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你那有沒有藥,可以制止這個?”
安韻琳聞言瞪大了眼睛,“柯月!你不要命了?”
“你要知道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十八歲才來初潮已是極限,你竟然還想……”她氣極。
為了不被別人看出來女兒身,柯月吃了很多種抑制自身發(fā)育的藥物,本就傷了底子。
現(xiàn)在竟然還想……她抹了抹眼睛,別過身去。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
柯月溫柔地笑了笑,“阿琳,這對我來說,太危險了。”
到時候,清理起來會很麻煩,更別說她現(xiàn)在身上還有一股明顯的血腥味。
她想到了林沉,這人那么敏感,他肯定會看出來。
安韻琳嘆了口氣。
“我給你帶的是衛(wèi)生棉條,這個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血腥味兒,日?;顒踊緹o感,不會過多的影響到你?!?p> “你本就身子弱,能來月經(jīng)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我估計你的月經(jīng)不會像尋常女孩兒那樣,大概率四個月至半年一次?!?p> 她的手撫在了少年的額頭,很溫柔。
“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別太累了?!?p> ……
晚上,黑白訓(xùn)練基地。
柯月推開了基地大門。
“舍得回來了?”
林沉正坐在大廳,好整以暇地看著少年。
少年聞言,也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她此刻只覺得小腹里似乎是有一把刀在不停的割開她的血肉。
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些許冷汗。
林沉發(fā)現(xiàn)了少年的不對勁兒。
嘴唇蒼白,原本就病態(tài)的面容此刻更是沒有半點血色。
他連忙走過去,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少年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沒有發(fā)燒。
林沉狠狠地皺了眉,頗有些擔(dān)心,“額頭怎么這么涼?”
柯月?lián)]了揮手,微笑著示意自己沒有大礙。
他看了看,還是不放心,走到廚房里,打算替少年煮一碗黑糖姜茶。
少年坐了下來,只覺得頭一陣陣地發(fā)暈,昏昏欲睡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林沉端了一只碗走了過來,她聞到了一絲絲甜味。
“教練,醒一醒。”林沉輕輕地晃了晃柯月的肩膀:“喝點姜茶吧?!?p> 少年的眼前還是一陣陣地發(fā)黑,好不容易忍住了眩暈感,眼睛緩慢地聚焦,看清了林沉放在她面前的東西。
“這是什么?”少年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有些迷糊地發(fā)問。
林沉拿了一條熱毛巾,仔仔細細地擦著她身上不斷滲出的薄汗。
“這是姜茶,我放了點黑糖和枸杞,喝了之后,身體就暖和了?!彼贿吺弥?,一邊想著少年的體溫怎么這么涼。
柯月還是有些發(fā)蒙,愣愣地盯著眼前的這碗姜茶,半晌沒有動靜。
林沉有些好笑,又補了一句:“姜汁我過濾了好幾遍,放心,沒有那么嗆嗓子,很甜的?!?p> 見少年還是沒有動靜,他頗有些無奈地拿了勺子,舀了些姜茶,輕輕送到了少年嘴邊。
柯月察覺到有人在給她喂東西,下意識地張開嘴,喝了點。
溫暖的茶水觸碰到了她的味蕾,甜甜的,帶了些絲絲辣味。
突然,她瞳孔一縮,猛烈地咳嗽起來。
剛?cè)肟诘慕杷坪踝兂闪硕舅幰话悖倌甑暮韲祫×业丿d攣。
林沉瞳孔一縮,一貫沉穩(wěn)的他難得地有了一絲焦急。
怎么突然反應(yīng)這么劇烈,他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一下一下地順著少年的氣,動作很溫柔。
手心已經(jīng)緊張的滲出了汗。
有些膩,柯月心想,果然還是咽不下去。
自己已經(jīng)有多長時間沒有吃過這些東西了……
哦,已經(jīng)三年了啊。
原來都這么久了。
少年站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清醒了些。
拒絕了林沉想要扶她的手,她對著林沉擺了擺手,極淡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走到了飲水機跟前。她給自己接了一杯水,慢條斯理地喝了幾口。
嗯,那種惡心感終于消失了點。
林沉一直看著少年,看她喝了幾口水后,稍稍放下心來。
“這幾天我就不在基地住了?!鄙倌晗肓讼?,轉(zhuǎn)頭看向他,眼睛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似乎是怕他擔(dān)心,又加了一句:“不過你放心,訓(xùn)練的時候我會按時來的?!?p> 現(xiàn)在她的情況,待在基地實在是太危險了。
林沉直接愣在了原地?!霸趺赐蝗灰⊥饷妗?,看了看窗外,天已經(jīng)黑透了。
都虛弱成這個樣子了,怎么還能想著出去呢?
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柯月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上樓隨意取了些東西,披了一件風(fēng)衣,就這樣準備離開。
他莫名有些生氣:“到底怎么了?”
