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南跟在后面,看一切都收拾好了,走上前去,再次把了把脈,拿出一套針稍微扎了幾針?!胺蛉艘恢睕]問我,但我知夫人應該自己也感覺到自己傷的不輕,我知夫人堅毅,也不拐彎抹角了,夫人體內(nèi)經(jīng)脈斷了不少,這個對夫人來說除了讓你虛弱一些,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之后問題倒不是特別大。但這次一摔,傷了脊柱,下半身恐已失去知覺。這脊椎之傷,難以修復,知某也力有不逮?!敝蠈⒈容^大的問題,都告訴給了這個村婦。
“感謝知先生,你今日為我和夫君所做之恩,我們梁家母子必將銘記?,F(xiàn)在我感覺有些累了,想休息下。還請知先生自便?!彼凵駴]什么變化,說完這些,緩緩地閉上眼睛。
“夫人請好好休息,在下告辭了!”知南輕輕轉身
“子安,送下知先生”子安娘親沒有睜眼,輕輕地說了一聲
“好”子安終是移開了一直盯著母親的目光,他的手我的緊緊的,他很想吼出來,看到這樣母親卻又什么都不敢做。他握緊拳頭又松開,伸手引著知先生往外走。
他送完人之后看了看院外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終是將門關上了。他轉過身站在靠著院子門,看了看院子里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全部都走光了,只留下一地的狼藉。父親的尸首已經(jīng)被搬進了藥室,只留下墻面上一條血印。他走進藥室,揭開父親頭上蓋著的白布,他還是沒能夠接受那個少言但是可靠的父親,只是一兩個時辰,已經(jīng)變成一具沒有溫度的尸體躺在這。他終是放開了忍耐,趴在父親的身上,狠狠地哭了起來。而屋里,子安娘的眼淚自子安他們出門之后,便一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稍微發(fā)泄了一下心中的哀傷之后,終于出了藥室,太陽明明比上午還要明亮,但是子安心中卻是一片灰暗,他看到院子了的一片狼藉,如今也是管不上了。他心中還記掛著母親,于是先去打了水,拿上毛巾端去母親的房間里。子安娘在聽到子安進來之后,沒有睜開眼睛,她怕睜開眼睛,自己就忍不住暴露心底的劇痛與不安。子安在這一天突然長大了,看見母親臉上的淚痕只是拿出沾了水的毛巾,將母親臉上的泥灰和血漬擦掉,輕輕地說:“娘,你還有我,子安還在呢。我們要讓爹安心的在底下好好生活?!?p> 她聽到自己八歲的兒子說出這樣的話,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看著他,用能動的左手撫摸著子安的臉
“對,我還有你,娘不會放棄的。娘還要和你一起好好生活,看著我們子安長大呢?!币贿呎f著,一邊眼淚從眼角緩緩滴落。她終是下了決心,為了孩子,她只有這個選擇。緩過神來的子安娘,終于決定要為了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夫人,我們奉知先生命令,來給您送藥!”院子里有人喊道。
聽到聲音,子安立刻整理了下自己,出了屋子,發(fā)現(xiàn)院子里已經(jīng)有人在整理,而有手里端著的托盤的侍衛(wèi)在看到子安出來后立刻朝他走了過去,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了他。
“這是知先生命人熬得藥,請盡快讓令母服下。”
“好的,謝謝?!彼戳丝凑f道,后面有幾個侍衛(wèi)搬著箱子朝著藥室走去。察覺到子安的目光,他解釋道“知先生命人找了些冰塊來,天氣炎熱,不利后事。令父親的事情知先生已經(jīng)做了安排,他說你這邊如果有何要求,都可盡數(shù)提出。”
“”好,好,謝謝知先生!謝謝你們!”子安聽到這些安排,心中總算是找到一處安慰,他向著門口做了一揖,再次發(fā)自肺腑的感謝這些在危難時刻伸出援手的人。他現(xiàn)在心情有些復雜,怪那個讓蚩蠻跑出來的人,也怪城主府養(yǎng)著這么一個危險的東西。但是知先生帶的這些人,也不過是執(zhí)行命令的,他們能幫助他和他娘,就已經(jīng)很讓他滿足了。
子安將知先生所做之事告訴了母親,母親確實臉色好多了,尤其是聽到父親所在藥室里面添置了冰塊,終于在她臉上感受到一絲欣慰。喂完藥,母親對他說,你今日好好休息,待我恢復一下,明日我有些事兒要告訴你?!昂玫?,母親你先好好休息!”
