃瓜，而不是價值不菲的古玩玉石。
戚玥也不怕那些大老爺們比她高大兩三倍的身形，占著自身的優(yōu)勢往縫隙里一鉆，就擠到了最里面。
犀利的目光一寸寸掃視，剛注意到一把看起來銹跡斑斑的匕首，就被一只蒲扇大的手抓住。
“這個看起來不錯。”身形肥胖的男人試著拔開匕首，“咦，怎么打不開？”
旁邊一男人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尋找目標(biāo)，一邊分心提醒：“越是打不開，說不定越是好東西，兄弟莫急。”
胖男人仔細(xì)摩挲著刀鞘上雕刻的紋路，墊了墊重量，“我相信自己的感覺，老板……”
“咦，這匕首不是跟我上次買的一樣嗎？”女人脆生生疑惑的聲音蓋過胖男人。
戚玥偏頭招呼老板：“老板上次還說這匕首只有一把，怎么又有了？還是一模一樣？”
四十來歲的老板是典型的彪形大漢，他瞇瞇眼一瞇，甩著刺滿紋身的膀子正要上前，就見開口的女人伸出食指在嘴邊點(diǎn)了幾下，又伸出食指梳理了一下眉毛。
老板眼色一凝，打著哈哈熱絡(luò)道：“原來是妹兒你啊，這次看上哪個喊一聲，我給打個折扣?！?p> 老板雖沒回答戚玥，但話里意思就是這匕首的確是相同的，那不管是作為個人收藏，還是想淘寶賺利潤的人，都少了份心思。
畢竟這家店里的都是小玩意兒，又不是獨(dú)一份，誰知道后面還有沒有一樣的，那價值自然不大。
就見胖男人連猶豫都沒有，放下匕首開始琢磨其它東西。
這位大哥夠爽快啊。
戚玥假惺惺的替對方可惜一聲，就在她要拿匕首的時候，另一只修長有些粗糙的手再次先她一步。
“這個、涼涼的有點(diǎn)像玄鐵?！蹦腥艘话逡谎鄣穆曇羲查g吸引了圍成一圈的人，包括先前的胖男人。
在別人以為他是行家，要說出個名堂的時候，只見他隨手就呈拋物線扔給老板：“玄鐵打造的不會被腐蝕，老板把它混在這里不厚道?！?p> 老板狐疑的接住墊了墊，心里頓時跟明鏡似的。
這一男一女顯然是看中了匕首，串著自己非要不可了。
“不是玄鐵？”戚玥適時拔高了音量，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濃眉大眼的男人。
別以為遮了面她就認(rèn)不出是昨日在山洞時，守在洞口的其中一人。
戚玥暫時不做他想，擠出人墻盯緊老板：“老板不準(zhǔn)備說點(diǎn)什么？”
“妹兒先別急，來來來。”老板搬開擋道的箱子，讓另一名店員看場，一副老熟人的姿態(tài)把戚玥請進(jìn)了后室。
其他人見此暗暗搖頭，黑市里都是錢貨當(dāng)場點(diǎn)清，哪怕你花了上億的價格買了塊廢鐵，金幣一給出去就別想撈回來。
其中的水深程度，林羽比誰都清楚，抱著東西就往里擠。
然——
狹小的隔間里，唯一的一張椅子上，不正是蹺著二郎腿、像個大爺似的戚玥？
看到林羽進(jìn)來，戚玥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瞇著眼睛研究匕首的老板：“別管他，給我收起來?！?p> “不不不，你再讓我看看。”老板不信邪的仔細(xì)摩挲著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