柯月只是對他微微頷首,優(yōu)雅地笑了笑,算是告別。她推開了基地大門,動作有些吃力,卻沒有絲毫慌亂。
看到少年虛弱的樣子,他緊張極了。“已經(jīng)很晚了,你這樣子怎么出去?”林沉下意識地想攔住柯月,伸手去捉少年的手腕。
卻還是記得不能碰少年的右手。
突然,少年迅速地轉(zhuǎn)身,左手抬起,有些狠厲地扣住了林沉想要攔她的手。
她用的力氣很大,骨節(jié)捏的泛了白,露出的一截小臂上隱隱浮現(xiàn)出青筋。
“林沉,這是警告?!辩R片后的桃花眼瞇了起來,眼尾飄著紅,再不復(fù)往日的溫和儒雅,透出點絲絲邪氣。
她此刻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你最好,不要過問我的事?!?p> 一字一頓的。
……
“不要過問你的事?”林沉清亮的眼眸蒙了一層霧氣,他苦笑,“你覺得你這個樣子,大晚上的,我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出去?”
他現(xiàn)在有多擔(dān)心,就有多憤怒,也有多難過。
少年剛才的樣子真的嚇到他了,要不是姜茶是他親手做的,林沉差點以為那真的是一碗毒藥。
“我只是在想,你住在基地,我好歹還能照顧你,可你現(xiàn)在……”
他嘆了一口氣,“教練,就算你不在意,可你也想想其他隊員,不久之后就是新賽季了,你這個時候說要離開基地……”
一雙眸子里藏著水,林沉就這樣看著少年,不閃不避,“柯月,你不要這么固執(zhí),好不好?”
少年沒有說話,還是緊緊盯著林沉,沉默著。
兩人就這么對峙著,氣氛有些僵硬。
漸漸地,柯月眼尾的緋色褪去了,重新恢復(fù)了淡然。
良久,她松開了林沉的手。
轉(zhuǎn)身理了理已經(jīng)有些凌亂的襯衣,把一絲垂在了眼前的頭發(fā)輕柔地撥了回去。
少年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
“沒事的,你放心?!彼郎販睾秃偷亻_口,
林沉要被氣笑了,“你真的覺得……”我能放心?
少年的桃花眼依舊平靜不起一絲波瀾,還是往日的一副矜貴模樣。
左眼的那顆淚痣在林沉眼里,似乎越來越明顯了,好像下一秒就會滴落下來。
他終于頹廢地低下了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有些失落。
重新抬起頭,他說:“那,我送你回去?!闭Z氣很溫柔。
林沉妥協(xié)了。
“不用了”柯月頓了頓,微笑著拒絕了,“我有司機?!?p> 林沉有些無奈,對于這個人,他似乎沒有一丁點辦法。
“算我求你了?!彼啪徚苏Z氣,“柯月,答應(yīng)我,對自己好點?!?p> 近乎祈求的話語。
……
報了地址之后,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
車子穩(wěn)穩(wěn)地行駛在夜色中,偶爾有燈光從車窗一閃而過,照亮了少年淡漠的桃花眼。
夜晚的京城依舊喧鬧繁華,可這份喧嘩,都和車里的兩個人無關(guān)。
一路沉默。
……
路燈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沾了蜘蛛網(wǎng)。
清水軒別墅區(qū),47號。
少年下了車。
她回頭,對著車里的人說:“謝謝。”
標準的紳士禮節(jié),鏡片后的眼睛帶著笑,溫文爾雅的,像夜空中皎潔的上弦月。
然后她推開冰冷的鐵藝圍欄,轉(zhuǎn)身走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步履從容且優(yōu)雅,再沒有回頭。
林沉認真地看著少年,認真地聽著少年道謝,認真地目送少年清瘦卻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
輕輕挽起袖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腕兒,被少年扣住的地方,已經(jīng)隱隱發(fā)青。
潔白的皮膚上,那一圈青黑顯得很是突兀。
嘖。
“下手還真是重?!绷殖凉戳斯创?,眼神閃爍著。
過了良久,他唇線微動,就這樣對著少年早已消失的背影,吐出了兩個音符。
于是他也離開了。
這兩個音符很輕,還未傳遞給想傳遞的人,便被夜風(fēng)溫柔地撕成了碎片。
只有夜風(fēng)中的塵埃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說:“晚安?!?p> ……
接下來的訓(xùn)練里,林沉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直到戰(zhàn)隊里最遲鈍的路文都察覺到了這份不對勁兒。
當林沉第三次把陳希辰毫不留情地越塔擊殺之后……
“教練,老大他公報私仇……”陳希辰淚眼朦朧的,來找柯月告狀,慘兮兮的。
嗚嗚嗚……他不就是早上多吃了點嘛,至于這么對他嘛……
都怪隊長做的流心奶黃包太好吃了。
少年聞言闔上了書,推了推眼鏡,溫溫柔柔地抬手摸了摸陳希辰炸了毛的頭發(fā),“沒事,努力打敗他就好了?!?p> 清冽的嗓音,溫柔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希辰繼續(xù)恍恍惚惚地去和自家隊長pk了。
當林沉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把陳希辰擊殺后,不理會自家隊員那幽怨的眼神,他抬頭看了看柯月。
見少年還是那樣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他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煩躁。
不過他還是下手輕了許多。
這份焦躁感一直持續(xù)到了少年身體好轉(zhuǎn),住回基地公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從鍵盤的敲擊聲中溜走。
轉(zhuǎn)眼間,新賽季來臨。
親愛的小意達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