知先生第二日過來給厲娘把脈,確認她的身體狀況。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個受傷嚴重的女子恢復力驚人,甚至是異于常理。他看著厲娘的眼睛說
“老夫原本以為夫人此次受傷,可能會不良于行,看來是老夫小看了夫人的恢復力了。如今只是一夜,經(jīng)脈竟是大好,骨頭也恢復了許多,雖今日身體可能還是無法行動,但是如果按照今日這速度,三日之內(nèi),夫人應該是可以在別人幫助下下床行走了。”
厲娘平靜的說“還是多虧先生醫(yī)術高明,非一般大夫可比?!?p> 知先生沒有接話,他知道自己開的藥不過是些固本培元,慢慢修復的藥,即使他醫(yī)術再好,也不可能會有如此神效。他估摸著,就算是自己的師傅他老人家來,未必能讓這位厲娘如此神速恢復。
他看著厲娘的眼神,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于平靜,想起自己出來前城主女兒禹成媛拜托自己一定要幫助那些被怪獸傷害的人家,心里對于自己失誤造成別人傷害的擔憂與愧疚的表情,才會答應她,自己一個城主府的上賓客座大夫,來做這軍醫(yī)之事。他已經(jīng)感覺到這個婦人并非農(nóng)家婦女,而是有什么故事,但今天她身體的恢復速度和她在回答他問題的態(tài)度,讓他更加確定此女來頭不小。但畢竟遭逢大難,他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天罡人道,凡物極而必反。老夫游歷四方之時,也見過一些能夠極速恢復的方法,但都反噬嚴重。夫人珍重!”
“多謝!”她沉寂了一會說,言語中似乎包含著什么,但又如此平靜。聽到知先生如此說,她終于確定這個大夫確實是滿懷善意。但她現(xiàn)在別無選擇,總不可能拖著這殘破的身子將子安養(yǎng)大。子安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知道母親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所以在送了知先生以后,就回到屋內(nèi),站在母親的床邊看著母親。
“子安,我原以為自己會和你爹還有你在這個安遠村就這樣一直平淡但是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這次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身受重傷,而你還尚且年幼,我唯有恢復自己的身份,才有可能將你平安養(yǎng)大,才有機會給你父親復仇!”
“復仇?父親的死不是因為怪獸意外跑出來嗎?我們要去找城主府報仇嗎?”對于母親的身份,子安其實早已隱隱感覺到她與石頭、蘭蘭他們的娘確實格外不同。但是復仇之事,他還有些疑惑。
“復仇之時,需要細細謀劃,等你強大些我再跟你說。這次意外,城主府有責任,但更有其它人出手,而這些人,身份神秘,能力更是強悍。他們估計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了,我唯有回到自己的家族,才能得到庇佑?!眳柲锟戳丝醋影?。他的神色還算是平靜,她總算是心安多了,又有些愧疚,這個孩子,成熟的真不像個八歲的孩子。她繼續(xù)說
“其實娘親不是這里的人,娘的全名叫做莫厲,乃是醫(yī)藥世家莫家的大小姐。莫家先祖,機緣巧合之下,得一魔獸之物,而這物讓我們莫家嫡系血脈中會出現(xiàn)一人,讓這人的血肉有神奇的自我修復之能,更是能習得一些別人無法掌握的功法,還能幫助莫家練得一些擁有奇效的藥物。而我則是這一輩中得次血脈之人。我從生下來之后就一直受到莫家嚴密保護,我的人生就是一直學習、煉藥、修行,我的人生一直都在別人的控制和監(jiān)視之下。血脈之事乃我莫家之隱秘,不知為何被人知曉。然后就有人不斷的來莫家試探,但好在莫家醫(yī)藥傳家,只說是自己的藥品和藥材被人盯上,恐耽誤制藥,于是邀請關系相好之能人異士幫助,總算是扛過了那段時間。
但這批人改明為暗,偷偷的收買了莫家之人,終是設計將我騙出莫家,并一路追捕。終是讓我的幾個死侍全部受傷,我已經(jīng)幾經(jīng)轉折不知道是第幾天了,周圍的死侍大都受了傷。那些死侍們都是莫家世代訓練,能力極強,每次使用計謀或障眼法躲開之后還是會被發(fā)現(xiàn),因此我分析對方應該是有辦法尋得我這血脈之力,因此我為了避免被發(fā)現(xiàn),使用秘法封住了自己血脈之力。在最后一個死侍的掩護下跑了許久,終于暈倒在這安元村,然后被你父親救下。
我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與我當初被騙的地方,已經(jīng)不知幾遠了,沒有血脈之力,我休息了很長時間才醒過來。在長時間的恢復過程中,你父親對我自是無微不至,讓我覺得和他就這樣生活下去,也并沒有什么不好,我已經(jīng)受夠了修行和煉藥。而這個村子,偏安一隅,與外界聯(lián)系甚少,我抱著一絲僥幸,就這樣生活下來。
子安,關于你的一些事情,我想一起告訴你,因為我們以后回到莫家,你自然還是會知道。你不是我的兒子,因為擁有血脈的人,是無法生育的。你是我和你父親,在咱們村后的那片森林里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