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回家之前,先拐去商場,直奔玩具反斗城,將里面她認為水寶有可能會喜歡的玩具,全都都放進了推車里。很難說,她看著推車里面滿滿的一車玩具,內(nèi)心沒有傷感。
這一堆各式各樣的玩具,代表了孩子的歡樂,可也點燃了她心底對于女兒的那份愧疚。她在腦中細細盤點,水寶喜歡吃什么?愛玩什么?
她找到了許多的問題,卻沒有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
當她結(jié)賬之時,收銀員看著,都不免在心底生出了勸說她少買幾樣的想法。然而,當她提著自己買的玩具回到家中之時,水寶對此的僅僅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又繼續(xù)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繪畫板上。
她將手中的玩具放下,坐到水寶的身邊,看著她書中的筆在繪畫板上一筆一劃的勾勒,有外公,有外婆,有幼兒園的老師與同學,甚至就連路邊的小貓小狗都入境了她的童年歡樂,唯獨少了最不可或缺的媽媽。
阿萊將手伸出去,想要拿過水寶手中的畫板看看,水寶卻及時的挪了位,距離又一次拉大了她們之間的陌生。在廚房忙著做晚飯的外婆不經(jīng)意間瞟見了這一幕,推了推站在自己身邊的外公:“你出去看看?!?p> “看什么看?要我說,水寶現(xiàn)在對她這樣,該?!?p> 晚餐期間,阿萊極力的想要修復自己與水寶之間的關(guān)系,主動給她夾菜,水寶愣了下,而那塊阿萊放進她碗中的肉片,直到碗中的食物見底,它還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亦如曾經(jīng)站在她對面,努力想要乞討她關(guān)愛的水寶,也是如今她轉(zhuǎn)身想要給予水寶疼愛,卻被她拒之千里的阿萊。
晚上,阿萊想要讓水寶給自己一起睡,從兒童房的書架上抽出故事書,對著她揚了揚:“水寶,媽媽給你講故事好嗎?”
水寶看了一眼,沒有標明自己的是接受還是拒絕。直接脫鞋上床,自己動手脫掉外面的衣服,又蓋好被子,閉上雙眼睡覺了。
阿萊坐在床邊,聲音徐徐落進水寶的耳朵里?;蛟S,這是第一次,水寶在夢中聽見了媽媽優(yōu)美的聲音。
*
施詩在英國一月有余的生活,過的實在有些愜意,她住在距離學校不遠的一處家庭旅館里,有四五個室友相伴,他們來自世界各地。除了施詩之外,均是在劍橋大學就讀的學生。
周末,若是都有時間,大家約在一起,隨便外出走走,或者搭乘火車前往英國一些遐邇聞名的優(yōu)美小鎮(zhèn),感受它的繁華與寧靜,也感受它的蕭條與厚重。
當然,作為來自有著美食盛名的國家,施詩自然也會偶爾坐上一頓餐食,大家圍在桌邊,感受中餐的美味,也擺談生活之中的閑適話題。他們當中有一位來自奧地利的男子,二十出頭的歲月,有一雙天藍色的瞳孔,就如同上帝將最美的一塊寶石鑲嵌在了他的心靈之窗上。
不愧是來自音樂國度,拉得一手動聽悅耳的手風琴。一月以來,施詩嘗嘗是伴隨著隔壁房間傳來的音律醒來,開啟了她又一日的鮮美。
楚辭有日給她撥打電話,無意之間聽見了樂聲,便說:“阿詩,看來你在英國的生活應該不無聊?!边@話,到底有沒有帶幾分失落與醋意,連楚辭自己都有些無法評判。
“嗯。他們都很可愛。”
這日,施詩如同以往周末,被隔壁傳來的手風琴聲音喚醒。她伸手拿過床頭的手機,準備看時間,卻恰好看見楚辭的未接來電,以及信息。
昨晚上的施詩,睡得過于晚了點,在于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拂了幾位室友想要狂歡的心情。故而,此時她還未完全清醒,枕著惺忪的睡眼,點開微信:“阿詩,我到倫敦了?!?p> 接著又是一句:“阿詩,我到劍橋了?!?p> 倫敦到劍橋本就不遠,可施詩看著兩條信息的間隔時間,也不過短短的三個小時左右。她剛準備給楚辭回撥電話過去,便聽見樓下大廳傳來室友的西班牙口音:“阿詩,有帥哥找你?!?p> 施詩迅速的坐起身,徒手整理了自己的頭發(fā),憑著她日常沉穩(wěn)的性格來看,竟然沒有發(fā)覺自己下床過于著急了點,甚至都沒有披上一件外套,全身就這么套著一身單薄的睡衣便跑出了房門。她站在二樓的樓梯間,看著因為連夜趕機,身影盡顯疲倦的楚辭:“楚辭,你來了。”
楚辭正觀賞著這屋中的一切,似乎只要與施詩有關(guān)的東西,在他的眼中都能顯現(xiàn)出另一番不同尋常的魅力。故而,當施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那是將他心底珍藏了一月有余的思念呈現(xiàn)在眼前的歡喜:“嗯。”
隨后,楚辭抬腳朝施詩走過去,看著她的一身裝扮,笑著道:“我是不是來早了?”意思便是,我是不是打擾你睡懶覺了?
“沒有,沒有。”施詩連忙解釋,而后才反映過來自己的這些舉動真的失了常態(tài)。
“你要不要再回屋睡會?”
“不用。你等我下,我先上去換衣服。”
楚辭點點頭,看著施詩上樓。
在施詩換衣服期間,室友將自己煮好的咖啡,給楚辭送來一杯。他笑著接過,道了一聲謝謝。
室友詢問他是不是施詩的男朋友?
楚辭笑而不答,將心底的答案,籠罩在一層曖昧的薄紗之中。
施詩換好衣服下來,被室友帶著玩味的笑意,帶出了幾分不解的神色。她將問詢的目光投向楚辭,招來的也只是云淡風輕的一笑。
應該是疲倦,楚辭手中的咖啡已經(jīng)見底。他將咖啡杯送還到旁邊的吧臺,又一次對著室友道了一聲謝謝,順帶夸獎了一句他煮咖啡的手藝。
英國的周末,似乎不管在何地,你都能鋪捉到那份與忙碌背道而馳的輕松與恰意,仿若時間在這個國度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的縫隙之間走到了盡頭,為的是將那些忙碌的步伐,短暫的停頓在這里,聆聽下生活里面的那份柔靜。
楚辭對于劍橋是熟悉的,可要說到對于英國的熟悉,卻不盡然。八年的留學生涯,其實是單調(diào)乏味的,對于出游這樣一件事,于那個時候的他來說,耗時也破費。
當年,他無任何可以依靠,對于夢想的渴望只能依靠自己的一雙手去慢慢向上攀爬,自然其他的一切都成為了退而求其次的那份遙望。
故而,當兩人走出旅館時,施詩問他:“打算去哪里?”
楚辭想了想:“你想去哪里?”
施詩想起自己來英國之前,楚辭說過的話,笑他:“楚辭,作為導游難道不應該規(guī)劃好游客出游的行程安排嗎?”
楚辭低眉淺笑,那是對于自己的趣弄:“那我應該算是最不合格的導游?!?